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与乐和便把那安道全引到了王家父子酒店之内去诊治,那安道全到了地方,先是要看一看柴进伤情,先查看了浑身伤口,又查看了柴进脉象,虽然微弱,但其中却有一股生机还在,仍能够对其施以药石。
“病势虽重,但可施法医治,其余伤口处或脓血或污血,只待用羽毛管引出便可,只是臂上有一处伤,伤可见骨,内里中了毒,需刮骨疗毒,再佐以药石方可医治!”
那“神医”安道全说道。
“刮骨疗毒?”
“拼命三郎”石秀与那“铁叫子”乐和面面相觑,他们二人此生听闻“刮骨疗毒”四个字,还是在那说书唱古的口中听得的汉末三国之时义勇武安王关羽关云长的旧事,没想到今天柴进也得刮骨疗毒。
“这,如何耐得住痛?”
“铁叫子”乐和不由得发问起来。
“不妨事,不妨事,可先灌下麻药,再在伤口上施针,以麻痹其皮肉,届时下刀,便可抵消疼痛,只是我未曾带来那么多麻药,我写一方子,却叫人回城去抓药,先给他灌下去,再好动手!”
安道全一边说,一边从药箱子里面取出文房四宝来,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二人。
那石秀便拿着药方出门,给了那“活闪婆”王定六道:“兄弟,且看你这两脚快也不快!”
那“活闪婆”王定六当即撒开腿来,风一般跑向那建康府城内去抓药,约莫过了一顿饭功夫,便已拿着药跑了回来,又按照那安道全吩咐,把药煎了,却给柴进灌下。
到了那麻药起劲来,安道全也备好了其余汤药,便准备好刀子银针,先在火上烧烤一下,准备动手。
“一会儿动手之时,你们只管按住了他,若是麻药仍不能止痛,他必会乱动,千万不可叫他动弹!”
安道全嘱咐完了,那石秀便去上面按住柴进双手,乐和则去按住双脚。
而他则寄出来了银针,准备用“针灸麻醉”。
针刺麻醉的主要穴位为合谷穴、内关穴、足三里穴、背俞穴、夹脊穴、合穴、原穴、络穴等,不同的手术用的穴位不一样。
而他这是要在臂上动刀,取的自然是臂上的穴位。
取合谷、云门、内关、列缺下针,进行麻醉,再用汤药冲洗伤口,才开始下刀。
虽说“神医”安道全手里面的那把小刀子比较小,但是锋利程度丝毫不比切金断玉的那些大刀要差。
当下,“神医”安道全割开了柴进皮肉,直割带了小臂骨头上。
原来是那朱勔让人用淬毒之刀刺伤了柴进手臂,只为折磨柴进,这毒倒不是什么烈性毒药,只是要折磨柴进,要他慢死,不然早就发作了。
安道全见柴进小臂骨上已青,便用刀刮骨,挂下一片青色之物来,放在了鼻子下一闻,便知晓是何等毒药了,一边用刀子刮骨,一边让那王定六去熬煮汤药。
那刮骨疗毒,骨头上一刀一刀的刮着,真可谓是嘎吱嘎吱的刀刀有声,即便是石秀、乐和、王定六见了,也皆掩面失色。
而要不是石秀与那乐和把柴进给紧紧的按住了,只怕是他早就已经挣扎得鲜血直流。
即便如此,王定六也拿盆接了小半盆鲜血出来。
就这么个刮骨疗毒的过程,硬是从中午弄到了下午,最后缝合好了伤口,处理完全,再给柴进喂下汤药,安道全也累得不行。
“今夜照我吩咐敷药,便可无事,伤口切记不可轻动,明日我再来诊治,今遭天色已晚,便先回去。”
那“神医”安道全累了一下午,心里只想快回家休息,那石秀与乐和哪里肯放。
乐和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便道:“安神医休走,如今天色已晚,安神医已有半日水米不粘唇,且吃些水酒再走不迟,以表我们兄弟感谢之意!”
石秀也连忙称是,可安道全却面露不快。
毕竟,他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厚禄的人,但是他挣的钱还真的是不少,天天就是下馆子,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可是这王定六父子俩这乡村野店里面,能有什么好吃的啊!
因此,他可不想在这里吃饭!
但是,天缘凑巧,那王定六的老爹年轻的时候在扬州道上做过厨子,老了回的扬子江边老家卖酒,有一手淮扬菜的手艺,说自己剥蟹壳手艺一流,再泼上热黄酒,醉蟹滋味堪称一绝!
有人可能问了,这会儿有淮扬菜吗?当然有了,早在西汉枚乘的《七发》里面就提起过早期的很淮扬菜。
到了宋庆历八年春,一代文学巨匠欧阳修给扬州美食界带来福音,这位醉翁常携宾客举行平山堂饮宴,文章太守,挥毫万字,尊中看取美食文;此后,苏荔又知扬州,与四学士飞雪堆盘烩鱼腹,明珠论斗煮鸡头,开创了给淮扬菜系注入文学新鲜血液的先河。
“老人家,料得你们这种地方也弄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宰一只鸡来做醉鸡,再找些嫩姜来炒鸭肠子,姜一定要嫩。”
安道全盛情难却,倒也没走,只是
叫弄得考究些,毕竟他吃东西不简单,很讲究。
“安神医上眼,这蟹你可满意?”
