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的话,奴……”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才说:“奴、奴婢觉浅,夜里有一点儿动静都睡不着,丑时左右,像是被猫叫声吵醒了,可再仔细听,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丑时、猫叫。
云初瑶心念微动:“王小姐爱猫?”
小丫鬟愣了一下,连忙回道:“我家小姐最喜欢狸奴了,出来游玩都带了三只,一只白的、一只黑的,还有只狸花猫,都在小姐屋里呢,殿下,您、您是要去看看吗?”
云初瑶没说话,心却沉了沉。
王小姐不但爱猫,还将自己对猫儿的喜欢摆到了明面儿上,要是有人生有歹心,借用猫叫,将这小姑娘引出房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场之人也不是傻子,稍一思索,便猜到了这个可能,一时都有些唏嘘。
王夫人更是泪流满面!
她的囡囡啊!
怎么能因为一只狸奴失了性命啊!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云初瑶略一沉吟,这才抬抬下巴说,“锦菊,你去催催锦梅,若是寻到了线索,记得让她早些回来。”
锦菊低声应是。
不一会儿,锦梅便快步行进了大厅。
“殿下,”她拧着眉头,沉声开口,“奴婢在王小姐出事的角落发现了一只死掉的野猫,据太医所说,它应该是在一炷香之前被人摔打致死,身子已经僵直了,至于王小姐的绣鞋……也在窗台下被人发现。”
云初瑶眼皮一跳。
还真是被人掳去了!
只可惜事发之时,王小姐身边的侍卫早已经被人迷晕,仅剩的丫鬟也毫无还手之力,连声尖叫都没发出,就被人打晕了头,硬生生地拖走了!
至于拖拽的方向——
云初瑶眼皮一跳,快步朝里屋走去,顺着窗户,朝外一望,果然在客栈的台阶处看到了三四道划痕!
像是被人拖拽过的痕迹!
再往前瞧,只能看到一簇簇掩人耳目的灌木丛,王小姐也正是在那里遭受的侵害!
云初瑶脸色微冷。
突然,她猛地抬眼:“那是什么!”
距离灌木丛一丈之远的石墙上,赫然是个巴掌大的黑泥,像是鞋印,却比鞋印要小上许多,只有足尖的大小,但因为雨水的冲刷,看着格外显眼!
足尖、鞋印、墙壁……
这是借力翻墙!
云初瑶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凶手杀人之后,正是顺着墙壁逃走的!
“谁的营帐在那里?”
“回殿下的话,西南方向的营帐住的都是客栈里的百姓,”锦梅顿了顿,又说,“已经着人看守了。”
“查!”
云初瑶立即道:“立刻封锁营帐,任何人不得出行!”
锦梅连忙应是。
可还是慢了一步。
云初瑶的命令刚下达没多久,人便朝着大厅的方向走了去,未想,她刚进大厅,就听到侍卫们难掩愤怒的声音,说:“娘娘!先前住在客栈里的异国商队已经趁乱离开了!”
皇后眉头微拧!
“追!”
她立即下令!
早不逃,晚不逃,偏偏要在王小姐出事的时候逃,分明是做贼心虚!
云初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还是提醒了句,说:“他们若是往东、西、北三个方向逃,你们无论如何都要追上,生死不论,反之,他们若是逃向黑山,那就不必追了。”
毕竟他们进了黑山,再想活着出来,怕也都没有可能了,自然没必要为了他们,搭上这么多条性命。
侍卫们对视一眼,低声应是。
这才快步离开。
大厅里,只能听到王家人哭嚎啜泣的声音。
原本以为凶手会是大晋的公子侍卫,她们恨归恨,但也在想办法为女儿出气,可现在她们都绝望了,女儿竟然是被异鬼杀害的,眼下凶手还跑了,他们要是藏在大晋,倒也好说,万一、万一他们跑回异国了呢?自己还怎么为女儿报仇?
王夫人哭得更凶了!
此时,夜色很深,再过上个八时辰,怕是天就要亮了,一行人被折腾了一晚上,人都疲惫得不行,再一听王夫人的哭诉,脑袋都是嗡嗡的疼,皇后最先受不住了,出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歇息吧。”
“喏。”
众人纷纷应是。
皇后率先起身,由老嬷嬷搀扶着,一步步地朝外走去,其后才是云初瑶和宋清欢,至于王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哪里还睡得着?竟都留在了客厅。
也许会哭上一整晚吧?
云初瑶心中轻叹,对那些异人的感观也降到了最低点。
“云初——”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初瑶不需回头,也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果然,季景珩快步跑了过来,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有些热
了,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神情也带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紧张:“我……”
“季公子!”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宋清欢的眼睛就亮了一下,红着脸,难掩羞赧道:“你、你是在叫我吗?”
季景珩身形微僵!
竟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云初瑶!他喊的明明是云初瑶!云初瑶三个字究竟跟宋清欢像在哪里了?竟然被她误会成了这样!
还是说,她又是故意的?
季景珩眼神防备地看着她!
云初瑶看了看季景珩,又看了看宋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退后一步,冷淡出声:“你们继续。”
说罢。
她转身要走。
“等、等等!”
季景珩心下一急,连忙道:“长乐公主,我有话要对你说!”
宋清欢怔了怔。
长乐公主?
季景珩想要叫住的人,不是她宋清欢,而是云初瑶?为什么?他不是最讨厌她,最厌恶她嚣张跋扈的性子吗?为什么还要让云初瑶留步?
不,不要多想。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劝着自己,季景珩讨厌云初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也许他叫住她,只是想数落她、讽刺她呢?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这样想着,她的身体才没那么紧绷。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跳还是有些慌,隐隐的,还有一种季景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的错觉,惶恐和不安都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