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我这兄弟自幼生得饭量奇大,一顿饭要吃一二十斤粮食,故此如斯模样。”
孟邦杰在一边解释着。
不想,旁边传来一个懒散又放肆的声音。
“一顿饭吃一二十斤粮食?怎能吃得下?剖开这汉子肚皮看看!”
只见一个袒露着肚腹的无赖,带着几个七长八短汉,歪戴帽子倒穿鞋,趾高气昂如大爷般的泼皮走了过来。
那守门军士一看,皱了眉头。
这人不正是“没毛大虫”牛二吗?怎么溜达到这城门口来了!
这“没毛大虫”牛二,军户们倒不是怕他,他们是军籍,闹得大了也是归童枢密和高太尉管,那牛二的兄弟牛邦喜是高太尉的心腹,倒也算是自己人。
只是这牛二是在说混不吝一个,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人!
“走走!”
那军户可不想节外生枝,挥手就要孟焦二人走,可偏偏那“没毛大虫”牛二看着焦德亮大个子新鲜,非要来讨野火吃。
“一餐饭吃一二十斤,你是马是骡子?饭桶吗?”
牛二抬着脖子踮着脚,按着伙伴挑着眼,勉强看着焦德亮的眼睛说道。
“二爷,此处乃是城门,您到别处去玩儿吧!”
那军户见牛二过来,反而赔笑,怕他在这里闹出点什么事情了,这个泼皮,连开封府府尹都管不了他,一旦闹将起来,如何收拾?
“二爷也是你随便能叫的?”
牛二见军户称他一声“二爷”,倒也是真的摆起来了当爷的架子,外二咧三,吆五喝六的,一把把军户推了个四仰八叉,一旁军户来扶,又叫他推了个横七竖八。
“你这厮为何打人!”
“铁塔”焦德亮见那牛二蛮横无礼,伸出大手一把捉住了牛二脖子,就像是掐鸡脖子似的。
“啊呀!”
那牛二脸色涨紫,“铁塔”焦德亮力气不比“花和尚”鲁智深小,但凡使点力气,那牛二当场死给他看。
而牛二身旁的几个泼皮无赖,见焦德亮生得长大,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帮忙,真好兄弟也!
就在此时,城门处有人高呼一声,“太常老爷到了,闲人退避!”
焦德亮闻言,松开了大手,牛二跌在地上,被几个泼皮扶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焦德亮。
刚才那一声喊,叫那牛二一听,倒是老实多了。
不一会儿,但见一顶轿子抬进门开,前头有家人开路,把人驱散。
那牛二也自带人闪到了一边去,宋朝重文轻武,要是个武官他还敢凭借着自己哥哥牛邦喜的名头顶撞顶撞,但是换了文官就不成了。
在宋代,不同时期的宋朝廷对于乘轿有了不同的态度,宋初刚刚建立,宋太宗开始建立了严格的车服制度,对于乘轿也是有了严格的等级制度。
随着宋代对于文官的重视,使得越来越多的文官有了更高的社会地位,不少的文官可以特赐乘轿,如果没有特赐乘轿,那么就是僭越,很容易惹上杀身大祸。
在民间不少的人还是在乘轿,皇帝为了遏制这种风气,开始打击制造轿子的百姓,从根源上来制止了乘轿这种活动在民间的盛行。
等到了北宋中后期的时候,各个阶级乘轿开始逐渐的被允许,但是对于民间依旧采取了禁止乘轿的态度。
就在这东京城之中不少士人开始乘轿,这种社会风尚很快的蔓延开来,富人们争相效仿,即使宋朝廷的禁令不断的发布,但是这种社会现象依旧很难制止,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了,毕竟法不责众。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李师师一个妓女也能做轿子。
而现在的这顶轿子可是官轿,看样式还是皇帝特赐下的,这要是被牛二冲撞了,他哥哥可保不住他!
而这轿子里面做的,也不是常人,也是青史留名的一位名人。
此人乃是宋徽宗政和二年进士,如今历官至太常少卿,姓李名纲,字伯纪,号梁溪先生、梁溪居士、梁溪病叟。
李纲,这个人大家自然听说过,著名的抗金名人,大忠臣一个。
李纲听得轿子外面的响动,撩开轿子帘一看,吓了一跳,好个大个子。
“真好个壮士!”
李纲看见了焦德亮,不由得感叹起来,他昔日读东汉史书时见其中提到王莽手下有一将领巨无霸,也就身高丈余。
这个大汉起码一丈五尺高!
当真是巨人!
“此等巨人,想来力气不错,若能从军历练,必能调教成为一员沙场猛将!”
李纲心想着自己和老朋友宗泽的交情匪浅,这大个子要是愿意投军,自己莫不如把他推荐给宗泽!
