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周围。这一层来往的人，似乎比一层大厅还多。

可能是因为这一层，主要就是用于各种检查和登记注册的。

回字形的走廊很是宽敞，可供数人同时并肩而行。类似于手术床之类的东西，能够在其中被人推着飞驰，不用担心受到太多的阻隔。

头顶大大的水晶吊灯很是明亮，墙角摆放着生长茂密的翠绿盆栽。脚下的瓷砖地面，锃光瓦亮，几乎看不到一丝灰尘，环境是相当整洁干净。

倘若不去关心周围那些人身上的衣着，莫渊真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到了银行，或者医院的错觉？

不过周围这些人的穿着着实让他有点出戏，其中少部分人还真穿着白大褂。不过看上去并不像医生，更像是科研人员。

而且这只是少数，更多的人穿着就很随意了。穿啥的都有，有正常的，也有穿奇装异服的。

莫渊甚至看到一个头顶爆炸头，穿着花短裤，一双棉拖鞋的家伙，溜溜达达的从身边走过。

那脸上红一块黄一块，胡乱涂抹着各种颜色的油彩，就如被打翻的调色盘一般。单看脸的话，很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可偏偏对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沮丧失落，嘴角向下耷拉着，一副刚死了亲爹的哭丧样。

莫渊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浑身难受。倒不是说他讨厌对方的这种非主流穿着。他只是感到那种强烈的不协调。

就好像这身衣服不该搭这种表情，更不该搭脸上的这种油彩。

这些东西似乎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它们彼此间充满了强烈的冲突感。

带给人一种极强的不协调感，就好像哪里不对，可偏偏又说不出来，让人十分的难受。

而单凭这一点，莫渊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不是御灵师，就是猎魔人。反正不可能是像他一样初来乍到的弱鸟。

而和这个人一样，穿着奇怪，身上气质让人感觉更加怪异的人并不在少数。

有些人或许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

有些人是像这名爆炸头男子一样，给人感觉怪异，有的则是真的吓人。

莫渊一转头，就刚好看到有一个面色青黑，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丝丝阴冷的气息，悠悠从自己身后走过，直直的走入到了另一间房间之中。

几缕臭味钻入鼻腔，莫渊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大致猜测到这臭味是什么的时候，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怕不是尸臭？一个活人身上竟然有尸臭，这还真的能算是活人吗？

白宁注意到了莫渊的目光和反应，当即一笑，介绍道:“你刚刚看到的两人分别是哭泣小丑和午夜活尸。”

“他们也算是我的同事，隶属于黑暗黎明麾下的两名怨灵级御灵师。都是驾驭了两只怨灵的存在，个人作战实力远要比我强大。”

“今天刚好轮到他们来值守巡逻这一层。不过他们最近的状态并不是太好。有人说他们最近都在打算筹备驾驭第三只厉鬼，以此来稳定自身状态，进一步延长寿命。”

顿了一下，白宁鲜少的用带着几分惆怅和哀伤的声音说道:“从驾驭厉鬼到现在，他们已经坚持了两年多的时间，即将要面临一个坎。”

“熬过去了，他们至少还能再活两三年。熬不过去，我可能就要带着抚恤金去见他们的家人了。”

莫渊闻言，一阵蓦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两人身上的怪异之处显而易见。尤其是代号为午夜活尸的那名中年男子，真的就好像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显然，对方已经受到了体内所驾驭的厉鬼很深很深的影响。身体已经被侵蚀到了一定程度，已经无法维持一个活人正常该有的样子了。

只怕就如白宁所说，真的已经临近厉鬼复苏。若不寻求突破，死亡是迟早的事情。

两年多的时间，确实是差不多了。莫渊在心中悠悠叹息一声。

有极大概率，即将成为御灵师的他，这个时候，开始同情起了自己的两位前辈。

不是惺惺作态的假慈悲，而是作为即将走上同一条道路，彼此作为同行者的感同身受。

之所以说御灵师能活过三年以上，就算长寿了。不仅仅是因为绝大多数御灵师确实活不过三年，更是因为这是一个坎，是一个御灵师很大的分水岭。

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在只驾驭两只厉鬼的情况下，御灵师最多最多只能活三年。

无论体内驾驭的厉鬼是残念，是幽魂，还是怨灵，结果都是一样的。

驾驭两只厉鬼，形成平衡。在这种平衡的帮助下，哪怕自始至终不再使用任何一次厉鬼的力量，三年也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

