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师!”
李纲和宿元景全都吓坏了,韩忠彦要是当庭撞柱而死,这可了不得了!
他韩忠彦是三朝老臣,魏郡王韩琦长子,他要一死,还是这么个死法,朝野不得振动?
“老太师莫要急躁!”
就连宋徽宗都急了,因为要是真把这个老臣逼死了,自己估计得被天下人骂死。
虽然,他并不知道他自己早就在天下人的口中该被骂死了!
而那边的杨戬和高俅对视一眼,似乎也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当时手持玉笏板出来,指着韩忠彦说,“韩忠彦威胁圣上,欺君罔上,这是威胁君父,大逆不道,必须治罪,不严惩不能显示我朝法度威严,天子之威仪!”
“谬论!老太师公忠体国,这是为民请命,为的是叫天下百姓能免于水患,什么事威胁君父!”
宿太尉宿元景当场就火了,和杨戬就对起线来。
“宿元景,你是说无论圣上如何改道黄河,都会发生水患了?皇上,这是诅咒啊!”
高俅抓住宿太尉言语之中的任何一个破绽,比起清朝那会儿大兴文字狱是有之过而无不及。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下事坏就坏在你们这些阉党手里!”
宿元景也是两朝老臣,为人颇为刚直,根本就不怕奸臣,开口就骂杨戬。
杨戬和童贯都是阉人得势,最害怕别人提起他们阉人的身份,而宿元景当庭这么说,不就是打杨戬的嘴巴吗?
杨戬气得声音更加的尖锐了起来,而李纲则是在一旁相劝双方先不要吵了,这样吵无济于事,反而加剧矛盾。
“圣上,微臣有一言进谏!”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人在这当口突然跪倒出班,乃是新科进士,翰林院编修赵鼎。
这个人,也是一个人物。
原历史上,此人经历了靖康之耻后,在南宋时期赵鼎曾两度拜相,主张养民力、稳根基。为政期间,运筹帷幄,力挽狂澜,为巩固南宋根基贡献甚大,被称为南宋中兴贤相之首,与李纲、胡铨、李光并称为南宋四名臣。
而文化衫他能文工诗擅词:文章气势畅达、浑然天成;其诗平淡朴素,又不乏绮丽圆美,其词婉媚含蓄,颇具花间遗风,有《忠正德文集》《得全居士词》等传世,也算是一个能臣。
这人也不算是个奸臣,原历史上宋徽宗崇宁五年,赵鼎进士及第,他在对策时,指责哲宗时宰相章惇误国。
政和二年,赵鼎因为期满改京秩,调同州户曹,政和五年,赵鼎调任河东县丞,而如今他却和原历史走向不一样,得到了宋徽宗赏识,点了翰林。
“你有何言要奏?”
宋徽宗被赵鼎吸引了注意力,便去问他。
“臣以为,如今天下用兵太多,四方不稳,若改黄河河道,实在是劳民伤财,恐造成国力空虚啊,还请皇上三思。”
赵鼎此时就点出了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还有根本就回避不了的问题,就是改道黄河所需要的花费。
因为你只要改就要用钱,而且这个数目还少不了。
宋徽宗也不傻,他自然是知道这笔花销少不了,赵鼎的这番话也算是让他仔细的思索了一下。
虽然在他认为的情况之中,大宋朝现在已经在他的治理之下进入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美好生活,太平盛世,但现在天下哪里都在打仗,这是让他无法忽略掉的,用钱的地方确实很多。
可能钱还真不够……
而奸臣一党那里见到自己计划落空了,自然是大大的不愿意了。
而蔡京的党羽里面,宦官梁师成又开口了。
这家伙也是“北宋六贼”之一,梁师成初为内侍省书艺局小宦官,后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专主出外传宣皇帝诏旨,逐渐为宋徽宗所宠信。
中大观三年,梁师成得进士甲科,此后历任都监、节度使衔、太尉等职。
宋徽宗本来是把他作为下等奴仆的,却因此提拔他为近臣,凡是皇帝诏令都出自他的手,他选那些擅长书法的小官练习模仿徽宗的字体,掺杂在诏书中颁布,朝官不能辨别真伪。
梁师成实无文才,但却自我标榜,自称是苏轼流落在外的儿子,可苏轼哪里可能有这样的儿子一个?
“陛下,就算是害怕耗费国力,我等也可小改黄河,降低损耗即可!”
宋徽宗立刻又来了兴趣道,“说,怎么个小改法?”
“可两面改,一者西北中原黄河两岸多有盐碱土地,可引黄河水引黄泡碱,以丰地力,开辟良田,二则可想办法治理水患。”
“臣建议,在拓宽黄河河道之基础上,深挖下河,疏通出海口,昔日大禹治水,以疏为主,无非就是拓宽河道,深挖河床,高筑堤坝,纵他有天河下来,也是无妨。”
“不可!不可啊!”
听了梁师成这句话,李纲也疯了!
因为下河海口比内地高出足足五尺,你疏海口了,海潮直接内浸,海水可是含有大量盐碱的,一旦侵入土地,那就立刻会盐碱化成盐碱地,内地的耕地根本没法种了,
这种害处更大。
“如何不可,引黄泡碱之法,古时有之,为何今日不可?”
