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听闻秦嬷嬷之言,震惊不已,手扶着桌子,话音间满是不可置信道:“所以我爹是陛下,我娘是皇后?”
秦嬷嬷含泪点头道:“是,那时我幸得娘娘恩赏,可出宫嫁给秦家的管家为妻,我当时也刚生下孩子没有几日。
偶然间偷听到我夫君与国舅爷商议,若是娘娘生下的当真是女儿,就拿秦家刚刚生下没两日的男婴去换了公主。”
秦嬷嬷落泪道:“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得知秦家谋划的偷龙转凤一事,是瞒着娘娘的,我便撑着刚生过孩子的身体,不顾冬日里的寒风,进了宫中,我以为我能拦住秦家换孩子的……
可是我没想到秦家早有打算,皇后娘娘宫中竟早就都换成了秦家的人,娘娘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娘家,因为这胎儿太重要,皇后也怕贤妃蜀王做手脚,所以只敢相信娘家的人。
皇后娘娘生你时难产,你刚出生娘娘就晕厥了过去,我见到你被秦家人装进一个食盒之中,便将你抱出来,打算进到殿中把你与那个男婴互换回来。
正好皇后娘娘醒来,平柔公主进来,见到两个孩子,还不等我说什么,秦国舅夫人便倒打一耙,说是我企图用刚出生的女儿来换走小皇子……”
秦嬷嬷落泪道:“我想说出是他们换了小公主,可是,秦国舅夫人先走到我跟前在我耳边威胁我,如今朝堂皆知皇后娘娘生了一个皇子。
若是我非要说出偷龙转凤之事来,皇后娘娘也会因此受牵连,还有我刚刚出生的女儿也会没命,秦家上下都活不了命,我夫君与我孩子都是秦家人,也休想逃脱死罪……”
秦嬷嬷悲恸地咬唇道:“萍萍,对不住,那时候我一时懦弱,为了不让皇后娘娘受牵连,为了我的夫君女儿活命,我就瞒下了此事。
后来回到家中后,我无数次地想要去和皇后娘娘说出实情,却已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娘娘已经不信我了,也不愿见我了。
秦国舅让我夫君将你扔进了河里,我便跳了河前去找你,那日浪高,谁都以为我们活不了。
可上天垂怜,我们都没死,我们被一道长所救。
道长得知此事后,告诉我保命要紧,小皇子已被立太子殿下,所有人都认定了皇后娘娘所生的乃是小皇子。
我纵使回去说出实情,也很难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秦家,只会让世人觉得我是胡说八道。想要自己女儿贪图荣华富贵。
后来经道长指引,我便带着你去了善城,善城还是蜀王封地,秦家的人不会擅入善城……”
秦嬷嬷落着一滴泪,再缓缓道:“时间一年一年过去,秦家的权势日益渐大,尤其是祁阳老王爷去世后,秦国舅府可谓是大盛第一大门庭,我更加不敢再去说出实情来。
我心中对你有愧疚,你到了出嫁的年纪,我都不知给你找什么样的夫君,怕委屈了你。
后来到了北城祁王府,我得知祁宇安对你有心思的时候,让你给祁宇安做妾的确是太委屈了你。
但祁王在北城就像是土皇帝一般,你给他做妾侍,也能在北城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也不算嫁了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头百姓,起码你的儿孙还可以继续富贵。”
阿萍呆愣愣地扶桌坐下,依旧难以置信:“婶婶,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是公主?”
“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话骗你,我就天打雷劈!”
秦嬷嬷哭着道,“阿萍啊,刚刚我在祁王府门口看到秦家人拿着画像来打探你,我不能确保,祁王如今对你的爱慕,足不足以让他愿意倾其所有相信你,护住你……
我们还是假死离开此处吧,善城到底是蜀王的地盘,秦家人不敢轻举妄动,在蜀王的地盘上找你麻烦的!”
阿萍看着秦嬷嬷道:“秦家人怎会知晓我呢?”
秦嬷嬷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秦家怎么会有你的画像,怎么会来探听你的,但是萍萍,你真的不能回去盛京,就凭我的一面之词,是斗不过秦家的,如今最好就是先假死离开祁王府。”
阿萍低垂着头,如此惊天的消息她着实难以消化。
可她却也明白,她是公主又如何?
