“凶宅是吧!你也要进去看看是吧!”
秦雨浓这个气啊。
“是不是有新房也不要啊?就惦记着凶宅、二手房啊!”
举一反三是女人的天赋,引申是她们敏锐观察力的体现。
“那倒也没有——好好说话,别动手——动手就算了,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别往我脖子上骑啊!”
刘北不得不站起来,她嘴里说着气话,怎么就奖励他了呢?
张观鱼觉得刘北有时候真的贱。
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那样的看法,非得说些贱兮兮的话来招惹秦雨浓,然后被秦雨浓一阵揍。
难道被女孩子揍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反正张观鱼挨谢昭壁的拳头时,可一点意思也没有。
张观鱼又看了一眼秦雨浓的拳头,不禁嗤笑一声,女人的拳头只有进化成皮皮虾的速度,才有攻击力吧。
顺便说一下,皮皮虾的出拳速度是七百分之一秒。
同时让张观鱼有些感慨的是,像刘北和秦雨浓这样的关系,他们就应该锁死。
否则的话,如果秦雨浓以后找了一个男朋友,这男朋友发现自己女朋友曾经还骑过另外一个男人,心头多少有点膈应。
然后又发现这个男人就是秦雨浓现在的好朋友刘北,那咋办?让秦雨浓为了新找的男朋友把亲密了十几二十年的刘北绝交?想得美吧。
三个人之间各种心思和情绪,大概都能够演绎一部三流电视剧了。
不过,自己这些想法是不是有些太传统和保守了?
嗯,张观鱼点了点头,但并不打算反省,他看白芸萱不顺眼,果然也是因为他是传统而保守的男人啊。
“凶宅是肚子里死过人的,那二手房呢?”张观鱼挥了挥手,让两个人别闹,帮他一起分析这个问题。
“二手房没有关系吧……关键是别买样板间啊。”秦雨浓进一步发挥思维,然后嘿嘿笑了起来,拉着刘北一起蹲下,然后朝着他眨眼。
希望他明白,白芸萱那种,就是样板间。
别看样板间没有主人,可是总有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同样也是瞧着装修豪华,光鲜亮丽,可是最后根本没有人愿意买样板间,只能降价便宜处理。
“二手房怎么就没有关系?我也是第一次买房,当然要买新房。”张观鱼不同意。
“我支持你。可千万别买有产权纠纷的,别人还有钥匙的。”刘北哈哈笑,“分期房、月租房、钟点房又怎么说?”
“说什么说!一说到这种话题你就来劲了。”秦雨浓这样纯洁的女孩子看到刘北把话题带的越来越损,抬起手就打他。
“你练练拳——”这拳头软绵绵的,挠痒痒都不够力道,张观鱼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秦雨浓。
秦雨浓用小拳头抡完刘北以后,又让刘北送她到巷子外坐车回新家。
【夕阳西下,散漫的阳光给巷子里的青瓦白墙镀上了一层光晕。
零零落落的宅院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一半成为喧嚣中沉默的背景,又好像画卷中水墨涂抹的民居,层层叠叠的。】
刘北的日记里这么写着,眼前的景致依然如此。
老巷子里的时光,似乎总是流逝得慢一些,把一些画面凝固下来,从前或者眼前,变化几不可见。
“刚刚我怎么就睡着了?”秦雨浓有点遗憾地说道,她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把内衣捋上去了一点,手掌按在胸口。
还好刘北给她盖了被子,他也不在房间里。
秦雨浓迷迷糊糊地回忆着自己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脸红着收拾了一会心情,然后才起床。
“嗯?你这语气好像是你睡着了,觉得我肯定做了点什么,而你没有看到,所以表示遗憾?”刘北明白了。
“当然了,你肯定搞了它。”秦雨浓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娃娃是她抱着的,但是它也变得瘪了一些,有些漏气的样子,说不定就是被刘北蹂躏了。
“你——我有病啊,放着个大美人——呸,反正你以后也注意点,年纪都不小了,你不要随随便便在别人床上睡着。”刘北懒得和她争辩。
秦雨浓有时候是真的认知有些障碍,想法奇奇怪怪,有时候就纯粹是为了气他,不管哪一种原因,和她争吵都是浪费精神。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大美人啊!”秦雨浓有些得意,又强调道:“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用你说。你又不是别人……”
“我不是别人?你接受我成为你的父亲了啊。”刘北期待地说道。
嘭嘭!
