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训话后,李将军又进行了攻克松山堡的战术布置。
曹文诏所分的四队被他延用,除去腿部受伤的祖家家丁张存礼,余下的猛将悍卒正好二十四人。
旗总出身的黄龙领着李天养、渚应泰、苟全忠、杨世功、刘懋财这五人,这一队是火铳队,主要交战武器是三眼铳和朴刀、腰刀等。
曹文诏和曹变蛟各领一队,主要成员都是他俩的家丁,中近程武器则是大捎弓和三眼铳混合着来,近战武器则是曹氏大刀。
祖宽、吴三桂,剩下的两个祖家家丁、两个大小曹的家丁构成了纯粹的弓箭组,他们负责远程弓箭压制,但也有近战的能力。
以后的战斗中,黄龙、大小曹这三组负责跟着主将李昊清扫战场,祖宽、吴三桂那一组负责前期弓射压制和围追堵截。
至于战斗之外的部分,比如行军途中管理驱使马匹、扎营时栓马、喂草料、搭军帐、开伙做饭、轮流守夜等活,则是每人轮流来。
这些猛将悍卒原先大多是大头兵出身,野外的生存经验基本都有,虽然干的活多了一点,但支撑这个团伙的北上行军没有大问题。
“你们四队,一队堵一门,我进去砍人。”
松山堡倒比塔山堡难搞一点,因为前者四个门都被毁掉了,而驻守的旗丁已经知道了李昊这伙明军的到来。
好消息是,塔山以北区域的鞑子,都还不知道宁远城下的战况,他们大概只知道大贝勒代善被阵斩。
至于辽河以东的后金实控区域,代善的死讯应该都没传过去。
后金没有大明那种普及到基层的急递铺、水马驿,信息流通还处在口口相传的原始部落阶段。
而努尔哈赤出征的时候,往往把八旗有头有脸的武将、额真主子带在身边,只留沈阳留守的阿敏和镶蓝旗的一些部众,而阿敏是个没脑子的李逵式武将,除非有军事调动,否则老奴不会派人向阿敏通报前线战况。
这对李将军来说是个天大的利好。
昨天的两场战斗中,镶黄旗的巴牙喇们明显更加凶恶,战死了一半左右还能组织围杀,并成功逃走二十多旗丁。
而镶蓝旗的普通旗丁战意和组织度就差很多,虽然能在牛录主子的指挥下进行结阵弓射,可主子带着亲卫一逃,军阵差不多就乱了,拔什库这一级别的小头目并没有实现有效的小规模反击,普通旗丁更是各自为战。
镶蓝旗的这个牛录表现如此之差的主要原因便是事先已经大概知道了明将李昊的勇猛彪悍,近身一战后验证了代善被阵斩、数十巴牙喇野外被斩杀的传言,于是再无聚众抵抗的心思,各自施展手段逃命。
对上北面这些还不知道南方战事的披甲旗丁,李昊就感到轻松许多。
因为这些人还没被打服,还有出来恶战一场的脾性。
四个小队整理好火药、箭矢后,以主将李昊为中心,奔着不远处的松山堡而去。
松山堡的八旗守军很早就发现了到所城附近探查的明军骑兵,因此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披甲旗丁和包衣奴才全都集中在了松山堡西门的瓮城圈附近,有十来人依托城墙放箭,剩下的人集中在瓮城城门边上,两个小门附近各有五六人。
抵近到七八百步的距离时,李昊等人已经发现了西门聚集了主要的守军,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其余三队绕着包抄过去。
黄龙那队则跟在主将身后。
差不多到距城墙八十步的距离时,李昊勒住了缰绳,并命令黄龙等人也停下来。
这个距离正是守城鞑子们的尴尬距离,他们的清弓射程够不着,要想射城外来犯的明兵就得出城。
“今天天色还早,咱打掉松山堡、锦州城、大凌河堡就差不多了,时间有的是,先练练手。”
松山堡到锦州城大概有个十几里地,大凌河堡稍远一点,距离锦州城也就差不多三十里,此时乃是寒冬,各处道路、河流都被冻僵硬了,大概有一个半时辰就够走完这两截路。
所以白天尚有一个时辰的战斗时间,如果李昊追上去砍人,真正解决掉松山堡这点鞑子大概也就一刻钟功夫,打扫战场也就做个砍首级、带走此处的马匹粮食豆料等活。
时间确实很充裕。
李昊说罢,将他背后的大捎弓和一壶羽毛箭递给了最近的黄龙。
他胯下的战马缴获自那群镶黄旗巴牙喇,最为雄壮,所以李将军将能用到的武器都固定到了身上和马背上,巨斧、柴刀、短三眼铳、大捎弓等应有尽有。
一柄骑射清弓和对应的一壶轻型铍箭也被他装在了马鞍的得胜钩上,以备随时取用。
黄龙和李昊原先的家丁大多使长三眼铳,对弓箭确实不擅长,唯有苟全忠的射箭功夫还算不错。
“将军,还是某闲时再练弓箭吧,如今正是杀鞑好时机。”
黄龙接过弓箭后,并没有按李将军吩咐的来。
“闲时?哪有闲时?正是这种闲时战时的思想,才导致辽东失守。战事一起,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时不分闲战,如今当以战代练,以练促战。”
李昊呵斥了一顿黄龙的想法,辽东辽南即将进入无限制格斗大赛,己方参赛选手有足足二十六人,而后金一方参赛选手只有区区三十万满人和十几万包衣奴才,不练弓射是要吃大亏的。
“现在不练弓射,以后碰上事儿就迟了。”杨世功打了个圆场。
黄龙一脸惭愧,嘴里念叨两句告罪告罪后,将箭壶固定在马鞍上,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瓮城城墙上趴在垛口附近的鞑子射了过去。
嗖!
