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就过去了,空气中的水汽混杂着树木青草的芳香,地上一片泥泞。
汪安一身湿衣地走着,时不时从树干上的细小划痕辨认方向,最后,在雨停了之后半小时左右,到达了一处山体。
拨过前面的灌丛,再往里踏进十几步,一处山洞浮于眼前。
“是少主。”
里边的人作了个停上的手势,示意他们放下戒备。
而在话落瞬间,山洞深处出来了四个人,二男二女,个个手里端着一两把枪,腿上绑着匕首。
“少主。”
刚刚出声的男子,也就是汪江,率先跟进来山洞的少年打了个招呼。
“嗯。”
汪安一一打量过五个人,疲劳、又麻木。
“坐下。”
少年往里走了走,挑了块石头坐下,见他们还站着,出声命令。
“是。”×5
五道声音同时回复,干脆利落地坐下了,且半围成一个圈,以少年为中心。
“族长这次派来的人有三十人,分两队,我这边的都解决了,还剩汪文那队。”
汪江回想着他们一路走来的“自相残杀”,眼神忍不住落寞。
“十四人。”
少年声音辨不清情绪,从一旁的柴木里捡了两根,添进火堆里。
火舌舔拾着新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发出声响,很快,火势便大了。
少年兀自烤着火,神色冰冷,发梢上还滴着水,唇间一片苍白。
“少主……”
沙哑的女声响起,是汪江旁边的一位姑娘,面容清秀,看着年龄也不过双十年华。
汪丽月面带犹疑,眼神中也是充满了痛苦,“……我们…真的…可以逃脱…命运吗?”
话落,其他四人的目光也投向了中间的少年,眼神中闪着希骥。
他们从小就在汪家训练,接受的训条就是,生是汪家的人,死是汪家的鬼。
他们为做任务,不论手段、不论生死。
但是现在他们的少主跟他们说,他们可以逃离汪家,去过自由的生活,不用再拼死拼活,不用再提心吊胆……
这、真的是他们可以的吗?……
……
“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们可以去过你们想过的生活。”
少年声音清冷,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安抚,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可是,汪家那边真的不会发现我们吗?”
一个娃娃脸的男子问道,他是这五人中年龄最小的,不过才十七,是汪江的亲弟弟,名字是汪泽。
此时的他也是满脸疲惫,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双杏眼满是希骥与渴望。虽然他平时都有身边的哥哥姐姐护着,但是他不是完全不懂他们的命运,所以,但凡有机会,他都想试一试,为哥哥姐姐、为自己!
“我既然提出了,那自然有对应的方法,”少年继续烤着手,可能是烤得暖了,身上寒意去了几分,声音也多了一份慵懒。
“我虽是少主,但我的真实情况你们也清楚,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讲,但我与汪家,总得有个下地狱。”
少年声音决然,火光跳动在眼眸,似是熊熊烈火。
……
……
“少主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您救过我跟蓉儿的命,如今我们这命,您拿去!”
一直没出声的另一位青年,也就是汪温霜,此时手里紧握着旁边女孩的手,一脸的坚决。
那女孩也就是汪蓉,也是连连点头。
“没有回头路了!”
汪江叹息,但眼神里同样也是坚决,其他两人也同样。
“好 ”,少年点了点头,从怀里捣出了白瓷细瓶,“吃下去。”
“……”
没人说话,汪江接过,自己倒了一颗之后,其余人也都接过,毫不犹豫的咽下。
之后,五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少年。
“剩下的十四人,能留就留,在那之后不用再管什么,按着上面的地址走,会有人接应你们。”
少年递过一张羊皮纸,上面是刀刻的路线图。
……
……
“阿宁姑娘……”
夏青鹤抬头看人,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别,别这么称呼,怪奇怪的!叫我阿宁就行。”
阿宁很是不适应,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了。
“……好。之前海底墓的时候,你对绥安的称呼和现在不同,为什么?”
“这……”阿宁犹豫,看了人一眼,还是接着说:“五年前,老板让我带着他,说是公司里的顾问,称呼为安先生就行。之后处事过一段时间,我也没调查到他什么。海底墓那会,是他主动跟我说他姓祝,叫祝绥安,我也便那样称呼了。”
说到这,阿宁顿了顿,又接着说:“他那会…很开心,我感觉得到,他在说这
个名字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至于这次……”
“这次怎么样?”
同样听了一耳朵的无邪,见人迟疑不开口,忍不住催促。
阿宁看了周围一眼,好家伙,五双眼睛都看着她呢!
“这次行动之前,我跟安先生碰了面,我刚开始也是那样称呼他的,但他似乎很是不解,只是让我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那这么说的话,安爷是真的失忆了?”胖子从无邪那知道了一些,但还是震惊疑惑,“怎么一个两个都失忆?”
后面的一句话声音有点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目光也就不由自主的投向了现场的另一个找记忆人士。
“……”
张启林淡定,神色毫无变化。
“那安爷是怎么失忆的?这种事情总得有个契机吧!”
胖子目光回收,放在了无邪与夏青鹤身上。
“是不是那青铜树?”
无邪懊悔的抓了抓头发,他总觉得是那股匪夷所思的力量,同时,他又怪自己,如果他早点发现老杨的异常,不进去那墓里,那…小安,会不会就没事了?
“不是你的问题。”
无邪脸上的表情实在好懂,眼看人越来越自责内疚,夏青鹤出了声,“是我的问题。”是我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