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加上曹爷的马,也不够驮的动咱这些人的口粮、武器甲胄和马的豆料草料,要是路上再搞不到粮食,那还没跑到辽河以东,连鞑子的面没见上,咱这些爷们儿就饿死了。”
负责管理物资的渚应泰这样答复自家将军的想法。
李昊的五个家丁、大小曹和他俩的十二个家丁都被叫过来,这十九人听到李昊想要去辽阳、沈阳袭掠后,都揎拳掳袖,跃跃欲试。
只是商议起携带的物资军粮后,一个天大的难题摆在了李昊面前。
马匹不够!
李昊这边,有十四匹马,大小曹那边,有十五匹马,除去驮人的,仅剩九匹驮马。
而按每天八十里的速度前进,到六百里外的沈阳也要七八天,就是摸到辽河东边的两黄旗驻地,也得五六天。
没办法,谁叫宁远卫城都到辽西走廊的中段了,老奴率军打过来很吃力,明军从宁远打到辽河东也很吃力。
这年头,辽东正月还有降雪,路上也找不到草料喂马,所以这七八天的口粮、马的豆料草料都要带齐,备用的武器、火药、油碳、军帐等后勤物资也要带着。
最头疼的还是马的吃食,战时,一头强壮的战马,一天五斤豆料、十斤到二十斤的草料不能省。
这是外出野战的标准,一旦省了马的吃食,再出去作战就是送死。
而按八天计算,每匹马只吃十斤草料,二十九匹马的吃食就要三千四百八十斤。
就算一匹驮马负重二百斤,也得十七匹马才能驮的动。
人的吃食和日常用度反而不重,唯一算重的,就是军帐和可能携带的小型炮了。
炮用来轰开八旗庄园的大门,当然这个带不带还要再考虑。
李昊大手一挥,“此事不难,我去找道厅的人,朱梅和满桂都能找得到驮马,他们经验也丰富,去问问他们该怎么带物资。”
当下李将军命自己的人穿戴整齐,去了道厅准备讨要北上征讨的物资战马。
……
“将军之志,本道理解。可建奴大股骑兵就在东边不远,城外还有为数不少的鞑子哨骑,是不是再议北征的事?”
让李昊没想到的是,道厅衙门里居然人满为患,众将、太监刘应坤和城内的耆民等都在,他们在商议是否派人奏捷求援,以及如何应对八旗后续的作战计划。
袁崇焕听完李昊的要求后,不太同意北征的事,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猛将,要是北征的时候不小心为国捐躯,那可就亏大发了。
厅屋内的其他众将也不太同意就这么二十人北上袭掠。
“李将军呐,即使是东江镇的毛大帅,每次派人袭掠也都至少两百精锐骑兵才敢进入金州、复州等地。”
“要是在锦州,这么做还有点道理,可这是宁远城,离锦州都一百五十里地,就这都要两天的功夫了。虽然将军神武悍勇,可也不是这么跑去送命啊!”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我大明富有四海,疆域万里,有的是粮饷和大军与建奴耗着,何必在乎这一时的斩杀呢?”
“等到锦州等地有屯兵后,再行袭掠之事也不迟。”
以左甫、朱梅、祖大寿为首的众将劝勉这位年轻气盛的将军,希望他不要在这冬天正月的出去送命。
李昊这个正主还没发话,刘太监就阴阳怪气起来。
“啧啧啧啧,瞧瞧你们那个揍性,你等贪生怕死也就罢了,正经出城杀鞑子的李将军你们反而要劝阻。
此事我替李将军安排,左甫的属下马多,就出三四十匹好马,供李将军取用;朱梅,你是辽东人,由你的家丁负责给李将军的人马盘算、装载口粮火器等用度,不够的找道厅衙门补,再送到北城门,命营兵将这等英雄吊到瓮城里,风风光光的送出去。”
刘应坤吩咐完后,对众将的嘲讽脸立即变成微笑脸,转向李将军。
“如此安排,将军可还满意?”