果不其然,这只箭连垛口都没飞过去,撞在了城墙中部后掉在了地上。
“天养也射一箭看看。”李昊下令。
被点到的李天养从黄龙手里接过弓和箭壶,他没了目标,因为城墙上的鞑子都躲到了垛口后,于是准备好后朝着城头上胡乱一射。
这只箭飞跃了垛口,最后的箭着点看不清,因为被女墙和垛口挡住了。
余下四人也各自试着射了一箭,能看的出来,箭术最好的是苟全忠,他精准的将箭射到了后金的旗杆上。
旗杆上有一面五边正黄旗旗帜,左部为长方形,右部缀了个三角形,正在寒风的吹拂下肆意飘扬。
“射不到人,还射不倒一面旗?”李昊指着那面旗,“你们看,那旗也就是块布,让风这么一吹,就飘起来了,它真能飘吗?我看未必。”
说罢,李昊抽出骑射清弓和小铍箭,策马上前,抵近到了三十五步的距离上。
然后瞄准弯弓射箭一条龙。
没啥意外,射中了,但没有李昊想象中那种一箭射断旗杆。
“晦气!都随我冲锋。”
将清弓固定好之后,他向身后的属下下达了命令。
因为再不冲锋,瓮城门附近的鞑子就要走出来射他们了。
……
塔山堡南门瓮城圈。
济尔哈朗一大早就带着五个牛录的旗丁、近四百的包衣奴才往西北方向的塔山堡赶路。
因为考虑到一路上都有补给,最终目的地还是自己地盘,这八百多人的队伍携带的驮马只有五六百匹,四百多个旗丁每人还多带一匹战马备用,因此行军速度不低,仅在未时左右就赶了七十里地。
当然,能在这时候赶到塔山堡还得益于他们绕开了宁远城,没有走觉华岛到宁远城、再沿着驿道北上这条远路,而是登到了陆地上之后,沿着海陆边缘直插寨儿山堡,再北上塔山堡。
因为马多,又没有车,所以这股后金骑兵部队的行军路线就比带着大量盾车、牛车的八旗本阵多。
“和硕贝勒,南门门洞里全是旗人的尸体,还有马尸。咱的人爬进去看了,城内没有活人,瓮城内有明军生火痕迹,但灰已经冷了,奴才猜测早上明军就离开这里北上了。”
济尔哈朗有个和硕贝勒的头衔,和硕在满语里是地方的意思,和硕贝勒合起来意为分据一方的首领。
他回想了一下堂兄黄太吉的叮嘱,于是下令道:“硕尔惠,你带二十旗丁一路向沈阳赶路,将代善阿浑战死的消息传给我阿浑,其余的战况什么也不要说,只将命我阿浑出战围杀明将李昊的汗令传到即可。”
PS:有个满语词为acimbi,原意是牲畜驮着东西,是动词,发展出了acina这个名词,意为牲畜,引申出了猪狗不如的人之意,汉语注释为阿奇那。
雍正时那俩王爷其中一位的赐名满语写作akina,无实际意义,汉语注释也是阿奇那,满语不同而汉语注释相同,这两个词有没有关系大家自己揣摩。
我要说的是有些读者能不能不要拿《雍正王朝》、《大明王朝1566嘉靖与海瑞》这两部政治讽刺剧学到的东西在评论里扰乱其他人,这俩部剧与真实历史的差距,大概有迪丽热巴到罗玉凤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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