挨了两拳。
张观鱼的看法没错,刘北有时候就是喜欢被秦雨浓揍两下。
“今天是个里程碑的纪念日。”
秦雨浓用小拳头捶完人,又严肃起来,“你对我纳土称臣,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属下,属下不算别人,算自己人。”
“我今天才算自己人?不过,我什么时候又向你纳土称臣了。”刘北记得秦雨浓小时候过家家也这样,常常不顾大家的约定,自己强加一些设定。
例如明明说好她当病人,让刘北给她打针,结果她又说自己虽然是病人,但也是个生病的医生,要带病工作什么的。
“我占领了你家那块围墙,就是纳土。你这就忘记了?你还喊我大王了,就是称臣。”秦雨浓双手叉腰说完,又放下手。
几根手指头在身后抓啊扭啊的,秦雨浓瞄了一眼刘北,“所以……你要是敢把白芸萱带回来,还让她睡你的床,就是——就算背叛本大王,是叛徒,奸臣。”
说完,她也不等刘北回应,自顾自地摘墙壁上的爬山虎叶子,呢喃道:“白果园巷的每一片叶子,都会帮我看着你,你一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它们就会告诉我。”
“好命苦的叶子,被你摘了,还要帮你盯梢……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刘北瞧她孩子气的模样,心中欢喜,她要一直这样多好。
秦雨浓的眼睛大大的,清澈的眸子里晃动着明亮的光。
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梳子,一眨一眨地就是把他的目光梳理成一缕一缕的,再编织成一片柔软的温情。
迎着他的目光,秦雨浓的心怦怦跳着,他又像小时候在一起玩一样,好喜欢她的感觉。
可这样的感觉只是小时候青梅竹马的延续,还是类似于他对白芸萱的那种向往?
秦雨浓无法判断。
刘北啊,他真是烦人!
……
……
这时候秦雨浓的手机响了,她接完以后,对刘北说道:“妈妈喊你过去吃饭。”
“走吧,顺便送你回去了。”
秦雨浓没有叫司机接送,两个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是蓝白配色的全新系列出租车,两个人坐在后排也没有闻到什么异味,还有几本杂志可以翻阅。
秦雨浓拿起一本《读者》翻起来,然后她突然“噗哧”一声笑了。
刘北凑头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边有一篇文章,是在告诉男孩子怎么高情商地回答女孩子诸如“我和你妈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
“要是白芸萱这么问你,你怎么回答?”秦雨浓问道。
她这样机智的女孩子,绝对不会这么问男孩子,只有白芸萱那样的坏女人才会问。
“先救我妈,再去你家吃席,顺便安慰你妈,再生个你。”刘北才懒得说什么法律规定不救妈妈违法之类的所谓“高情商”答案。
“是白芸萱问你的,不是我问的!”秦雨浓大怒。
刘北伸手戳了一下秦雨浓的腰,她马上就眉头蹙拢。
戳第二下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拿着杂志卷起来反击,还试图伸出手指插刘北的鼻孔,但是没有得逞。
秦雨浓一笑起来就容易全身无力,很快就倒了下去,刘北瞅着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便把她扶了起来,又拉了拉她的裙子。
司机倒不是猥琐,笑了笑说道:“年轻真好,真羡慕你们……”
少男少女的恋爱,总是这么单纯的美好,嘻嘻哈哈的无忧无虑。
好像和这个世界的一切阴暗都没有关系一样,只有纯粹的在一起就是完美的生活。
“有什么好羡慕的,每个年龄都有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啊。只不过每个人都会对自己拥有的或者身边的美好习惯了视而不见罢了……”
秦雨浓朝着刘北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却对其实已经不适合自己,或者不可能再拥有的东西,念念不忘。”
“不愧是白果园巷之虎,一番见解,犹如虎啸山林,让人振聋发聩。”刘北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秦雨浓其实是非常聪慧的女孩子,这番话听起来简单,可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能够说出来这样的道理却不多见。
刘北也是经历了许多,才有类似的感悟。
当然了,就像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女孩子,还会时不时地更改一下QQ签名,或者写一些看似深沉的句子。
是流于表面,为了感慨而感慨,还是能够把这些人生道理融入生活中,却是很难说。
毕竟绝大多数人,都听到了太多大道理,善于指导别人,却总是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你知道就好,以后好好听我的话。”秦雨浓说完,就觉得自己有些骄傲了。
看到刘北今天表现比平常好一点,就指望他真的改过自新,好好听秦雨浓的话?
还是有待观察,以观后效吧。
秦雨浓很清楚,她看不起白芸萱归看不起,但不代表秦雨浓不重视白芸萱。
白芸萱这个女人是很厉害的,她为了能够掌控这些男孩子,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秦雨浓有一次晚自习的时候,看到白芸萱在教研室翻班级男生的个人资料。
下课后她和几个男生说话的时候,就看似漫不经心地提起他们家附近的一些店子什么的。
那些男生就惊喜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你怎么知道我家附近有那个店子”。
这种操作,直接把秦雨浓看呆。
这女人要是把她的这种心思和努力放在学习上,张观鱼都得拜她作“学神”。
从那以后,秦雨浓看到刘北被白芸萱迷得团团转,就越发生出一些绝望的感觉来。
她能救得了他吗?敌人也太诡计多端、太狡猾了。
好在今天的刘北,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真的不想从小就在一起的小伙伴,围着另外一个女人转啊转。
让她看着就好像地球发现自己的月亮,转着转着进入了木星轨道。
想想看,地球遇到这样的场景,面对着比自己大1000多倍的木星,就算爆发出自己全部的引力,也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力。
没有办法把和自己相伴几十亿年的月亮拉拽回来,面对着磅礴浩大的木星,会是多么的绝望。
只要他不被木星拽过去,就算让她这颗地球,反过来绕着月亮转……也不是不可以啊?
秦雨浓瞄了一眼刘北,低下头去,拿着手指头在他的手心里画着圈圈,一圈一圈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轨道,也不知道是谁在绕着谁转着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