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泉等人全员骑兵,活捉了那宗方之后,就一路奔驰回了梁山。
而宗泽的六千多人兵马是步骑混杂,不能够保证速度一致,只能率军快速追着狄泉来到水泊梁山,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狄泉早被接应的水军头领接应过了湖去。
而宗泽到了那梁山泊边,见得那梁山泊水泊茫茫八百里,进可攻退可守,自己一无船只,二失地理,如何能过得湖去,救得宗方。
那老帅宗泽,当时就血往上涌,一来他若贸然进兵,被敌人给伏击了,损兵折将,徒劳无功,那些兵马白白损耗,他如何能与那些兵士家人交代?
再者,这败军回去,那朝中奸臣又如何能放的过他?
更何况,番军全都是拿棺材本给雇来的,如此迁延日久,家底都会败光了!
所谓“穷人在闹市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到骨肉亲朋。富人在深山老林舞枪弄棒打不散无义宾朋”,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再加上担心儿子,这宗老帅一时之间急火攻心,一口血呕出来,栽下马背去了!
“老爷!老爷!”
家将宗武立刻将那宗泽扶起来,但见老帅紧咬牙关,面如金纸,之前在朝堂上被奸臣所陷害,宗老帅就一直憋了一口恶气,昨夜里与“大刀”关胜交手,被他大刀震伤,此刻又急火攻心,已经是昏迷不醒了。
“怎么?老将军如何了?”
那后面番人头领独孤粲也打马上前查看。
宗泽一倒下,三军立刻炸了锅了,所谓说“三军不可夺帅”,此刻老帅宗泽昏迷不醒,少帅宗方叫人给活捉上山了。
按理说,此刻军队哗变,一哄而散都有可能!
此时,那些宋军也是面面相觑,全都小声议论,本来就是奸臣派给宗泽的兵马,算不得什么精锐,再加上宋军本来的军纪也不算好,宗泽又是个清官,没银钱犒赏三军,这帮家伙全都想开小差当逃兵了。
“帅爷这个是中了急风,需快去看郎中!”
宗武也急得够呛,这边还要顾着宗泽,眼看着部队还要散了,他就是个宗泽的家将,他也干不了什么。
“你们做甚!都站下!”
而那“金头雕”独孤粲在看见了几个士兵要逃跑,大喝一声,喊住了那几人。
但这当兵的哪有省心的材料,要不叫“兵痞子”吗?
那些个兵痞子,宗泽在的时候,那是能压得住,可独孤粲根本就不属于是宋军的序列,那是雇佣兵,按理来说是管不了他们的,他们这些个兵痞子自然就是不服了!
“你这番子!管的着爷爷!”
那几个兵痞子见独孤粲冒出来充大瓣蒜,那自然是得“怼他”啊!
“宗老帅是三军统帅,如今他身体抱恙,如何能舍他而去?”
独孤粲虽然是个“外族胡人”,但他当年也是北魏后裔,也晓得中原“忠孝节义”,讲究信义。
要不然,按理说宗泽已经欠了他们两天的雇佣金了,但是他知道宗泽是忠臣,更是正臣,故而未曾对其发难。
这个时代的汉人总是带着强烈的民族观念,认为所谓“外族胡人”都是夷狄,毫无廉耻,其实这个想法也是错误的。
要是这些外族真的一无是处,那辽国和西夏又怎么能成为占据中原的宋王朝最大的威胁呢?
“与你何干?”
那几个兵痞子自然是不服独孤粲,而且其影响力还很大,在他们几个的带头下,准备逃跑的士兵数量增加了不少。
“哼!”
独孤粲为北魏后裔,这“独孤”之姓,起源于北魏时代北鲜卑部落,后来独孤氏便随北魏孝文帝迁居洛阳,移居河南,以其部落名命姓,后人都称其为独孤氏。
当年的独孤一族,还是当时鲜卑贵族最显赫的八大姓之一,这独孤粲倒也还算是旧时王谢。
因为外族胡人的身份,他经常被汉人看不起,但是现在在他看来,这宋朝军队,汉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天天叫着忠孝节义,现在却要舍弃主帅了!
还不如他一个“外族胡人”懂得信义!
独孤粲见转,猛然抓起弓箭,射死一人,大喝一声,“哪个敢逃,他便是下场!”
再加上那四五百的番人骑兵都听从独孤粲的号令,一时间便吓住了那些宋军。
而宗泽此刻刚刚缓醒过来,便叫宗武唤独孤粲过来。
“义士,如今我已无力讨伐,我多谢你替我稳住军心,可如今必然无法攻破梁山泊,你等自去,莫要趟这趟浑水,我修书一封,你等回转东京,我将乡下田地赠予你等,权且作为佣金。”
宗泽知道自己这一病倒了,大军溃败那也算是早晚的事情,独孤粲的手下和宗泽只是雇佣关系,人家能帮宗泽稳住军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让人家再趟这趟浑水。
“宗将军,你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做‘善始善终’,我已经应了你来攻梁山,如今你在危难之际,我又怎能弃你而走?你们中原人看不起我等胡人,可我等胡人也知道
你是个大大的忠臣,总不能看着你死在此处吧!”
