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鸢:“……你冷静点,我不吃木头。”
“我带你去找序列-196,你帮我翻译翻译它到底想说什么。”
小木偶打了个声音尖锐的嗝儿,疑惑道:“序列-196?”
“意识方舟——不,意识方舟的一部分,你知道它吗?”
小木偶的方块头来回扭动了两下,仿佛它脖颈位置的轴承十分不灵活,那本该是摇头的动作显得无比滞涩。
看来序列-121是比较“新”的超凡物品……或者它的“记忆”也随着大混乱而消失了?
封鸢将箱子关上放回原地,他不打算带箱子过去,因为箱子的目标实在太明显了,一旦中间有工作人员进来收藏室,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东西不见了。
小木偶和上次一样抓在他的衣袖上,封鸢直接传送到了意识检测实验室。
夜半时分,实验室里只有黯淡的标识灯亮着,发出一团朦胧如萤火的微光,封鸢走过去拍了拍序列-196:“我带了个翻译吧。”
说着,他将小木偶放在了序列-196的金属外壳上。
小木偶有些茫然,它站在这个对它来说犹如小山的庞然巨物身上,来回跑动了几下,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微声音,封鸢道:“别动,小心被人听见。”
真么说着他有点郁闷,他明明也不是来干什么坏事的,怎么看着好像做贼似的。
序列-196发出一阵足以让任何普通人意识错乱的混沌锐响,小木偶在它的壳子上站了半天,一直等到那残响停止,它颤颤巍巍地对封鸢道:“我我我,我听不懂。”
封鸢傻眼了。
真理之剑不是说同类目的的物品是可以互相交流的吗,怎么翻译也听不懂序列-196在说什么。
难道是因为序列-121太傻了?
正当封鸢思忖之际,序列-196又发出一种犹如熔浆流淌般的灼烧声音,小木偶犹豫了一下,道:“它好像,是想让您去那边。”
封鸢顺着木偶的方块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墙角是一张工作台,工作台上摆放着某种机器。封鸢记得那是一台特殊的打印机,能将序列-196所完成的意识检测结果通过一种特殊的编码文字呈现出来。
“打印机怎么了?”封鸢问。
序列-196“嘀”一声,打印机的指示灯忽然亮了起来,从中吐出一张纸。
封鸢拿起来一看,是某个调查员的意识检测结果,封鸢看不大懂那些数据项,但他却也能轻易分辨出,这个调查员的检测结果是正常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封鸢拿着检测报告看向序列-196,“这人也没被污染啊。”
序列196又开始“尖叫”,这种极度锐利,犹如刀割淬火划过金属,然后溃烂的噪声连封鸢都听得颇有些头疼,关键是不仅序列-196,连小木偶也发出类似的声音,封鸢不得不出言提醒:“你俩小点声。”
这种只属于意识领域的狂乱噪声,封鸢听得都烦,万一外面有值班的研究员路过恐怕得当场暴毙。
他说完,目光一转,忽然瞥见墙角的垃圾桶。
那垃圾桶未来得及清理,里面堆迭着数张和封鸢手中的报告一样的纸张。
封鸢走近,从垃圾桶里拣出那些只是随意撕扯了一下就是丢弃的报告,一张一张拼凑起来。
那确实是意识检测报告,而且和封鸢刚才在打印机里拿出来的报告一模一样!
“怎么这么多……”封鸢将那些报告一起扔回了垃圾桶,抬起头问序列-196,“你打印这么多同一个人意识检测报告干什么,这个人怎么了?”
这时候,小木偶道:“它说让您去找这个人!”
“找检测报告上的调查员?”封鸢抬起手中的检测报告,“为什么?”
封鸢眉目微凝,再次看向那份检测报告,他记得自己的报告也还在,于是让系统专门回了一趟家把自己的报告拿了过来,两相一对比,数值几乎都大同小异,这个检测结果完全在安全范围内。
序列-196再次一阵咕哝,小木偶仔细听了一会,道:“它说,不知道。”
封鸢:“……”
不知道你在这说什么呢请问。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摆摆手道:“我知道了,我明天会把这件事告诉蔚司长的。”
但他话音未落,序列-196就似乎轻微颤抖起来,明明舱室里并没有检测对象,但却发出一点淡淡的光辉。
封鸢眯起眼睛:“你不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神秘事务局?”
序列-196嗡鸣了一声,似乎在肯定他的说法。
而封鸢继续问:“必须得我去找?”
