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饶命啊!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
小宫女话没说完,就被锦梅拎住了耳朵,狠狠一拧,厉声斥道:“还敢说谎!三四个人一齐指认你,你还敢不认?再不从实招来,当心我要了你的贱命,两位殿下,这小蹄子不藏金、不偷银,只偷拿了件衣裳,一看就是包藏祸心,还望殿下明察!”
“皇兄……”
云初瑶也小脸儿发白,不安道:“怎么办啊皇兄,我只有这一个证据,还被人给毁了,我、我拿什么才能证明自己真的被人害了呢?”
云晏宸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看向小宫女时,黑眸微暗,满是冷意。
他又不傻,哪会不明白毁尸灭迹的道理?初瑶的衣裳要是还在,倒是有她陷害别人的可能,可眼下,初瑶的衣裳让人给毁了,那就说明初瑶的落水绝非偶然。
而是另有黑手!
只是初瑶年纪尚小、心性单纯,根本想不到这一点罢了。
这样想着,云晏宸忍不住地抬起了手,揉了下云初瑶的小脑袋,有些怜惜地说:“初瑶莫怕,孤一定会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
“嗯!”
云初瑶用力点头,眼睛亮亮地说:“皇兄!你真好!”
小姑娘长得好看,大眼睛黑白分明,仰着脑袋看人时,黑溜溜的眼睛里全都是对方的倒影,像只无助的小兽,只能一脸依赖地窝在自己的身旁。
云晏宸心下一软。
初瑶还是个小姑娘呢。
平时她脾气再差、再张牙舞爪,一遇到危险,也只知道依附旁人,她还小呢,哪有那么多的坏心思。
不过是旁人想多了罢了。
“阿瑶放心,”云晏宸温声道:“孤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阿瑶?
这两个字落到云初瑶的耳边,险些让她嗤笑出声。
前世,她一心一意待他、全心全意地为他,三番五次因他涉险,也只换来了他一声比一声冷淡的“初瑶”,今生,她对他再没了兄妹亲情,只余利用,他竟真情实感地唤起自己来了?
有些好笑。
云初瑶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云晏宸怔了一下,心底隐隐升起了一抹愧疚,自己待阿瑶,确实是冷淡了些,不然她也不至于因为这一声阿瑶,就感动至此,罢了,以后他用点心、对她好些就是了。
“对了,前几日阿瑶不是说,准备送给孤一件生辰礼物吗?”云晏宸含笑着问:“眼下可是备好了?”
云初瑶的笑意更深了。
是了。
自打她懂事起,云晏宸过得每一个生辰,她都会用心准备礼物,十三岁这年的她更是如此,为了这一个绣品,十三岁的自己硬是熬了十几个大夜,可换来的却是一句“孤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不必绣了。”
当时的自己很委屈吧?
重来一世,云初瑶可不会再给云晏宸送那样用心的礼物了。
“锦梅,”云初瑶颔首道:“还不快去将本宫准备好的端溪砚呈上来,这可是本宫特意托人从端州带回来的呢!可精细着些!别摔坏了!”
锦梅呆了一下,才堪堪反应过来,忙道:“喏,奴婢这就去取!”
“端溪砚吗?”云晏宸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轻声说:“孤还以为……”
阿瑶会送一些绣品和书画来呢。
毕竟以前她都是这样送的。
更何况,端溪砚虽好,但也谈不上绝无仅有,光是云晏宸所在的东宫,就有足足四方端砚,且这砚台作礼,虽不至于失了礼数,但也远不如手工绣品上心,依阿瑶对自己的亲近,不应该只送一方砚台的。
现在想想,自打自己进殿,阿瑶似乎只唤过自己一声“皇兄”,再没唤过一句“太子哥哥”……
云晏宸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小阿瑶究竟是大病初愈、身子尚虚,很多事情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她因为某些事,已经跟自己离心了呢?
“嗯?”
云初瑶眼神茫然地看向云晏宸:“皇兄以为什么?”
“没什么。”
云晏宸笑了笑,眼底还是平日里的柔和,说:“只是觉得我们阿瑶也长大了,也有心了,多谢阿瑶的端砚,孤很喜欢。”
云初瑶也抿嘴一笑。
“至于这个奴才,孤先带走了,”云晏宸起了身,对着云初瑶道:“要是查出了什么,孤再给你传信。”
“好呀。”
云初瑶眉眼微弯,说:“皇兄,我送送你吧。”
说着,她就要起身,可不知是身子尚虚,还是头昏脑胀,她刚一站起,脑袋就嗡了一声,跌坐到了床榻上。
云晏宸忙道:“不必送了,你好生养病才是正经!”
“可……”
不知想到了什么,云晏宸的表情明显一僵,再开口时,声音不如先前那般果决,只张了张嘴,才道:“清欢和季景珩那里,还是孤去求情罢。”
“皇兄!”
云初瑶连忙道:“父皇正值盛怒,你不能过去求情,不然
父皇迁怒于你,又当如何?”
云晏宸面露犹豫。
“毕竟在父皇眼里,若非宋清欢主动邀请、季景珩见死不救,我也不会连续两日都昏迷不醒,如今我刚醒,皇兄就去求情,父皇十有八九会以为皇兄不在意我的身体,只在乎宋清欢是否受罚,”云初瑶顿了一下,才哑声说:“所以,你不能去。”
这话落下,云晏宸的脸像是被巴掌打了一样的红,他有心觉得云初瑶是在讽刺自己,可定睛一看,却发现云初瑶的眼底满是对自己的担心。
他更觉尴尬,甚至还升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心虚,眸子闪烁了两下,才说:“孤、孤怎么会不在意阿瑶呢。”
“我知道,”云初瑶动容:“皇兄是我的嫡亲兄长,又岂会因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宋清欢伤害我呢?我只是害怕父皇会多想。”
提起父皇,云初瑶忍不住眼圈发红,心下一酸。
父皇是整个皇宫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可惜父皇短命,年纪轻轻就去了,不然父皇还在,她又岂会落得那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