独孤粲所言,不由得引得宗泽叹息起来,“真义士也!惭愧,惭愧!倒是老夫轻看了阁下!”
“如今之事,宗将军该如何处之?”
独孤粲也要问一下宗泽面对当前的情况该怎么办,毕竟现在想要攻打梁山,没有船只,士气低迷,已经是万万不能成事。
“先退兵三十里,扎下寨栅,严加防守,待我稍一恢复,方可对敌。”
宗泽虽然也担心宗方,可现在这个状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也只能小心行事了。
而狄泉那边,把宗方给生擒上山之后,也没有对宗方怎么样,而是直接软禁了起来,毕竟是宗泽的儿子,狄泉对于宗泽还是十分钦佩的。
同时,狄泉还派出了新上山的“鼓上蚤”时迁去探查宗泽的情况,作为新近上山的头领,“鼓上蚤”时迁寸功未立,有了立功的机会,他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时迁夜晚前去探查宗泽营寨,而在早上,就带回来了宗泽已经急火攻心病倒的消息,现在是独孤粲在替宗泽主持大局。
“那宗泽病势沉重,军医束手无策,看着也要不行了。”
听了时迁的汇报,狄泉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抓宗方了,万一宗泽因为这个急火攻心病死了,狄泉可是变相的害死了一个民族英雄。
“这位宗老帅虽然前来攻打我梁山,但他实在是一位忠直名将,我实在不忍他死在军中,如此窝囊……”
狄泉话音刚落,许贯忠就是一笑道:“寨主可是动了爱才之心?想要把这宗泽父子留在山上?”
狄泉点了点头,“我自然想要留天下英雄在我梁山之上,先生可以良策?”
许贯忠摇了摇头,“宗泽乃是朝廷良将,难以轻易背反朝廷,况且其家眷尚在东京,更不肯随意反叛,我看此次难以劝降,但却可设法结个善缘。”
“结个善缘?什么意思?”
狄泉没有明白许贯忠言下之意。
“那宗泽如今已是进退维谷,进,恐不能胜,退,恐伤了他儿子性命,如今他也是病势沉重,我等为何不带着他那儿子,与其谈判,一来送还其子并叫安太医为其诊治,二来吐露我梁山心声,叫其退兵,虽今日劝降不得,但也可攀个交情,来日方长。”
许贯忠的说法,还是比较合狄泉心意的,他可不想宗泽死在这里,更不想和宗泽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此事派谁前去?”
狄泉心说这算是外交事件,得派个嘴不笨的的前往,这样的人才,梁山上并不多。
“许某愿意走一遭。”
许贯忠自己出的主意,现在更是准备亲自去执行。
“先生前往,可需要同伴?”
狄泉对于许贯忠的能力自然是放心的,毕竟人家是武状元出身,而且还会法术。
但是他要是带着“神医”安道全前往,还要保护这么一个是缚鸡之力的人,那可能就有点困难了,总得带两个帮手吧!
“那就请武松兄弟一同前往吧,一来拿住那宗方,二来保护安太医。”
许贯忠的语气倒是举重若轻,武松听从吩咐,一行三人,外加一个俘虏宗方,便要下山。
到了山下,接近到了宗泽军营前十五里,三人便被探马蓝骑给发现了,然后就被那独孤粲带领几十名骑兵给围困了。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宗方公子!”
独孤粲手持弯刀,手下几十人都拿着弓箭瞄准着许贯忠几人。
面对着如此场景,许贯忠显得举重若轻,武松也勉强能做到面不改色,但“神医”安道全快要吓尿了。
他本来也不是征战沙场的角色,是个大夫,一看见这么多的弓箭对准了自己,瞬间腿都软了,要不是武松伸出一只手拎着他的衣服,现在早就瘫倒在地了!
“我乃梁山狄寨主派来与宗将军和谈的,请代为引荐。”
许贯忠不卑不亢,但是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软剑,横在了宗方脖子上。
“我等本无恶意,但若尔等想要动手,只怕快不过我剑法!”
许贯忠就是那种刚柔并济的做事方式,你看着他表面对着你彬彬有礼的,但是实际上他要想给你来硬的,你未必招架得住。
“慢!”
独孤粲本来想着能不能找机会救下宗方,但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只能去引他们见宗泽。
到了营寨中中军大帐,宗泽强打精神起身,到了大帐里面,“神医”安道全一见到了了宗泽,就展现出来了一个“神医”的标准素质。
他开口就说了宗泽是什么“怒则气上”,“血随气逆”。
而旁边的家将宗武一听,眼前一亮,这人好像是大夫啊,忙问道:“先生可知我家老爷是何病症?”
“此乃是气上,亦称气逆,怒为肝之志,肝气主升,暴怒可使其升发太过,是为肝气上逆,而气能行血,气逆则血随上行,你看,这位将军面红目赤,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