蔡京则是引经据典的开始反驳起来。
可这“引黄泡碱”的危害着实也是不小的。
在雨量少、蒸发强的气候条件下,西北地区引黄古灌区一带的土壤自古就存在盐碱化的现象;事实上,引黄古渠的作用之一就是通过引进黄河水来溶解、洗刷盐碱,改良土壤。
然而,由于过去部分区域大水漫灌、有灌无排,使地下水位升高,导致盐碱向表土积累,加剧土壤盐碱化。
只要反碱后,农田地面表层覆盖着一层白色的颗粒状物质,人走在上面,会发出碎裂的声音,等到播种时节,往往需要翻整几遍,才能找到适合的土层。
早在清朝统治的前期,开封府管辖几个县的土地盐碱化问题,就已经非常严重了。对此,清朝一直无可奈何。
到了乾隆皇帝在位的后期,当时的河南巡抚还提出了“引黄泡碱”的计划,结果情况愈演愈烈,从清朝统治后期到建国之前,100余年时间里,由于局势持续动荡,兰封县、考城县的土地盐碱化问题,一直没解决。
而宋朝当时对于黄河的政策是“引黄淤灌”,是针对黄河下游地区的,是将含沙量大的黄河水引入黄河堤坝后的低洼地区进行沉淀,清水用于灌溉,淤积下来的泥沙使低洼地区地势提高,它是一举多得的工程措施。
但是,一旦如奸臣所言,黄河此条大河上下,就要被祸害的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圣上,臣有话说!”
工部尚书此时也站了出来,开始给宋徽宗结实盐碱地的形成。
由于古代科技水平不高,生产力较为低下,对于自然的索取通常是靠最原始的方法,即便是一日三餐所需的食盐也是将井水或海水装在器皿中并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待水分蒸发完之后就会有盐渍,将这些盐渍收集起来就是古代集市上流通的食盐。
盐碱地的形成其实与古代晒盐的“工序”类似,华北平原、河套平原等地就如同一个个巨大的“晒盐场”,由于这些地区降雨量偏少,引入黄河水灌溉以后,这些被引来的水基本上没有通过地表径流流出,而是一部分被蒸发掉,另一部分则补给了地下水,这样就造成了水中所含的盐分长期在同一个区域积累,而地表土地盐碱化主要有以下两种方式。
引黄河水灌溉并不直接导致土壤盐渍化,盐碱地的形成与气候环境、灌溉方法等因素都有关。
由于在华北平原、河套平原等地,由于降雨量偏少,引入黄河水灌溉后,水分大部分被蒸发掉,另一部分补给地下水,这样就造成了水中所含的盐分长期在同一个区域积累。
地表土地盐碱化主要有以下两种方式:一方面由于气温偏高、降雨量较少,经过漫灌的土壤水分快速被蒸发掉,水中的盐分在原地不断积累;另一方面由于大水漫灌等粗放式的灌溉使得地下水位上升,随着地表水分的不断蒸发,地下水通过毛细作用将盐分带到地表,最终形成了盐碱地。
工部尚书真的是卖了力了,要说让黄河改道的问题可能只是祸害一代人,但是引黄泡碱就会让黄河上下形成无数盐碱地,这可能上百年都解决不了,祸害几代人!
一部治黄史,半部中国史,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但其水患又给一代代国人造成了深重的灾难,也因此从大禹的“改堵为疏”,到汉武帝的“瓠子堵口”,再到潘季驯的“束水攻沙”,河道治理工程,一直是历朝历代的重点。
然而敢在黄河问题上如此儿戏的对待的,除了他宋徽宗还真没谁了。
都水监太常虽然惧怕蔡京,但是他也得站出来说两句,因为奸臣的建议实在是都离了谱了。
黄河经常决口,难保运河畅通和一方百姓安居乐业,黄河因为黄沙的缘故,每年的河床都是上升的,形成岸上河,所以历朝历代拿出来很大精力和财力治理黄河。
而深挖下河的方法除了让两岸地势越来越高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就算是真的要动黄河,开始大刀阔斧的治理,他也更主张“束水冲沙”法。
束水攻沙法是明代潘季驯提出的,但是在宋朝已经有人提出来了这种治河方法的假设,但是未经实践,还不知道能否成功。
“束水攻沙”也称“束水冲沙”,就是收紧河道,增加水的流速加大水的冲力,从而冲击河床底部的泥沙,达到清淤防洪的目的。
但历史证明,清代康熙朝经靳辅、陈潢在明潘季驯治河基础上的发展与完善,黄河上形成了以缕堤束水攻沙,遥堤防洪,结合隔堤、滚水坝、减水坝的有控制的利用洪水刷槽淤滩的治河防洪体系。
靳辅、陈潢的治河主张也是经过康熙首肯的,虽然陈潢只知治河,不懂政治,康熙既要政绩,也要政治,陈潢最终也是抑郁而终,但是束水冲沙法是没有问题的。
“此法未曾实践,如何能保证万无一失,古时水利大家,无一人可出禹王之右,禹王之法治水,平息上古水患,有过先例,如何能够出错,圣上,切末听信他们如水中浮萍般的空话!”
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