要不说,这忠臣和奸臣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忠臣想着的,满脑子都是怎么给国家挑选忠良人才,而奸臣想着的,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他们面前挡路的忠良贤才全部一股脑杀了,害了。
李纲当即就下了轿,费力的看着焦德
亮,说道:“这位好汉,好长大的身材!”
孟邦杰见此人是个官员,怕露馅,于是捅了捅焦德亮,示意他别多搭话,赶紧走。
“告辞!”
焦德亮明白了孟邦杰的意思,两人转身就走。
“唉?”
李纲闹了个大红脸,直接被晾在原地了。
“给我跟上去,我要砍杀了他们!”
牛二被“铁塔”焦德亮差点给掐死,正是勃然大怒,非要和他见个死活不可。
于是,几个泼皮无赖便跟了上去,只见这孟邦杰与焦德亮也不知道是认不认得路,钻进一条小巷子里面就是左拐右拐左拐的,直接像走迷宫一样,把后面跟着的牛二等人累得气喘吁吁。
牛二等人继续向前追去,但见前面一座房门打开了,是个荒院,那孟邦杰与焦德亮就站在了场院中央之处。
“快,给他们来个‘瓮中之鳖’!”
牛二甚是激动,甚至还用上了成语!
“好小子,敢打你牛二爷,今天说说你长得长大,也叫你剁成八块!”
牛二还不知晓自己惹了真阎王,还兀自在那里叫嚣着呢!
“哈哈,来来来,让你‘孟二爷’见识见识你这‘牛二爷’的本事!”
孟邦杰言语里面尽是些挑衅之语,要的就是激将法,叫他牛二出手。
然后,他们再把这几个泼皮无赖给料理了,否则干嘛七扭八歪的找来这么一个破院子把他们引进来?
“死到临头,还敢还嘴,上!”
牛二一声令下,他身边那些泼皮无赖都掏出些短刀子来,向孟邦杰、焦德亮围了上去。
这些个泼皮无赖,也没什么本事在身上,仗着自己一条贱命,也不怕以命换命,所以干脆就下手狠辣,叫旁人不敢与他换命罢了。
实际上,论战斗力,这帮人二十个捆在一起也不够焦德亮一个人打的。
“喝!”
“铁塔”焦德亮见这几人都围拢了过来,便从一旁拔起一颗茶碗粗细的枯树来当兵器用。
想当初,“花和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而今天“铁塔”焦德亮随手拔树。
当然,这两者其实并不太一样,“花和尚”鲁智深拔树拔的那是一颗大柳树,而这“铁塔”焦德亮只是把一颗茶碗粗细的枯树给拧断了拿在手里而已。
论难度,还有其树的重量大小,自然还是“花和尚”鲁智深更加厉害一些。
焦德亮把手中的枯树当做自己的紫金独脚铜人一般直接扫了出去。
这一下,便把三个泼皮一并打飞出去,撞在了围墙上。
而焦德亮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力气太大,直接就把他们三个给打死了!
不过,情况还是比较意外的。
“啊!”
牛二一见这焦德亮的力气这么大,打他们的人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吃了一惊。
就是这个吃惊了的功夫,孟邦杰已经拦在了门口外面拦住了想往外跑的几个,而焦德亮则是抡起树干,一个个把他们送上了西天。
而此时,孟邦杰则已经摘下了自己后背上那个已经漆得火红一片的大葫芦。
“怎的,要太岁头上动土,乱刀砍死我们?”
孟邦杰手持火葫芦步步逼近牛二,牛二这家伙,向来是吃软怕硬,此时知道打不过,便跪地求饶了起来。
“好汉,好汉,你饶了我们性命!饶了我们性命啊!”
“饶你?饶了你继续为祸四方吗?”
孟邦杰可是看出来了,牛二可不是好人,适才听人说他是东京城里面的一霸,号称“没毛大虫”,连开封府府尹都不敢管他。
孟邦杰心说,这官府不敢管的,自己得管管。
学学人家武松打虎,今天他和那焦德亮也来个打虎,打他这“没毛大虫”!
于是,他打开火葫芦,向着牛二一拍,“腾”的一声,直接就从火葫芦里面喷出一个火球来,不偏不倚,正砸在牛二胸前。
孟邦杰的火葫芦那是当年孟良所传下来的,是老孟家的法宝,这火只要是打到人,那就不会被轻易扑灭。
但见那牛二“啊!”的一声惨叫,随即全身上下都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住口!”
焦德亮料理完了另外的几个泼皮无赖,然后直接过来给了牛二兜胸一脚,直接把牛二踢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火还在牛二的身上烧着,牛二却是一点不动了。
“兄弟,你把他踢死了!”
孟邦杰看了出来,埋怨道。
“谁知此人像块豆腐,尽是外强中干,我又没动力气!”
焦德亮说道。
“杀了这几人,如何处置?”
孟邦杰虽然知道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官府一旦查到了尸体,肯定会进行搜捕。
“莫不如就留在这院子里,此处看来年久失修,只怕是早就没人留意了,不如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