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明兵自然就是十八岁的吴三桂,他虽然和舅舅祖大寿亲近,可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舅舅这种守着乌龟王八壳不动的行为。
至于更稳健的他爹吴襄,年轻的三桂连看都不想看见,所以一直跟着舅舅在宁远城混。
满桂、朱梅等将,在他眼里也和家畜差不多,每年白拿朝廷几百两的俸禄,干的活比筑城的班军还不如。
听说前几日出了个敢带着五六个家丁就出城杀鞑子的猛将,他早就想结交一二,今日得知其带着五十个人就敢迎战代善大鞑子,更是惊为天人。
待到看见这李将军率军直冲代善本阵的壮举,只觉得口舌生津,心砰砰大动,于是绕开众将,到一处垛口旁聚精会神盯着,生怕看漏了一幕李将军的夺旗陷阵风采。
“我辈大好男儿,该当如此。”他喃喃道。
满桂等宁远众将也被李昊率军冲阵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
在宁远卫城北城墙远远望去,上千鞑子骑兵在距城一里远的地带组成了一堵似乎无法撼动的墙,而前冲的李昊等明军虽然也阵脚严密,气势如虹,可双方力量对比实在过大,以至于众将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所得。
“辽人中竟然还有此等壮士。”满桂扯了扯自己的胡子,总算是确认这是真的。
城墙上除了将军,还有大小三四千名明军能看得见北面的战局,二百步的冲锋距离一瞬即逝,可在城上明军看来,却是如同一年数月般漫长,在数千双眼睛的期待之下,出战的李将军等人终于和略有骚动的建奴骑兵墙撞在了一起。
远离战场的城墙明军只能瞅的见双方贴身近干,听得见一些嘶喊之语,连摇旗呐喊都做不到,好在有机警点的营兵,擂起了北门战鼓给己方助威。
李昊、大小曹、众家丁等一线硬干的将士又是另一番感受,鞑子派出的六十名巴牙喇骑兵只和他们交手过一次,一轮清弓齐射造成了四五个家丁受伤下马,而己方的弓箭没有造成敌人减员,双方交错之后,他们这五十多人的战力才体现出来,加上李昊、大小曹等悍将,共计砍翻了十四五个札甲巴牙喇鞑子。
然后李昊趁着后方鞑子没有做好准备,直冲旌旗最多的那片正红旗鞑子。
敌人的骚乱在意料之中,可建奴骑兵反应速度也超过了李昊的想象,不动的骑兵更能发挥清弓的威力,于是在他们冲到敌阵之前,两轮平射、几百只劲箭射了出来,造成了八九个家丁的减员。
好在建奴的优势不会那么多,李昊带着四十名早就红了眼的家丁,以及曹变蛟、曹文诏这种顶级莽夫悍将,冲到了也开始加速冲锋的正红旗鞑子阵前。
贴脸厮杀一触即发,兵器交击之声震慑人心,惨叫呐喊不绝于耳。
八旗将领都有过分装饰自己顶戴、头盔的习惯,在铁胄上,最为常见的装饰品便是玉珠、宝石。
因此从上千鞑子里分辨出带兵额真、旗主贝勒还是很容易的。
李昊早就让曹文诏给自己指明了代善相貌和阵中所在区域,于是悍然前冲的同时牢牢锁定了此行最大的目标。
在双方准备致师前后,正红旗骑兵就整队为前后三列,李昊等人发起冲锋前,代善等旗中贵人聚在第一列,但是一动起来,迅速退到了第二列的位置。
李昊看的是真真的,在与大队正红旗骑兵撞上之后,当即出刀砍翻了一个拦住他前冲趋势的札甲旗丁,然后在身边大小曹的掩护下,策马挤到了鞑子第二列中。
