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有雨水自檐间滴落。。
苏浅浅微微地侧过头去,朝那檐前雨看了过去。
忽然想起那首熟悉的歌来: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时针它不停在转动/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她拍打着水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还会牵挂他/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有几滴眼泪已落下……
“行。”李校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把手里的单子朝斜对面的童帅摇了摇,“单子我看过了。”
“是吧?”坐在斜对面的童帅抹了一把脸,嘿嘿地笑了两声,接过,放进上衣的口袋里,“我没有骗您吧?”
苏浅浅微微地笑了一起。
童帅叔叔这是无银三百嘛?
“嗯。”李校长哼了一声,“还算诚实。”
“嘿嘿。”坐在斜对面的童帅笑了笑,朝童童看了一眼,又朝李校长看了过来,“那童童上学的事,您看?”
咳咳,苏浅浅手里旋转的落叶,顿了一顿,还真问出来了。
李校长你怎么看?
其实,她也想知道。
“我看。”李校长的声音忽然间顿了一下,左右瞟了两眼,最后把视线放到了对面的童童的身上,笑了起来,“童童,你是怎么想的?”
嗯?童童是怎么想的?李爷爷还真是贴心(天真哪)!
苏浅浅不由得笑了起来,继续转起了手里的那枚枯黄的叶来。
她差点忘记了,李爷爷还有一个擅长的拿手绝活:专业踢球!
这球技,她可是领教过的。虽然,比她差了点。
一滴雨滑落到了叶面上,看着那颗晶莹的雨滴,苏浅浅轻轻地晃了晃手,那晶莹的一滴便瞬间从叶面上滑落了下来,坠入地上的积水里,瞬间,消失不见。
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时间就如流一样的逝去了,记忆消失在时间里,就像水落到了水里。
她忽然之间开始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她记得听到这话的时候,很是不解。
记忆消失在时间里?老师不是说时间才是最好的安慰剂的嘛。
那么消失在时间里的记忆,是为了忘记了嘛?那么为什么又是水掉落到了水里呢?
记忆和时间不可以等同。而水与水,却是一样的。
她当时很是不解,很想问一问。
但是,看到姐姐那一脸看着窗外,安静得有些恍忽的神情,她便吞回去了想要问出去话来。
她那时在想,姐姐会在些什么呢,在说那些话的时候。
那时,姐姐已经从医院回到家里了。
那时,爸爸已经为姐姐办了休学的手续了。
那时,妈妈每天中午都会赶回来煮饭。
那时,她,每天中午,也会从学校赶回家来。
只是,在回到家时候,发现,姐姐正坐在临窗的飘窗前看书,看得很出神,太阳透过浓密的树影,穿过窗玻璃洒落一屋子的温暖。
阳光披在姐姐的身上,她整个人便如同笼在了氤氲的光晕里。
她不敢也走近,也不想走近,不敢出声,也不想出声,便那样静静地立在门前,看着光影下的姐姐,美成了一副图画,不,是美成了一画剪影,映在了她年幼的心里。
忽然间,她看到姐姐抬起视线往窗外看了过去。
在看什么呢?树叶?还是阳光?
倚在门前的苏浅浅,也寻着姐姐的视线朝窗外看了过去了。
似乎过一秒钟,又似乎过了很久,姐姐忽然间的回头,看向她,笑了起来,朝她招了招手:“你回来了?来,坐一会。”
“嗯。”苏浅浅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妈妈还在烧饭呢。”
“是呀。”姐姐笑了起来,替她理了一下额前的小碎发,“今天回来的有些早呢。”
“有嘛?”苏浅浅的脸微微地红了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吧。”
早三分钟也能看出姐姐嘛?苏浅浅眨了眨眼睛朝姐姐看了过去。
姐姐笑了笑,抬手抹了一下她的小脸:“你只有在跑步后,才会脸红。”
“嗯?”苏浅浅怔了一下,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这张没出息的脸呀。
她明明在离家还有两百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就是怕姐姐会看出来,还是被发现了。
“要不你去照一下镜子。”姐姐笑了起来,“其实,偶尔跑跑步还是不错的。”
“嘻嘻。”苏浅浅笑了起来,“这都被发现了。”
姐姐微微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似有若无的小梨涡,抬手指了指窗外。
嗯?苏浅浅往窗外看了过去。
咳咳,她都忘记了,从这里看出去是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的。
一览无余,想必刚才是自己过来的时候,被姐姐发现了。
“跑步也是要分时间段的,早晚都可以,但饭前饭后半小时不可以跑步的。”姐姐轻笑了起
来。
“哦。”苏浅浅忽然间嗫嚅了起来,“我知道了。”
她其实,只是担心,哦,不,只是想尽快地回到家里来陪陪姐姐。
她不希望姐姐一个人在家里,只能看书,她也想回来陪陪姐姐。
那种一个人孤孤单单在房间里看书的情形,她至今起来,仍觉得心里酸酸的。
自她有记忆开始,便知道每个星期姐姐会来看她,每个月末会有阿姨叔叔来看。
她便会从星期一开始等到周末。
但是小小的她,没有星期一和周末的概念。
她便去问院长,哪天才是周末,为什么要好几天才可以是周末,为什么不能天天是周末嘛?
院长笑着对她说,为什么要这样问。
她说,那个小姐姐不是说,到了周末才能来看她的嘛。她想知道哪天是周末。
院长笑了起来,笑着把她搂到了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七天,一个星期有七天。从星期一至星期五,第六天和第七天便是周末。
苏浅浅扬起头来,一脸懵懂地看向院长,几天才是七天呢?
院长微微地怔了一下,笑了起来,指了指她面前的彩色小石子,一个个地教她数起数来。
那天的后来,三岁半的她,便拿了七个石子,小心地摆在了床头。
一天放一个。
因为院长说,等到放到第六的时候,姐姐便来看她了。
她怕自己一觉睡醒,会忘记了今天是星期几?
便把小石放到床头。
一颗颗逐渐放满的小石子,一如她一天天增强的希望。
那时的心情,她到现在还记得,孤孤单单,希望有人来陪伴。
苏浅浅微微地抿了抿嘴,坐到姐姐的身旁,把头靠到了姐姐的肩上,轻轻地说了一声:“我只想早点回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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