当时秦嬷嬷已被说成是要将自己女儿换了太子的贼人,如今她回去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
祁宇安……
祁宇安会为她出头吗?会为她赌上祁家前程吗?
阿萍摇头,她这不过就是妄想而已。
祁宇安能为了根本不存在的王妃来斥责她,冷落了她好几天,又怎会为秦嬷嬷的一面之词赌上祁家前程呢?
即便是她怀有身孕又如何?这世间愿意给祁王生养孩子的女子也有千千万。
“婶婶,我随你走!”
阿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你等会就将郡主给我的首饰给变卖了,这些日子我也存了些许银两,那些首饰变卖的银两,也足以让你我还有孩子一生吃穿不愁了。”
秦嬷嬷点头道:“我这就去变卖掉。”
……
东宫生辰宴上,甚是热闹。
赵崇走到陆泽边上道:“怎么没带着灵灵过来?郡主也没有过来?”
陆泽抬眸道:“郡主怕舅祖父,表舅表舅母见到她为秦俞莉求情,所以也就没来。”
赵崇道:“原是如此。”
平柔公主走到了赵崇身边轻笑道:“弟弟,你可又长了一岁了,都二十三了,何时让姐姐抱抱大胖侄儿呢?”
赵崇道:“姐姐有灵灵这么可爱的孙女,还没抱够的话,不如等着泽儿与郡主成亲之后,给你生一个大胖孙子抱抱。”
平柔公主笑呵呵道:“我倒是也想着呢,不知何时才能抱上大孙儿。”
皇家人在东宫之中热热闹闹的,太子生辰宴,他的几位皇兄也都来了。
蜀王身为大皇子,子女众多,几个儿子都已经十六七岁,一个个的长得甚是标致。
蜀王走到了陆泽身边道:“泽儿可真是越来越一表人才了,没想到连孩子都三岁了,这事都瞒着大舅舅,你也太不把大舅舅当自己人了。”
赵崇在一旁笑道:“皇兄,泽儿连亲爹娘都瞒着呢,可不是不将你当自己人。”
陆泽端起一杯酒道:“有女儿一事,瞒着各位舅舅姨母,我该罚!”
陆泽将一杯酒给一饮而尽,众皇子公主也才不再说陆泽,到都是催了太子弟弟可以早日娶太子妃了。
坐在上首的始元帝与秦皇后见着一大家子儿孙满堂,满是开怀,人老了,求得也就是子孙和乐。
始元帝道:“老三家的还带着捷儿在皇陵之中不回来呢?”
秦皇后道:“嗯,前不久我派人给他们母子送去炭火,听闻捷儿都已经会念书了。”
始元帝想起两年前去世的三儿子,叹了一口气,三儿子走的时候,赵捷还在襁褓之中。
秦皇后见着热热闹闹的儿孙们,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会觉得心中空了一块似的。
秦皇后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想来应当是赵崇至今还未娶妻的,没个嫡出的皇孙缘故。
陆泽今日被灌了好多酒。
回到祁王府之后,他自个儿都觉得沾了满身的酒味。
灵灵倒也不嫌弃,“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娘亲亲都想你了哦!”
祁语宁凑近陆泽一闻道:“太子生辰,又不是你生辰,为何你喝这么多酒?身上满是酒味?”
陆泽道:“好久没有这般纯粹是宫中家宴的时候,因着瞒着他们灵灵的事,就被多灌了好多酒。”
祁语宁轻笑道:“快去洗洗吧,若满是酒味,可不许进我的房。”
祁语宁话音刚落,就听到立春进来禀报秦峰求见。
祁语宁好奇道:“秦峰见我?不是来找陆世子的吗?”
陆泽道:“秦峰也不知我如今是住在王府的,他若是要找我,回去隔壁公主府之中寻我,想来就是来找郡主你的。”
陆泽虽日日住在祁王府之中,可也都是先回公主府,再从两家相邻的侧门之中到的王府。
毕竟还未成亲,若是住在一起被外人知晓可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