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仲葵被敲门声震醒。
“谁啊?”
“我!小清!吃晚饭啦!”
仲葵极其不情愿的爬起身,他感觉到一点儿都没睡饱。
咚咚咚!
“快点!等下没饭啦!”
“来了来了!道姑奶奶你别敲了!”
仲葵穿好衣物,打开门,正是一脸焦急的小清道姑。
不待仲葵抱怨,小清赶忙拉起他的手,火急火燎的直奔斋堂而去,那个架势,好像晚一分钟就要饿死似的。
赶到斋堂后,只见屋内人头攒动,看来果然如小清所说,晚点就没饭了,但好在小清十分彪悍,带着仲葵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是吃到了香喷喷的饭菜。
酒足饭饱后,仲葵便打算与小清道别,继续回屋内睡觉,但还没等俩人分开,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仲葵定睛一看,原来是今天和小清一起,到山下接自己的另一名道姑。
这名道姑的表情和早上一样,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修炼机器。
“仲先生,监院请您到后殿去一趟。”她的语调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一点波动。
“噢,好的,那麻烦你带路吧。”仲葵不明白这个监院干嘛突然找自己,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可能说不去。
于是仲葵和小清便要和冰冷道姑一起,前往后殿。
哪知道冰冷道姑见小清也要跟着一起来,竟伸手阻拦。
“监院没叫你。”
“我见我爹还需要叫?你给我让开!”
这让仲葵大吃一惊,没想到活泼可爱的小清道姑,竟有这么深的背景。
可冰冷道姑显然不怕小清的后台,她伸出来的手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算了小清,我和这位道姑去就行了,你陪我一天很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谁知这小清也是个犟种,仲葵暗中给了一个台阶,她却不下,偏要和冰冷道姑僵持着。
就在三人原地不动,谁也不让谁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
“小清。”
仲葵寻声看去,发现是已经回来的帅气道长。
这位一头银白发的黄袍道士走了过来,朝着还在互相瞪眼的两个道姑说道。
“小清,你和若柳都回去吧,我带仲先生过去。”
领导发话,饶是极有个性的小清也不得不暂时低头,她哼了一声,扭头便走了。
被称为若柳的道姑则行了个礼,也独自退去。
“仲先生,我们走吧。”
说罢,帅气道长便带着仲葵往道观深处的后殿中走去。
路上,这名道长告诉仲葵,他叫昭亘,主要负责道观里的一些日常事务处理,现在要去见的监院,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里得介绍一下道观的系统,一般来说,道观里有两个老大,一个是主持,一个便是监院。
但这两个老大分管不同方面,简单的来说,主持负责各种重大仪式和祭祀的进行,监院则主管道观内的一切具体事物。
从权力上讲,监院的权力远大于主持,但主持的地位却非常超脱,算得上是精神领袖。
如果用国家体制来比喻,主持好比国家元首,监院则相当于政府首脑。
所以在明面上,主持的地位是比监院要高的。)
两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目的地,这个后殿规模比宏伟壮观的正殿小得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幢二层楼的古风小别墅。
昭道长推开后殿门,率先进入殿内,仲葵也跟着走了进去。
踏入后第一眼,仲葵便注意到了坐在殿内正中央,身穿鲜红赤袍的中年道士,他正在闭目休息,嘴里还念念有词。
直到昭道长和仲葵靠近,这名赤袍道士才睁开双眼,目射精光,直直的看向仲葵。
仲葵顿时被这个眼神看得汗毛直立,一股强大的威压感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只有当初在李老板警告自己的时候才感受过,但相比之下,李老板明显更胜一筹。
“仲先生,这是我观的监院,谭观天,谭道长。”
仲葵听闻,赶紧主动行拱手礼——在小清的纠正下,他终于知道合十礼是专属于佛教的了。
谭观天见礼,也微微起身,双手掐合,回了个礼。
礼罢,昭道长便站到了谭观天的身后,陪同他上司一起注视着仲葵。
“仲先生,请您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为何今日圣婴杀光了所有村民,却唯独放过了你?”