眼瞅着又是一桩大捷,刘应坤巴不得这李昊出去再恶战一场。
要是能深入敌后烧杀抢掠,从而引得八旗回援,那宁远大捷的分量还能更重一点。
此言一出,众将垂手顿足、槌胸蹋地,嘴里低声骂这太监不知兵。
如此情形,就该在城里待着,胡虏饱食自退,出城浪战必败无疑。
八旗的看家本领就是野外结阵射箭。
“我不知兵,是谁平建奴平到了宁远城?先前可还在锦州那一带,怎么一两个月就丢大城两座,弃地两百里?咱大明有的是好汉英雄,就该出城和八旗大战,追着他们打,如此方显天朝神威!”
刘应坤还不服气,当场骂回去了。
兵备道袁崇焕深叹一口气,朝着李昊拱手一拜,“将军这是不出城苦战一场不死心?”
正主大手一挥,“我意已决,刘应坤安排的不错,你们快执行吧。巳时初我就要出发,迟了便少杀许多鞑子。”
说罢,令管粮饷的同知程维模跟着他,一起走出厅屋。
没想到院内居然有人等着。
“干爹,我都听说了,你要去北面杀鞑子,昨天我被舅舅扣下,没眼福亲见干爹以一敌百的神勇。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请干爹带上我一起,我也能杀鞑子。”
身穿一套分体式布面甲的吴三桂扑到了李昊大腿上,请求带上他一起去。
“嘿,你还是个有心的,你自己备马吧。吃食什么的我让道厅的人一起准备。”
厅屋里的祖大寿冲了出来,先是责备外甥不懂事,然后客客气气地向李将军提议,不要让吴三桂跟着去,毕竟这孩子才十八岁,没经过什么大阵仗。
没想到这干儿子死活也要去,“如不能和干爹一起杀鞑子,我情愿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道厅衙门里。”
他和祖大寿纠缠片刻后,李昊发火了:“我的时间就是让你们这样浪费的吗?吴三桂跟着我,你要是不放心,派几个家丁保护就行。只要我活着,他就死不了。”
“就是就是!”吴三桂也同意这样的方案。
于是李昊的队伍又增加了吴三桂和祖大寿的四个家丁,总数达到了二十五人。
一通鸡飞狗跳的找寻之后,终于备齐了李昊北上需要的驮马、吃喝用度,城内的军民听说此事后,拖家带口跑到了北门附近,有的是来劝阻李将军呆在城内,有的则为出城死战的将军大声喝彩。
在城门口,又有一人跪倒了李昊身前。
“某虽不才,愿策马持刃,追随将军杀鞑建功!”
这是个五官狰狞、身量高壮的小旗总,听口音像是南方人。
李昊观其神色沉稳,双臂雄壮有力,当场大笑,“好好好,那就一起,多一个人,多杀十个鞑子。壮士就归到我的家丁里吧,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黄龙,江西南昌人士,愿随将军陷阵斩将!”
……
宁远城以东,身穿四色甲的八旗旗丁给白茫茫的大地上染出斑斓的色彩,大队骑兵、推车的包衣奴才正在朝东前进,零散的哨骑、传令骑兵策马往来,整支队伍有条不紊,士气丝毫没有因为攻城不克而降低。
有一队哨骑自宁远城方向而来,直插两黄旗旌旗所在的区域。
“禀大汗,巳时左右,宁远城内出来了一队明兵,朝着北方疾驰而去,领兵大将是那李昊。奴才们清点明兵,只数到了二十六人。”
骑着马的努尔哈赤勒马停驻,然后看向八儿子黄太吉。
“汗阿玛昨晚便料到咱们东征,便可引那李昊出来?料事如神莫过于汗阿玛!”
黄太吉小小的拍了拍马屁。
努尔哈赤呲笑一声,“那李昊在塔山堡伏击哨骑,又出城迎战代善阿哥,必定是求功心切的人,我料他北上是去收拾塔山的那帮旗丁了。”
“汗阿玛所言极是,那我安排人追上去,务必于野外射杀此汉子!”
黄太吉刚想安排追击的事,却被努尔哈赤叫住了。
“我自有人选。图鲁什,就由你带队,挑两黄旗一百名巴牙喇,带着那明将的头颅回来,我要用他的头祭奠我的代善阿哥!”
老奴点出了八旗最有名的单挑狂人图鲁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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