结果,这安道全刚刚说完,那王定六就端出来一盘子红橙相间的大蟹出来!
这道花雕醉大蟹是淮扬菜系一道名菜,精选有中国蟹乡之称的固城湖大闸蟹,采用陈年绍兴花雕酒秘制而成,可以去腥补温而不掩盖蟹的甘香。
当然了,扬子江边何来阳澄湖的蟹?用的是江里新鲜打上来的红蟹所做。
这王老汉之前一直插不上手,一直在厨下熬煮汤药,见他们这么长时间都弄不完,便自己现在厨下把饭做了,等完事了正好吃。
安道全一看,这老头手艺可以啊,这陈年花雕酒香中带动浓郁的蟹香在空气中弥漫散播,有很浓厚的酒香却没有酒的苦涩味,让人垂涎三尺。
安道全此生最爱吃螃蟹,这正是撞上了他的喜好。
安道全注目看去,但见那红蟹垫着鸡蛋一起蒸熟,金黄色的汁液在碟中让红蟹浸润,当真相得益彰。
安道全拿起半只蟹来,入嘴品味,咀嚼着踏实的红蟹,陈年黄酒味不经意间在唇齿之间飘逸开来,当真滋味不俗。
“好味!鲜美!鲜美啊!”
安道全也是饿了,开始大快朵颐,一盘子蟹,全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是一丝一毫没给其他人留啊!
结果,吃完了螃蟹,这安道全便一倒头昏睡了过去。
原来是这螃蟹里面下了蒙汗药,之所以用陈年花雕酒去蒸那螃蟹,就是怕掩盖不了那蒙汗药的药味,故此才放了陈年花雕。
这下,安道全被麻翻了,按说他一个“神医”如何尝不出蒙汗药的味道,都因为是花雕酒掩盖了药味,他就着了道了。
眼下柴进经过了安道全刮骨疗毒,暂且平缓,王定六早就按照安道全开的汤药方子买好了药材,带着走,一路上煎药服用。
这边王家父子再弄了两辆马车来,把柴进放在车上看护,另一辆则是安置安道全的,早早上路,回梁山去。
倒不是他们等不及要动身,而是今天老王头买菜时听说有人在扬子江下游打渔,却捞上来两具尸首,想是那“截江鬼”张旺与“油里鳅”孙五的尸首。
若是官司查到了这里便是多有不便,只得快快麻翻了安道全,把他也给带上山去。
而安道全除了这个药铺,有没有其他的牵挂,更没有家人,这都是之前打听好了的。
所以,石秀做主直接要把他带回梁山,若是他醒了不愿意,就吓唬他一番,他一个文人,必然害怕。
而且,当初狄泉与石秀分手的时候,曾经和石秀说过,如果无计可施,就强行把他带上山来。
狄泉自有办法让他留在山上,让安道全自己不肯走。
这安道全绰号“神医”,最心于医术,如果接触到了一些新奇的医学理念和一些后世的药方,你看他会不会好奇?
所谓“投其所好”,只是狄泉不能亲自前往,他所知道的那些后世的医学知识,他知道,但是没办法告诉石秀,所以只能让石秀先把人弄回来了。
次日天明,安道全药劲过了,在马车中醒来,睁眼就看见了那“铁叫子”乐和。
“此为何处?”
“神医”安道全一下子就做起来了,他感受到了身下的颠簸,自己好像是在车上。
“铁叫子”乐和脸上笑着说,“安神医,我们已然离了建康府了,正往山东而去!”
安道全懵了,“你们带我去山东做甚?快将我放了!”
“安神医莫急,我家主人欲见安神医之面有话说,只怕安神医不肯,故此出此下策,唉,安神医你这是做甚……”
“铁叫子”乐和还没说完,安道全就要跳车,吓得乐和赶紧拉住。
“放开我,你们这是绑票……来人啊!”
安道全放开嗓子就要喊起来。
乐和心说这还了得了!赶紧伸手去捂住安道全的嘴。
“刷!”
只听到一身利刃出鞘之声,那前头赶马车的“拼命三郎”石秀手持利刃挑开车帘子,一刀就抵在了那“神医”安道全的胸膛上。
石秀那双虎目里面现已蒸腾杀气,那神医安道全是个文人,哪里见过这般剑拔弩张的架势,当场血压就上来了,差点倒下。
“你这郎中,再敢喊一句,我掏出你肚腹中五脏来喂鸟!”
石秀恶狠狠的说道。
那“神医”安道全方才知晓这群人只怕是强人,软倒在车里面,不敢再出一声,生怕这一刀“咯吱”刺进去,他的性命就没了。
石秀在看安道全,说道:“你若乖乖听话,好酒好肉待你,你若不依,刀下绝不容情,到时候给你开膛破肚,看你这神医能医自身否?”
安道全脑袋摇晃的像是拨浪鼓,练练说:“我自不跑也不喊,饶了我性命,饶我性命!”
“你每日去给我柴大官人治伤,若是你敢心怀不轨,暗自下毒害柴大官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