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暗夜。
季弦亭坐在车里看着手机里刚刚收到的位置,随即他点开了发消息人的头像,轻笑了一声。这时,好友华辰打来了电话。
“喂。”
“怎么样?有没有加你好友?”
“嗯。”
华辰坏笑一声:“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季弦亭摇下窗户,一股冷空气顿时跑进了车内。他点燃一根烟慢慢道:“你应该好好看看电视剧,少在酒吧里泡着。这样你就会知道那个头像是一个女明星。”
其实他自己也并不认识几个女明星,只不过这个人曾主动投怀送抱过,所以有些印象。
“靠!”华辰脱口而出。他有个朋友是临市的,自己在B市上班,他们一直有一个群,那个群里都是临市在B市工作的人。很多异地的上班族通常都会在里面拼车一起走,甚至有不少人也因为这样脱了单。自己觉得有意思就也进了群。
这次季弦亭来临市开会,自己就想着帮他寻一个好看的美女作伴,这样开夜车也不会太孤单,哪成想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用了明星头像的人。
“那怎么着,要不别去了。”
季弦亭掸了一下烟灰:“这大晚上的,人家可能也着急明天回去上班,我去接一趟不碍事。”
“行吧,下次我肯定注意。”
季弦亭冷笑一声:“没有下次。”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掐掉手中的烟,季弦亭重新摇上车窗,打开导航,放着歌曲向着目的地驶去。
那位置并不远,不过十分钟季弦亭就到了。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女孩子站在路边,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所以他没有看清她的样子,只是将车停在了那女孩的跟前。
阮岑打开副驾的车门就坐了上去。
季弦亭没有去看她,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去B市?”
“嗯。”
阮岑轻声应答,系好安全带。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可车子刚刚驶上了高速,车内就传来了细微的啜泣声。
起初因为音乐的声音季弦亭没有听清楚,可慢慢的阮岑的哭声越来越不受控制,声音大了起来。
季弦亭眉头微皱,稍稍侧目看向阮岑,但车内昏暗,他什么也看不到。
阮岑靠在车窗上,双手捂着脸,想要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越是这样压抑自己这股情绪反噬的就越厉害。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小臂被触碰了一下。于是她将手放下泪眼婆娑地看向季弦亭。
季弦亭目视前方,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拿出纸巾来递给阮岑。
“谢谢。”
阮岑接过纸巾,轻声道谢。
阮岑的声音很好听,也许是在哭的原因,让本就好听的声音中带有一丝软糯。
季弦亭没有说话,而是将音乐的声音开得更大了些。
阮岑看着中控愣了神,里面悠悠地传来陈奕迅低沉淳厚的声音: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职也不怕
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
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觉
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阮岑的眼泪跟着陈奕迅的歌声再次滑落,她看向车窗外,暗夜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不再压抑自己,痛声哭了出来。
季弦亭看了一眼前方的指示牌,打了转向驶进了服务区。
服务区的路灯照亮了车内,他停好车看向身旁的阮岑,她的鼻尖已经泛红,双眼也是红红的,可是她的皮肤却白皙透亮。
在这样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我去个洗手间。”留下这句话后季弦亭就下了车,独留阮岑一个人坐在车里。
他想,她需要时间独处。
等季弦亭再次回到车里的时候,阮岑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季弦亭递给阮岑一杯热牛奶:“给。”
阮岑这才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季弦亭的长相。
英俊,干练,是自己脑海中能够想到形容他的词。
“哭了这么久该补充一些能量。”
他见阮岑没有接,便直接将热牛奶塞进了她的手里。
指尖传来的温热让阮岑心里一颤,她慢慢开口:“谢谢。”
季弦亭没有说话系好安全带向着B市继续驶去。
接下来的路程里,阮岑没有再哭,只是情绪低落,季弦亭也没有再说话,车内只有音乐的声音,静谧却压抑。
许久后,车子停在了阮岑家小区的门口。
阮岑解开安全带,带有歉意的道:“路费我给你转过去了,谢谢你。”
“没事。”
季弦亭看着阮岑自己一个人走进漆黑的小区,手放在方向盘上点了点,随即他打开了远光灯。
一瞬间,路被照亮。
阮岑回过头,但灯光太过于刺眼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好微微俯身表示谢意。
季弦亭看着阮岑加快的脚步笑了笑,直至见她拐了弯进了门才关掉远光灯准备驶离。
季弦亭本想直接回家,可半路上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是让他现在回家。
他打转方向盘向老宅驶去。
滨江华庭别墅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但老宅依然灯火通明。
季弦亭停好车子上了楼。
“妈。”
邱思音放下报纸看了一眼儿子起身道:“累不累?”
“还好。”
邱思音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楼上:“你爸在书房等你。”
“好,您早点休息。”
季弦亭来到三楼书房,敲响了门。
“进。”
季弦亭打开门走了进去:“爸,我回来了。”
“嗯,会开得怎么样?”季宴礼一边写字一边开口问道。
“一切正常。”
季宴礼放下笔,终于抬头看向儿子:“是明天吗?”
“是,我已经安排好了。”
“人手也都选好了?”
“嗯,都是从各部门抽选出来的,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这样更有利于我调查。”
季宴礼点头:“好,子公司督查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这件事之后,必须马上回集团重新整顿,知道吗?”
“我知道了。”
季宴礼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拍了拍季弦亭的肩:“晚上就在家里住吧,你妈想你了,明天吃了早饭从这直接去公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