而经过多年的研究，对于御灵师来说，普遍都能驾驭两只厉鬼。因为只要挑选对了厉鬼，并用对了驾驭方法，让第二只鬼对第一只鬼形成针对性。便能很好的做到相互牵制，达到平衡。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不点背

到家，或者滥用厉鬼的力量，又或者自己作死，七成以上的御灵师驾驭两只厉鬼，目前来说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所以才会说三年之期是很多御灵师所要面临的一个坎。因为在不能成功驾驭第三只厉鬼的情况下，99.99%的御灵师都活不过三年。

这可以说已经成了定律，少有人能将之打破。

成功活过三年，不仅意味着这个御灵师有了更长的寿命，而且还意味着他至少驾驭了三只厉鬼，拥有了更为强大的灵异力量。

简直就可以说是一步登天，重获新生，所以这个被圈内人戏称为和死神的三年之约，是所有御灵师都要面临的一道坎。

迈过去了，再度迎来一段美好人生，迈不过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哪怕只是一个萌新，莫渊也能深切的明白想要驾驭三只鬼，何其之难？

不是说往体内硬塞三只鬼，就能达成平衡的。厉鬼间的能力必须要彼此克制，相互协调，这才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厉鬼，因为能力间的不同，所以很多时候，也存在着克制与被克制的情况。

比如堵门鬼和开门鬼，又比如笑脸鬼和哭脸鬼。乍一看，那就是一对儿，能够先天相互克制，相互制约。

同时驾驭这样的两只鬼，自然能够很顺利的达成平衡。

但想要找到第三只，能够与其相互配对的鬼何其之难？找到了，也不一定就能够研究出正确的驾驭方法。

所以说驾驭了两只鬼的御灵师和驾驭了三只鬼的御灵师，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各种意义上的两个概念。

前者属于一眼能看到结果，时刻处于生命倒计时的可怜人。后者不仅实力更强，还有着诸多可能，与未知的潜力。谁优谁劣，一眼可见。

也不知道最后我能坚持到哪一天，走到哪一步？莫渊在心中叹息着想到。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成为御灵师好歹能确保活个两三年。

如果不成为御灵师，身患绝症的他，只怕连一年都坚持不过去了。

“走吧，老师，我们抓紧时间。”心念百转不过一瞬之间，莫渊收回目光，转而对白宁沉声道。

白宁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转身带着莫渊走进了面前类似于医疗室的地方。

莫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还是不禁于心中感叹。

难怪说御灵师都是疯子，变态，就这副样子，就差把这几个字写脸上了。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变成这样的怪胎。

刚一走进室内，便有一人迎了过来。

莫渊都没来得及打量周围那些一看就很高级，很精密的仪器，以及其他摆设，转瞬间就被眼前的人吸引了。

令莫渊惊讶的是，迎面走来的竟然是一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子，约摸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和白宁相差无几。

并非如他之前想象的那般，是什么同样怪异，穿着奇装异服的奇葩怪胎，也不是什么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这着实让他有点意外。

对方身高约摸一米六八，相当高调。五官精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分外有神。

长而弯的睫毛如同蝶翼，眨动间上下扇动，更让这双眼睛增色许多。

唇瓣鲜红娇艳，轻轻一抿，微微翘起，勾勒出一抹醉人的弧度。

肌肤如初生的婴儿般莹白光滑，吹弹可破，毫无瑕疵。一头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简单扎起。搭配上银框眼镜，简约，干练，不失美感。

白大褂里是一件长裙，长裙包裹住了那凹凸有致，曲线完美的玲珑娇躯。

一条细细的皮带在腰间束起，简单的一个装饰，却勾勒出了那腰肢的纤细，更凸显出了胸前的饱满高耸。

荷叶边的裙摆下，是一双包裹在黑色丝袜中浑圆修长的玉腿。搭配上脚下踩着的一双黑色高跟鞋，线条完美到令人赞叹。

精致的脸庞上不施粉黛，但却是显得分外莹润。下巴微抬，与修长的雪颈，以及微微暴露在空气中的精致锁骨形成了完美的弧度。

如果只是这样，这女子给人的感觉应该是精致，温雅，端庄，大方，俨然一副女学霸的标准打扮。

妆容不算惊艳，但很容易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再难忘怀。但偏偏对方又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别出心裁的涂了蓝色的眼影和腮红。

这种颜色的眼影搭配上那微微上挑的眼角，眉眼间的精致，温雅，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别样的魅惑。

嗯，有点怪异的魅惑。

她对蓝色情有独钟吗？莫渊有些好奇的在心中这般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