小木偶道:“它说是的。”
“为什么?”封鸢问。
“它说……快。”
再一次,封鸢瞥了一眼手中的意识检测报告。
序列-196认为检测报告上的调查员有问题,但是他给出的意识检
测报告却又是完全正常的……它似乎是想通过多次打印报告王博士注意到了,但却和封鸢刚才一样,并未从报告上看出什么端倪,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超凡物品话怕不是坏了。
“快?”封鸢疑惑道,“这件事很着急?”
得到了序列-196的肯定回答。
一个调查员……一个意识检测完全正常的调查员,他能出什么问题?
况且连序列-196自己都不能够说清楚原因,它又是怎么知道这人有问题的?
检测报告上的调查员姓名叫张弋,是机动司的调查员,封鸢略一沉吟,身形闪烁去了外面的街道上,掏出手机给周林溪打电话。
虽然半夜给人打电话不太厚道,但是序列-196似乎很着急,封鸢也急于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只好将周林溪吵醒了。
“你怎么大半夜打电话?”周林溪疑惑道,他的声音里并无睡意,反而听起来精神抖擞的,“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做完意识检测,拿错了检测报告,是一个叫张弋调查员,是你们司的吗?我明天送过来还给他。”
“是我们这的,不过一份报告而已,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吧,”周林溪道,“你拍张照给我,我发他就行。”
“好。”封鸢状似不经意道,“他是刚出过外勤任务吗,怎么也在做意识检测,我早上去的时候序列-196还坏了。”
“他周末有任务——嗐,”周林溪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你还见过他你来着,就是周末在医院里,第二先遣小队的那个先锋,你还记得吗?”
封鸢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沉声问道:“是携带序列-121进入门诊部大楼的那个调查员?”
“对,”周林溪道,“就是他。”
可是那个调查员不是已经死了么……
而且还是封鸢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他的意识已经被污染,身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异化,又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回到神秘事务局去做意识检测?
那个回到神秘事务局,取代了他身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周林溪疑惑道,“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没事,”封鸢道,“我就是忽然想起来我确实见过他。”
“是吧。我就说你多少也该有点印象……”
封鸢略一思索,道:“你知道他家地址吗,能不能个给我一下,我把报告给他邮寄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周林溪道,“拍张照就行。”
封鸢只好放弃了从周林溪口中套取张弋家的地址的打算,故意道:“是因为调查员的家庭住址需要保密吗?”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麻烦,你这人还怪执着。”
封鸢听了大概知道神秘事务局的系统里估计也能查到地址,于是对周林溪打了声招呼,正要挂掉电话时,周林溪没好气道:“你半夜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对啊,”封鸢闲闲道,“反正你在加班,又不会打扰你休息。”
这话大约是戳到了周林溪的痛处,他直呼:“你小子,给我等着!”
封鸢挂掉电话,脸上隐隐的笑意瞬间一扫而空,他消失在夜幕之中,回到神秘事务局之后他叮嘱系统去找一个值班的调查员,随便制造点声音引开他,然后封鸢隐匿了身形用那位调查员的卡进入内部系统,果然找到了张弋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封鸢先将序列-121还了回去,木偶一见到箱子立刻就钻了进去,看得封鸢一阵好笑。
搞不懂,这些超凡物品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胆小。
他传送到了张弋所居住的小区不远处。
夜幕静寂,黯淡的灰色天空犹如蒙上了一层薄纱,封鸢回忆一下准确的门牌号,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已经是那间民居的窗外,他身影迷蒙,就这么漂浮在了空中。
窗户并未拉窗帘,从窗户里看进去,大致能看到屋内的景象,客厅地面上黯淡的光影无声徘徊,沙发上直直地坐着一道人影。
在确定这间屋子只有那躺着的一个人之后,封鸢的身形缓缓穿过了窗玻璃之中。
此时,他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入客厅地面的阴影之中,那阴影仿佛一层淡泊的流水,潺湲地在地上蔓延……忽然,那直挺挺坐在沙发上的人忽然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地上的阴影停止了移动。
那人走进躺在了床上,双手放在身侧,似乎是睡觉的姿势,旁边的玻璃窗倒映出他的面容,短发黑眸,身材中等,正是调查员张弋,他明明在床上睡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穿戴整齐。
而如果走近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依旧大睁,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此时,客厅的阴影流淌进了卧室内。
那阴影在床边停下,继而如有牵引般徐徐升起,似乎是一个人的形状,躺在床上的张弋瞬间就要起身,可是那人形的阴影笼罩之下,他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他保持的半起身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