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已然探听明了,大名府梁中书派了个叫‘急先锋’索超的率领五百骑兵与晁保正、吴学究往济州而来。”
说话的正是“白日鼠”白胜,自张用把晁盖、吴用去大名府求兵马一事告知狄泉后,狄泉便派出白胜在交通要道上打探消息。
白胜刚刚回山,如今已探明了大名府动向。
“洒家在大名府时,与那‘急先锋’索超交过手,此人使一把大斧,好生了得,与洒家斗了个不胜不败。”
杨志一说话,众人便不敢小看索超。
“不过,咱们梁山上这么多英雄,他索超只一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杨志在充分肯定了索超的武艺之后,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即只凭借索超一人,便终不是梁山的敌手。
狄泉知道索超是个急脾气的人,想要将他击败,生擒活捉不难,他现在的注意力是在那五百骑兵的坐骑上!
这可是整整五百匹战马啊!
这也足够狄泉眼馋的了,现在整个梁山上可以用作战马的好马数量实在是有限,虽然狄泉设立了共有三百名骑兵的马军编制,可实际上梁山所有的马匹加上都凑不够一百五十匹。
毕竟马匹稀少并不是梁山的问题,整个大宋都缺马,缺良马。
北宋重文轻武,燕云十六州一直都没有收回来,优良的养马场已经不在宋朝手中,很难培养优秀的骑兵将领。
北宋前期,还从吐蕃、回鹘买到品种好的战马,后来,西夏却挡住了宋朝从西北买马的路线,优良战马的数量越来越少。
宋朝自身战马虽然多,但质量比不上北方战马,像广西、两浙一带产的矮马,根本不能打仗。福建产的土马和川马不仅矮小,耐力差,不堪负载,实用性不大。
北方少数民族的战马有着很强的战斗力,这些马长期在野外生存,无需照料,野性十足,而且由于长期生活在苦寒之地,为获取食物,长期奔跑,所以生存力耐力都比较不错,被人人驯化后,能很快就投入战斗。
而梁中书在大名府拥有不小的骑兵部队,而他们的马匹既然是来自塞外或者燕云地区,其质量绝对是不错的。
所以狄泉馋的流口水!
宋朝不养战马的主要原因,是他们要用牧场养羊,宋朝喜欢吃羊肉,以至于苏轼要专门开发东坡肉,鼓励大家吃猪肉。
但是羊需要牧场,于是这些养马的马监就开始拼命养羊,大赚羊肉钱,在这种情况下,养马就成了碍事的事情了。
所以,实际情况,是宋朝出现了“羊吃马”的情况。
北宋朝廷的普遍腐败,是宋朝缺失战马的主要原因,再加上一群吃饱了撑的道德家破坏基本的养马技术,连马种都给废了,导致此后连恢复都恢复不起来。
等到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干脆就放弃了马监制度,其结果就是连勉强维持的马监都裁减了。
基本上在北宋的地方军里面,基本上是看不到大规模的骑兵了,五百名骑兵,这已经是不小的手笔了。
而现在狄泉已将把那些战马看做是他狄泉自己的战马了。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为王,要是狄泉能有一支强力骑兵在手里,对于梁山日后的发展可谓是大大的有利!
可问题是该怎么想办法把这五百匹马给弄到手呢?
打,狄泉是舍不得的,因为打起来就很有可能会造成战马的死亡。
要是死上个三十匹四十匹战马,那也够让人心疼的了!
阮氏三雄提议还是老套路,走水战,只要下水,那就得去坐船,骑兵骑的又不是海马,到时候就没什么作用了。
按说这个策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狄泉考虑到有晁盖和吴用这两个带路党,上次黄安他们来梁山泊的时候就在水里吃了阮氏三雄的亏,只怕是这次再也没那么好上当了。
“白胜,你和段景住即刻下山,给我去附近找几个兽医来,叫他们给我开一些泻药来!”
听了狄泉的命令,白胜和段景住俩人都蒙了,要泻药干嘛?还是兽药!
“哈哈,寨主,你是想……”
鲁智深猜到了狄泉的心思,不由得笑了出来。
“俗话说好汉经不起三泡稀,我看他们的战马若是吃了这些药,还能否跑的动!”
话说那索超等人率军直奔济州府,两三日的功夫,便已到达济州府境内,张叔夜率官员夹道欢迎。
虽说这索超现在只是个提辖官,论官阶要比张叔夜小了不知道多少,但毕竟是梁中书那边的手下,张叔夜得拿出态度来。
先是把他们带进济州城,然后,好酒好肉,歌儿舞女的招待索超和周瑾,至于麾下骑兵,则带到外面,酒肉管够。
“索将军,此次出兵征剿梁山贼寇,就要仰仗将军了!”
张叔夜作为一个太守,主动给下级军官索超敬酒,竟然还特意把杯子矮了索超一截。
“索将军,这是济州府内几个著名的歌姬,请将军点歌舞助兴如何?
