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梧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赶紧把嫁妆单子上的东西给核实了,看看赵氏究竟从母亲那里窃去了多少。
一大早她就回到了风家,关起房门和风青槐细细核算。
不核不知道,赵氏给她的嫁妆单子上的东西竟比真的少了三分之二。
也就是说,赵氏侵占了杨氏大半的嫁妆,只留了一少部分,又添了些她看不上的,一起塞给了风青梧。
这风青梧可不干,她咬牙愤愤道:“大哥,我们将这单子上的田产、房产、铺子、金银首饰等,统统归类,我要一样不落的找赵氏讨回来!”
风青槐点头,将单子整理到一块:“这个简单,我来就好。”
风青梧想帮忙,风青槐却与她推让起来:“不用!你要真想帮忙,就去舒家把你嫂子给接回来。”
原来还有条件?怪不得刚刚那样积极,风青梧不悦道:“你怎么不去?!”
风青槐反驳道:“我怎么没去?!”
他的两条腿都快跑断了,可舒家连门都不让他进,美其名曰要静心养胎。
这是把他逼得实在没招,才拜托风青梧的。
风青梧眉头一拧:“这事得从长计议。”
风青槐叫苦连天道:“别长了,再长孩子都生下来了。”
“知道了。”风青梧笑着起身,叮嘱道:“那归类这事大哥你上点心啊。”
“放心吧。”
风青梧从房里出来,本来要去找赵氏宣战的,谁知赵氏主动送上门来,就站在了风青槐的院外等风青梧出来。
事实上风青梧回到风家她就坐不住了,见她终于出来,忙随和地迎了上去:“青梧回来啦。”
风青梧心中冷笑,这赵氏一年到头不曾来风青槐这里几回,要说她今日只是碰巧路过,她可不信。
她冷嘲道:“表姨母不用紧张,我们之间的账还需些时日才能清算呢。”
赵氏右眼一跳,假装听不懂:“我欠了你什么?我怎么不记得?”
她的反应在风青梧的意料之中。
风青梧皮笑肉不笑道:“是因为东西太多,所以表姨母才记不得的吧?不过不要紧,表姨母就等着我找你清算便是。”
赵氏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可声音却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她笑着说道:“要有的算才行呢。”
她敢这么说,说明已经将杨氏的嫁妆洗得差不多了,除非风青梧找到关键证据锤死她,否则她是不会认的。
风青梧眼下确实没有证据,但不妨碍她给赵氏添堵。
她将手遮在额前,仰脸看了看正午的烈日:“表姨母自认做得天衣无缝,实则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就……走着瞧?”
赵氏和她一样在看风景:“好啊。”
风序远远瞧着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笑得合不拢嘴:“难得见你们有说有笑的。聊什么呢?”他走过来学着她们两个的样子仰脸望天,结果天上除了炎炎烈日什么都没有,不晓得她们刚才在看什么那么好笑。
在证据确凿之前,风青梧没打算告诉风序,因为她知道即便告诉了风序也不会相信。
风青梧随手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父亲,这是太夫人的一点意思。”她主动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荔枝大小的东珠,很是罕见。
她解释道:“太夫人说您帮了傅家大忙,如今傅明远已是敕令所的删定官,虽官阶不高,却仕途坦荡,改日她要亲来谢您呢。”
风序理所当然地收下:“太夫人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相互提携帮助是应该的。”他看着盒子里的东珠,又想到了自家的两个儿子,不禁感慨道:“哎,只恨你大哥和你弟弟都不是做官的料,不然也不用被傅家牵着鼻子走。”
风家之所以答应傅家的婚事,正是因为风青槐和风青榆两个人不成器,即便给他们官做,他们也做不长久,总是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被辞官。
还好风序官运亨通,一直坐到了正三品的位置,可风序老了,他自认也不是封侯拜相的料,只能趁早为儿女们做打算,守住风家这最后的荣耀。
风青梧不想把话题扯远,说道:“父亲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们风家和傅家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只要傅家的爵位还在,我们风家就不会败。”
风序深点了点头,却觉得羞愧:“想不到我风序如今要靠女儿撑起风家,真是……”
“父亲宽心,为风家我风青梧毫无怨言,这也是我身为嫡长女的责任。”风青梧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让风序一阵感动,谁知她话锋一转,愁眉不展道:“可惜孙姨娘出身不高,连累了青檀,青檀虽嫁入傅家,却没办法成为我的助力,说句不好听的,她如今已经在拖我的后腿了。”
一旁的赵氏有些按耐不住,怎么扯到孙氏头上?不对劲,她想插话,却是被风序抢先:“这怎么行!你有可行的办法没有?”事关风、傅两家利益,风序是真的急。
风青梧终于等到机会,试探地开口:“若父亲抬孙姨娘为贵妾……”
赵氏赶紧在一旁笑着提醒:“老爷,我记得需
得生了儿子才能是贵妾。”
风序点点头:“是啊,不能坏了规矩。”
风青梧轻飘飘说道:“孙姨娘还年轻,指不定还能生呢!”
赵氏驳她:“她一个人怎么生?”
风青梧不理她,而是嗅了嗅鼻子:“父亲你闻到什么味了吗?好像是孙姨娘酿得梅花酒香。”
风序闻了闻:“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是孙兰那边传过来的。”毕竟曾是枕边人,多少还有些情分在,风序忍不住搓了搓手,感慨道:“哎呀,许久都没尝过孙兰的手艺了,臻臻,我今晚就去孙兰那里吧。”
不等赵氏开口,风序便已经往孙兰那边去了。
她想追,风青梧拦住了她:“表姨母,父亲都说了今晚在孙兰那,你就不要过去扫兴了吧?”
赵氏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要说些什么,终是咽了回去,只是狠狠地瞪着风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