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搜了整整两天,包括了城中所有的客栈,也没能搜出白棠,碧琼派出汴京城的那两拨人也回来了,皆一无所获。
大概是尚在病中,所以裴寂的脾气格外暴躁了些,他这几日除了药,几乎什么也吃不下。
他甚至都不在王府的屋子里呆着,他日夜在汴京城里,白天叫人驱着马车慢慢悠悠地在整个汴京城里闲逛,晚上就守在济世堂门口,不过裴寂也是真没想到,以前白棠日日都来的济世堂,如今却是再也不光顾了。
裴寂的手指在马车上一下一下地叩着,在马车上一直呆着也甚是疲惫,碧琼瞧出了裴寂的疲惫,走到城门口一处热闹的街市时,提出让他下来走走。
“小夫人最爱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了,殿下不如下来走走,给小夫人买些带回去。”
这话有些合裴寂的心思,他便纡尊降贵,下了马车。
没有白棠在身边,裴寂觉得这街市实在是有些喧闹,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两条腿活动了下比之前好多了,他便想要回到马车上。
碧琼知道人如果一直把自己封闭起来是不行的,便劝裴寂再逛逛。
“殿……公子,您再看看这个,夫人肯定喜欢!”碧琼拿起几只花钿,拿到裴寂面前。
裴寂不太懂女子饰物,白棠又是散漫惯了的,别说花钿,她前段时间还一直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只有他们刚遇见的时候,她还愿意插着只金簪晃来晃去的。
想到这儿,裴寂伸手去掏荷包,拿出银子来递给那商贩:“包起来吧。”
那商贩开了张,又遇见裴寂这个出手阔绰的,很是高兴,盯着裴寂的荷包瞧了瞧:“您这荷包……这么眼熟呢?”他突然想起那天的事了,立刻絮叨着:“呦,咱们真是有缘,您夫人……不太适合这几种,我给您挑个合适的。”
那商贩专注地给他挑选些适合那日见到的那个小娘子的花钿,没注意到裴寂立刻冷下来的脸,若是他抬头去瞧裴寂的双眼,大概是会被吓得丢了三魂七魄的。
“你怎么知道我夫人?”裴寂咬牙切齿地问道。
“哎呦,我不知道呀,但是我认得这个。”那商贩拍了拍裴寂的荷包:“那天那小娘子,就是您夫人吧,荷包被一个小乞丐顺走了,就是您这个样式的。我还问她来着,我说这一看就是男子的荷包,她说是她夫君的,可不就是您嘛!您说这是不是有缘?”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说着,那商贩选好了,拿给裴寂看,这时他才注意到裴寂的脸色:“您……看看这几个……怎么样?”
“她往什么地方去了?”
“这可不知道,后来我就走了。”那商贩摆了摆手,又马上回过神来:“您是找人?您夫人……丢了?!”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寂的眸子紧盯着他,叫他也不由得冒下两滴冷汗。
裴寂又问道:“什么乞丐?”
“就是……常来我们这儿偷东西的那几个乞儿。”
裴寂看了一眼碧琼,碧琼立刻会意,叫人把这个商贩带走,打算带回府中审问。
“哎呦,这……这是做什么呀?小的只是个卖小玩意的,您夫人的事我真是不知道呀。”
那商贩连哭带嚎的,吵得裴寂心烦,他摆摆手叫人松开那商贩:“不带走你也行,把那几个乞儿给我找到,你这摊子上所有的东西,我都买了。”
“好,好。”
白棠在子鼠窟躲了两天,每天都是由四海出去替她探听风声,她不敢出去一步,这儿的位置太刁钻,很难被外人找到。
这天是四海和小石头一起出去的,他们除了替白棠探听风声之外,还要给小乞丐们买些吃的喝的,虽然有白棠的荷包,但他们也不敢太大手大脚的,毕竟坐吃山空还是很有压力的。
四海只买了些馒头回去,接着又走到城门口附近看了看,依旧守卫森严,关卡卡的很紧。
两个人往回走,小石头却被一旁的酥儿印吸引了目光,自从上次白棠请他吃过之后,他就总在梦里梦见过这个滋味。
“小石头!”四海走了很远了,一回头发现小石头在那卖酥儿印的摊子上瞧着,口水都滴出来了。
“咱们得赶紧回去!”
“四海哥,我实在想吃这个,我就吃一个行吗?”
四海拗不过他,本身也是个孩子,一个馋了,另一个便很快也守不住了,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等着金黄的酥儿印,却听见有人喊道:“就是他们!”
两个小乞丐是逃跑惯了的,人人喊打也是常有的事,可是今天他们并没偷东西,所以只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可是王府的卫队脚下很快,将他们直接抓住了。
“我们没偷东西!”四海倔着一张脸,馒头撒了一地。
“没说你偷东西。”碧琼解开他的桎梏,将四海和小石头带到裴寂面前。
“见过白棠吗?”
“你是谁?”
“我是他夫君。”
“夫君?”小石头很好奇地问道:“四海哥哥说过,棠姐姐是嫁给了靖
王殿下,你是靖王吗?”
裴寂点点头:“她在哪儿呢?”
小石头刚想回答就被四海狠狠跺了一脚:“我们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裴寂转了转扳指。
四海很快迎来了一顿拳打脚踢。
四海一直以为棠姐姐要嫁的人会是宋宴哥哥,又或者会是个温柔的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怪不得她不回王府。
“我们没见过!”
小石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十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在他心里四海是很重要的人,他立刻哭着给裴寂磕头:“我知道白棠姐姐在哪儿,你别打四海哥哥了。”
“小石头!”
裴寂很满意小石头的反应,他叫人住了手,叫小石头给他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