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郭智深，赵杰几人就朝着九联书店去了。
九联书店是上湖市本土的大型书店连锁，早几十年，家国内忧外患，上湖市的九家书行、杂志社、出版社联手站出来，开了一家书店，为的就是开启明智，弘扬文化。
做过很多好事，还免费给民众们送过书，后来随着战争结束，昔日的九家书行有些早就淹没在滚滚红尘里，但九联书店反而是一直延续了下来。
联文出版社固然是出版行业的庞然大物，却也没有办法支配到九联书店身上来。
丁熹和庞长青两人在行业内浸淫这么长时间，豁出去一张老脸，终于是从九联书店的手上拿下来一个横幅推的位置。
但九联书店那边的负责人也同样表示，只帮忙挂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书籍的销量达不到他们九联书店这边的爆款书标准，那就不要管他们不念旧情了。
面对这样的话语，丁熹和庞长青又还能再说什么呢？
只有感谢。
两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不知道《明朝那些事儿》这本书到底会爆出一个什么样的成绩出来。
相对于丁熹和庞长青两个人的忐忑，郭智深与赵杰等人的心情就相当轻松了。
郭智深是来看笑话的。
赵杰心中的想法稍微多一点，要打个结，他也想看看尹弘城的这本小说在出版之后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上午的九联书城人不算很多，今天又是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郭智深和赵杰等人是十点左右才抵达的，此时的九联书城里面人稀稀疏疏，只有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太多事情的大学生在这边转悠。
上湖市的大学很多，光是九联书城附近十公里就足足有三所综合性大学，两所职业大专。
绝大多数的人来书店其实都是有自己目标的，一到书城之后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书。
但也有很大的一部分人在到达了书店之后拿完自己想要的书，就开始在书店里面转悠了起来。
《明朝那些事儿》这部书的摆放位置很显眼，第一册《洪武大帝》，第二册《万国来朝》。
赵杰有些酸：“这个西湖出版社名不见经传的，怎么能给尹弘城拿到这么好的宣传位置？”
九联书店的封推宣传是非常不错的位置了。
赵杰以前也发过书，别说在九联书店上拿到这样的宣传位置了，就连书架的摆放位置都相当靠后。
到最后，那本书一共也就卖了不到五千册。
什么人买的都不知道。
郭智深在书店里面来回打量，就目前这个冷清模样，也让郭智深心里有底，这本书能大卖？
他宁愿去吃屎。
就在脑子里面浮现出这种想法的时候，郭智深自己也忽然觉得肚腹间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绞痛。
“赵杰，我去上个厕所……”郭智深察觉到不对，跟身边的几人说了一句。
“好的郭总。”
“没问题郭总。”
郭智深朝着洗手间快步走了过去，可接连推门都发现里面有人。
这让郭智深越发焦急。
另一边，随着郭智深的离去，几个人也是都四散开来，自己找自己感兴趣的一些内容。
他们对尹弘城的这本新书完全没有太在乎。
只有赵杰。
赵杰对《明朝那些事儿》的销量非常关注，他在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然后就站在货架旁边，想要观察《明朝那些事儿》的销量。
从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赵杰发现《明朝那些事儿》这部书的销量还不错，没有自己一开始想象的那么低。
仅仅是一个半小时，居然就有七八个人带着《明朝那些事儿》走了。
这让赵杰非常的不理解。
甚至都想自己上去问问他们，凭什么就喜欢《明朝那些事儿》啊？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出版书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站在自己书籍的货架旁边，但是整整一天下来，根本就没有人关注他的那本书。
这样的落差摆出来，让赵杰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随着时间推移，九联书店里面的人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赵杰内心有些烦躁，抬头看了看，自己那几个同事不知道跑什么地方摸鱼去了，郭智深也没见回来。
他长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加淡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出现在了赵杰的眼前，然后很自然的就走到了《明朝那些事儿》的货架上，将两本书籍都拿了下来。
连看都没看就去付款。
赵杰一下子没忍住，上前拦住少女问道：“姑娘，你这本书都没有看就直接买回去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女语气很冲，对赵杰没什么好脸色。
赵杰意识到像这样俏丽的少女，大概是把自己给当成那种来搭讪的中年油腻男人了，急忙又解释道：“姑娘你别生气，我是明湖广播电台的主持人，今天出来是做个探访的，想要看看这部小说的购买者画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女这才站定，看着赵杰：“你是明湖广播电台的？”
“对对对！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为什么会想要买这两本书，一般来讲的话，女生对历史感兴趣的应该不太多吧？而且这部小说的内容质量也并不算很出彩。”赵杰道。
可眼前少女脸上表情就像是夏天的天一样，忽然就变了：“你看过这本书？”
赵杰不明来由：“我没看过啊……”
他确实没有看过《明朝那些事儿》的具体内容，但是在电台上却听过两三回。
也不算说谎。
少女闻言一声冷哼：“你都没看过，你凭什么说这部小说的内容不算出彩？”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知道吗？就你这样的还干播音主持呢？你真给播音主持丢脸。”
赵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眼前少女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这让他想到了大半年前被尹弘城骂的那一次，几乎如出一辙……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呢，书架旁边已经有人探过头来了，好奇的朝着这边看。
一看到是美少女跟赵杰发生争执。
当即就有几个大学生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俨然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样。
赵杰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要好奇问问……”
少女却眼尖，看到了赵杰挂在胸前的工作证：“你叫赵杰是吧，我听说过你，心胸狭窄，嫉妒贤才。”
“你这样的人，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明湖广播电台吧，小心到时候成了电台之耻。”
赵杰完全没有想到眼前少女如此牙尖嘴利。
就在两个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书店里面不少其他人也被这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将眼神朝着这边转了过来。
他还想再反驳两句，少女却拿着书就走了。
想追，又被几个男大学生给拦了下来。
赵杰又是一番解释，这几个大学生这才脸色不好的走开。
这样的一场争执结束，自然也有其他人对《明朝那些事儿》这部小说起了兴起，好几个人拿起了这本书自然而然的阅读了起来。
这一阅读，就直接沉浸了下去。
又过了十来分钟，赵杰看到远处郭智深姗姗来迟，过去迎接道：“郭总，你回来了。”
郭智深脸上表情并不好看。
赵杰却发现有些不同：“郭总，你怎么换了条裤子？”
郭智深没有回答，问道：“这边情况咋样啊，尹弘城这本新书销量买的还行吗？”
赵杰道：“中规中矩的销量吧，感觉没有太火。”
“那边怎么这么多人围着？”郭智深好奇询问。
赵杰这才又把自己一开始跟一个少女吵架的事情说了出来，郭智深瞥了赵杰一眼。
可当他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不到五分钟。
书架附近已经有四五个人拿着未拆封的《明朝那些事儿》朝着收银台走过去了。
郭智深眉头一皱：“你管这叫中规中矩的销量？”
这一小时不得卖个二三十本出去啊？
赵杰脑子忽然一个激灵，不对劲，自己刚才跟那个少女吵架，一下子把这边的人气给吵起来了。
那几个看起来没什么事情干的大学生，这个时候正拿着两本《明朝那些事儿》看的津津有味呢！
这简直就是书店天然揽客的手段啊。
赵杰心下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朝那些事儿》看起来怎么一副好像要卖爆的样子啊？
“他刚才……”
“其他几个人呢？真把今天出来当成旅游来了？回电台！”郭智深越发生气。
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
又看了眼这边货架上的人，心情十分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