建奴三层骑兵阵,被这四十余人一冲,愣是冲出一个凸起的包来,两翼鞑子骑兵借势绕了一个迂回,就此团团围住明军。
这凸起的包已经堆成了肉堆,双方基本上都不能移动,建奴擅长的弓箭也不奏效,于是各自施展手段,使刀的拿刀砍,用枪的来回戳。
李昊身边的鞑子堆的更多,所能辗转挪腾的空间更小,明制长刀居然都有点施展不开,他索性扔掉右手上的长刀,左手拿短三眼铳,右手拿重柴刀,又砸又砍。
旗主身边的亲卫大多是札甲巴牙喇,柴刀得砍到甲片连接处才能见效,否则只能砍出一个窝槽,对鞑子造成的伤害还不如铳头那一砸。
所以李昊也只能刀刀重砍,一刀劈开甲片,第二刀才能砍出血。好在柴刀挺重,抡起来够劲儿,在颈膊处,鞑子也受不了第二刀的重击。
在李昊右侧,双手挥舞着大刀的曹变蛟如鱼得水,建奴的制式腰刀根本拦不住他的阔刀,往往一个鞑子举刀迎击就被连刀带胳膊砍下来,有时候曹变蛟收不住力,鞑子胯下的战马都得挨一刀。
曹文诏和他的几个家丁处在李昊左侧不远,这几位在战场的表现就老道多了,几个人团团挤在一起,保证后背全是自己人,然后才舞刀大杀。
他们那边清理的很快,近侧的鞑子都被砍得差不多了,稍远一些的鞑子坐在马上过不来,于是准备拿箭攒射,曹文诏变动的很快,招呼左右家丁一直往前杀。
“李将军,得先冲杀出去。”大曹还不忘提醒砍得兴起的李昊等人。
“我明白,还有这几头,砍完就能杀穿敌阵。”
满桂拨来的十个家丁中,领头的是一个吉姓旗总家丁,主将只顾着砍人杀敌,这个吉旗总还算有责任心,跟在李昊身后聚拢众将家丁。
偏巧李昊曹变蛟周围的鞑子被他俩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个吉旗总没鞑子可砍,于是总揽了指挥的活,来回呼喊之下,保证了出战明军维持一个扁圈阵型,没被正红旗鞑子撕开阵型。
这一伙明军来势汹汹,代善大贝勒虽然也以勇武出名,但并不像阿济格、莽古尔泰等人那样悍不畏死,早早的就退到了自己亲卫的保卫圈里面,用满语指挥着正红旗的各牛录完成包剿。
只是没想到明军冲杀的如此决绝,用有死无生、有我无敌的打法直冲到了他的亲卫阵前。
代善因此有点心怯,抽出自己刀柄上镶了红宝石的腰刀,慢慢策马后退,只是胯下战马也被军阵裹挟,退无可退,身边的亲卫又一个个被砍翻,等到明军真冲到自己面前,也只能大喝一声,用腰刀格挡向自己砍来的那一刀。
“曹变蛟,代善是我的,你给我一边砍去。”
李昊刚硬挤到代善前边,曹变蛟就一刀劈向了正红旗旗主身上,好在这代善反应还算及时,举刀格挡,然后被曹变蛟一刀砍断腰刀。
李千总因此大惊,边高声呼喝,边拿铳头砸向代善这个大鞑子。
“杀鞑子还分你我吗?”曹变蛟也不甘落后,又是一记阔刀重砍劈向大鞑,好在代善左后方一个布面暗甲旗丁挤了过来,替主子格挡了这一刀。
正红旗旗主本人拿断了的半截刀横着挡住李昊的短三眼铳,却没想到面前这个悍将还有把柴刀,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柄柴刀砍到了自己脖颈处。
大贝勒的护颈自然不是普通小兵能比的,李昊砍了一刀居然只砍出一个窝痕,代善趁机向后一闪,准备跳到身后亲卫的马上。
李昊抓住机会,一铳头抡实砸到了代善的铁盔上,那顶华丽铁盔盔针上镶着的红玉石都被砸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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