”
宋江也在一旁陪酒,他心说,食色性也,酒足思淫欲,于是早早安排了歌姬在此。
索超是个直性子的汉子,不喜好女色,眼见张叔夜与那宋江一副谄媚的姿态,他打心眼里反感!
尤其是那个宋江,那副德行就像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一样!
“张知府,末将是个粗人,不通音律,不必这些。”
说罢,索超还狠狠瞪了宋江一眼。
张叔夜便叫宋江带那些歌女离开,索超只是摇头,他张叔夜堂堂一个太守,如此模样,太对不起他坐的这个位置了!
要说那张叔夜,也不是奸佞之人,只是人在官场上,半点不由人,他又不愿逆着那些奸臣,最后落个遭人陷害的下场,也只有逢迎这些奸臣,生怕得罪了他们。
次日,索超便要去剿贼,张叔夜劝他,说一路劳苦,要等三五日后再去。
那索超却是个性急的人,哪里忍耐得了,一定要去,张叔夜便点起济州府内一千兵马,叫晁盖、吴用带领同去。
行至李家道口附近,便有探马来报,说梁山贼寇已在李家道口布下阵势,正以逸待劳。
索超当时就要领兵去交战,吴用只恐有诈,索超却说,“听得那梁山泊四面是水,若贼寇龟缩不出,我军又不擅水战,如何能破敌,不趁此机会一举而定贼寇,更待何时!”
说罢,不由分说,叫众军士前往接敌,只在梁山水泊边上,看到了梁山军马。
梁山军马,约有七八百人,甲胄不一,旌旗杂乱,尽是些七长八短汉,三山五岳人。
“这等军阵,岂能作战?”
索超徒弟周瑾见了梁山人马,不禁出言嘲笑。
“索将军,那边是梁山寨主狄泉!”
晁盖伸手一指,但见梁山人马正中,便是梁山泊之主狄泉,身披榆叶梅花铠,手提万胜水龙刀,胯下黄骠马,威风凛凛。
最主要的,是狄泉脸上还带着一个青铜面具。
这青铜面具的颜色本来就有些难看,再加上这青铜面具做的青面獠牙,十分骇人,看上去直叫人畏惧。
这是狄泉仿照先祖狄襄武公上阵的习惯,也做了一个青铜面具。
“这是人是鬼?”
索超问晁盖道。
“是人,想是那狄泉装神弄鬼,脸上带了面具!”
狄泉左手边一人,灰色僧袍,手持禅杖,乃是“花和尚”鲁智深,虽是步将,此时也骑一匹大白马。
右侧马背上则是“青面兽”杨志,捻住一条点钢枪。
“索超兄,多日不见了!”
杨志见了熟人,便在马上打起招呼来。
“杨志,恩相待你不薄,你为何造反,图谋生辰纲!”
索超厉声大喝道。
“索兄弟,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的后代,岂可投入奸臣怀抱?我今弃暗投明,你也不要与那梁中书再有瓜葛,你我兄弟合该一起替天行道!”
“呸呸呸!杨志,你满嘴喷粪!我乃国家之将,岂可与你同流合污,不要走,吃我一斧!”
索超一向性如烈火,高举手中金蘸斧,催动胯下五花龙,便要朝梁山阵上冲去。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杀鸡焉用宰牛刀!且看我去擒他几个!”
说话的,乃是索超的徒弟周瑾,当下飞马使枪,单找杨志挑战!
“杨志,前番败在你手,今日再来过!”
杨志闻听周瑾言语,只嘴角一阵冷笑,当日在大名府,梁中书抬举杨志做个提辖,周瑾便不服,要与杨志比试较量。
结果,比枪法,比弓箭,两场下来,杨志完胜,之后又是索超下场与杨志比试,打了个不胜不败的平手。
“今番叫你亡命!”
杨志平日里步下惯使朴刀,此时马战,手中提条点钢枪,要说起来,他乃杨家将后人,杨家枪法,天下闻名,杨志这枪法,也是厉害得紧!
杨志与周瑾马到近前,杨志抖动枪杆,来了个“铜叶震摇金钱树”的法门,一枪杆反手击在那周瑾脊背之上!
只一招,虽是枪杆,但杨志手下运足了气力,那一枪杆之力,不亚于钢鞭、铁锏,便打得那周瑾伏鞍而逃,口吐鲜血。
“哪里走!”
杨志手中点钢枪枪尖,只在那周瑾后心弄影,摇摇晃晃,但凡向前一扎,周瑾立时丧命!
“呔!杨志!与我来斗!”
眼见徒弟命悬一线,索超忙出阵去救,拦住了杨志。
两人刚要交手,就见阵上那“花和尚”鲁智深骑白马而出,在马上舞动那六十二斤的铁禅杖,口中叫道:“杨制使,你少歇,洒家手痒,且看我来会他一会!”
索超住马观看,眼见来人是个和尚,与少林寺谭正芳无二,如文殊院杨五郎出山,便开口问,“那和尚,你是哪里寺院里的僧人,不去青灯黄卷,侍奉佛祖,却来此多多少少,成何体统?不怕日后堕入阿鼻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