“还有,昭道长和我说,他们收服圣婴时,圣婴大喊着要你去救她,请问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谭观天收回如炬的目光,开始缓缓说出他之所以找仲葵过来的原因。
仲葵心想这哪是问一问,分明就是质问,但同时,脑子也飞速运转起来。
首先,他绝对不能说是自己
与圣婴合谋,将圣婴堂内的道士给杀死了,虽然不知道玄都观在鳏夫村里扮演的角色到底是啥,但从那名道士的所作所为来看,绝对不是啥好事。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将道士杀掉后,一定已经损害了这群道士的利益。
其次,也不能说什么完全不知情的话,毕竟肖燕燕的那句求救,就算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完全撇清关系只会换来更多的怀疑。
那么,最好的办法同时也是最笨的办法——装傻充愣。
“唉,谭道长,说来丢人,我被圣婴毒晕后就被扔进了河里,本来以为死定了,哪知道用来沉底的石头不知道怎么断掉了,所以捡回一条命。”
“醒来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和我一起来的伙伴,担心她们的安全,所以赶紧沿着河道一路返回了村里。”
“到达村子里后,我一边躲藏一边寻找,发现我的两个伙伴完全不见了踪影。”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躲藏寻找,希望能找到一点踪迹。”
“然后就在第二天晚上,我躲藏的房子里不知怎么就开始着火了,于是就跑了出去,然后就看见圣婴在外面到处杀人。”
“而且不仅是杀人,她还……昭道长应该把情况告诉你了,总之我非常害怕,所以又躲了起来。”
“但圣婴把所有人杀完后,她还是发现我了,并且一样也要杀了我。”
说到这里,谭观天打断了仲葵,他貌似有点心急,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那她最后为什么没有杀你?”
“接下来就更丢人了,唉……”仲葵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扭捏半天才说道。
“我说我是丽瑰网吧的员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李老板的人,所以我苦苦恳求她,只要能放过我,我就让李老板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保证再不受修炼门派的打搅……”
说完,仲葵还“惭愧”的低下了头,一副自知耻辱的样子。
谭观天和昭道长在听了他的所有解释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并重新审视起仲葵。
足足一分钟过后,谭观天主动开口说道。
“仲先生,我知道事情的本末了,也请你不要多想,我们只是因为圣婴历来狡诈,怕她利用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既然你和她之间不存在这些问题,那就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你的同伴会和主持一起下来,那时你就能见到她们了。”
听到谭观天的“宣判”,仲葵如释重负,再次行了个礼,便开门离去。
此时后殿内,只剩下监院谭观天和昭道长。
“他撒谎了。”
谭观天冷冷的说道。
“你觉得他知道我们的事了么。”
谭观天眼神犀利无比,一丝丝杀机渗了出来。
“我刚才察看了他的筋骨,毫无修炼痕迹,资质更是不堪,连中等都算不上。”
“而若风的死因,却是被尖刀刺入心脏所为。”
“以他的境界,就算是观内五名最优秀的弟子也无法近身。”
“作为一个普通人,仲葵绝对不可能杀掉了若风,帮助肖燕燕解放本体的,一定另有其人。”
站在谭观天身后的昭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天地有灵,万物无别,我们修炼之人不论精进到何种境界,始终是肉体凡胎,不要将境界的差别作为胜负的唯一标准。”
谭观天貌似并不认同昭亘的想法,但也没有否定。
“毕竟是李老板的人,我们不能轻易行动,只能让小清继续监视他,如果发现任何泄露的风险,你亲自动手了结他!”谭观天摆头向身后的昭亘吩咐道。
昭道长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又问道。
“明天的祝融草炼化大会您要参与吗?”
谭观天听到这个问题,竟重重的“哼”了一声。
“祝融草乃我衡山之宝,自建观以来从未有过赠与他人的情况,主持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免费的委托承诺就拱手让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如果他当初听我的,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此话一出,整个后殿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