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不知道那位有断袖之癖的贵人是什么身份,但料想着,应该不会太低,不然他的仆从也不会那般嚣张,敢直言他家主子看上的人都无法逃脱。
而眼前的两位贵人呢?
看着的确高贵。
可越是高贵的人,越会权衡利弊,他们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和弟弟这样的奴仆去得罪另一个身份高贵的贵人?
他应该认命的。
可他认命了,他的弟弟呢?弟弟性子单纯,人也天真,要真进了那魔窟,恐怕是一天都坚持不下来,就要去见阎王了!
光是想想,他的心都在滴血,忍不住跪趴在地上,哀求出声:“贵人,奴的弟弟……”
“滚开!”
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双胞胎兄长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都紧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骇然,他忍不住地伸出手,将弟弟护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才惶恐地朝外瞧去!
小少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身子微微发抖。
“贵人?哪来的贵人!”
门外的人啐了口唾沫,骂道:“哪个贵人敢抢我家少爷看上的人!真是胆大包天!还不让他滚出来!”
“少爷!少爷啊!咱这牙行也有牙行的规矩!您没有贵人同意可绝对不能硬往里闯啊!您就给小人一个面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小爷给你面子?滚开!”
少爷冷笑一声:“莫说是两个狗奴才了,就算他们的主子被小爷瞧上了,也得给小爷洗白了,送到小爷的院子里去,还敢躲在屋里不出来,真是给脸不要脸,来人,砸门!”
“哐”的一声!
房门被人用力砸开!
云初瑶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愤怒,像是完全不将少爷放在眼里,又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少爷更气了!
他看都不看屋里的人,冷笑出声:“你们都装死呢是吧!明知道小爷来了,还敢不出来迎接,好,真是好样的,看小爷不整死你——”
突然!
他对上了云初瑶的视线!
只一眼,少爷嘴角的冷笑就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呆滞和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惶恐,就连声音都戛然而止!
“少爷说的是!”
他身边的小厮立马接过话,不屑道:“刚刚是你们两个打了我家少爷的主意,想抢我家少爷看上的奴仆是吧?真是好大的狗胆!来人!速将这两个——哎呦!少!少爷!您踢小的做什么啊?是不是小的骂人不够顺,少爷您想——哎呦!我的脸啊!”
小厮的屁股和脸颊各挨了一脚,疼得他倒吸了两口冷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他的眼神依旧震惊!
他睁圆了一双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明明是在为少爷做事,少爷为什么要打自己,难不成、难不成屋里这两个人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殿、殿下……”
少爷扯着嘴角,挤出一抹近乎僵硬的笑来,这才干声说道:“这狗奴才嚣张惯了,冒犯了您,草民这就命人将他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来人!还不动手!”
在场之人全都傻眼了!
殿下?
屋里这位竟是个公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哪还敢耽搁,一把捂住小厮的嘴巴,就将人硬生生地拖到了院子里,施了重刑!
痛苦的闷哼声回荡在整个堂屋。
管事也忍不住擦起了冷汗。
早知道这两位身份高贵,但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高贵法儿啊,真真是把脑袋别到了腰带上,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吓死个人!
他心下惶恐。
云初瑶却没看他,只轻轻挑眉,冷淡的目光在少爷的身上略一停留,这才淡淡出声:“哦?听说你看中了本宫身边的奴才,还想抢走,是吗?”
“草民不敢!”
少爷双腿一软,连声说道:“殿下,您借草民八百个的胆子,草民也不敢抢您看中的人啊,一切都是那个狗奴才的错,求殿下明查啊!”
“如此,你还是个无辜的?”
“是是是,草民确实是无辜——”
话没说完,这人就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眼珠一转,连声道:“殿下,草民无罪,但不无辜,若非草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也发生不了今天这样的事,草民也有错啊!”
“你能这样想,自是最好,”云初瑶勾了勾唇,随口道,“那就禁足一年,抄个百遍的经书,再打上十个板子,长长记性吧。”
少爷大惊失色!
这等小事,也值得公主这般罚他?
他心里憋了一口气,脸色也十分难看,可长乐公主下的令,他哪敢不从?哪怕心里气得要命,恨不能将那个有眼无珠的狗奴才碎尸万段,他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硬着头皮应是。
云初瑶这才收回目光。
这小少爷是什么身份,她也不晓得,但既然认识自己,就说明他的身份不低,如此,她自然要好好地罚他一罚,让他长个记性,别做欺男霸女
的事了。
“皇兄,他们俩也没什么不妥了,”云初瑶看了双胞胎兄弟一眼,这才说道,“不如留下他们?”
双胞胎兄弟大喜过望!
原以为自己要落到恶人的魔掌之中,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竟然被公主看中了,他们怎能不喜?一想到自己好好做事,还可能得到公主皇子的赏识,他们的呼吸都急促了两分,连声道:“多谢殿下开恩!多谢殿下开恩!”
“还是谢你们的主子吧。”
云初瑶勾了勾唇角,随口道:“要不是七皇兄看中了你们,本宫可没这个闲情将你们救出来呢。”
七皇兄的人只对七皇兄忠心就足够了。
果然。
她这话一出。
兄弟二人看向云晏礼的眼神已经满是感激了!
云初瑶心中满意。
他们出来这一趟,竟挑到了三个合眼缘的仆从,也算是喜事一桩,她自然也不愿耽搁,转身就朝外走去。
双胞胎的兄长没了顾虑,人也不再胆怯了,看着比之前还要机灵几分,见云初瑶面上虽冷,但对欺男霸女一事十分厌恶,他忍不住转了转眼珠儿,道:“殿下,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