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和许年没有关系,你们来晚了,人早就跑了。”
将自己被人欺负的事,当着如此之多人的面说出来,于锦湾心中没有一点起伏是不可能的。
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许年因为自己被误会,被村里人打死。
此话一出,村民们都反应过来。
毕竟,于锦湾租李大爷牛车去荆田公社供销社上班的事,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
再一个。
他们都惊讶于于锦湾的话和态度。
里面几个来看热闹的大婶目光十分复杂。
如果是他们遇上这种事,别说没脸活在世上,恐怕也没有勇气指出凶手。
毕竟相比于五六十岁的老鳏夫,和傻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队长,你一定要给我做主。”于锦湾泪水一连串的掉落下来。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都回去逮人!老子今天要扒了那老东西的皮!”
一群人浩浩荡荡返回。
几个婶子看向于锦湾的目光都带上同情。
江清清在心中冷笑一声。
“于知青,你别太伤心,队长一定会给你做主,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跳河自尽。”
“失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虽然是安慰人的话,但话里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于锦湾看着她,没有言语。
继而,江清清俯身在她的耳边小声低语,“咋不是那个恶心的老鳏夫,于锦湾啊于锦湾,现在的你怎么和我抢霍延安呢!”
“忘记告诉你,那个药还是我给那老东西的,不过他还真是不中用,竟然跑那么快。”
于锦湾气得浑身发抖。
她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其中竟然也有江清清的手笔。
“好,很好。”于锦湾蓦然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娇俏的面容染上寒霜。
如果不是警察同志还需要她作为一条把幕后贩卖违禁品的人一网打尽的线。
就凭借上次她的算计,江清清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但江清清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于锦湾不想再忍。
警察同志有自己的考量,那她就在不弄死江清清的情况下,让她生不如死。
看着于锦湾气急的模样,江清清笑着扬长而去。
许年亦步亦趋跟在于锦湾身后,紧握的拳头泄露他此时的心情。
他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却能感觉到于锦湾的愤怒。
“是我……来……晚了。”
“关你什么事。”
于锦湾回到,蓦然似是想到什么,停下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上下班的时候,你都跟在我身后?”
许年神色慌乱,轻轻嗯了一声。
“我……我担心。”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喜欢我吗?”
于锦湾目光认真。
看得许年脸颊发烫,仓皇无措低下头,“我……我,对不起。”
他紧张的跑开,是逃避,也是自卑。
于锦湾眸光微闪。
大队队长带着人回到大队,就开始寻找李大爷的踪迹。
还真让他们把人给逮到,大队队长也等不到明天,和村里人将人压上山给爆打一顿。
于锦湾并没有去,她怕自己看到那人,忍不住将他掐死。
但是第二天她去上工时候听说,许年跟疯了一样,将李大爷下半身砸得稀巴烂,去了半条命。
除去李大爷。
于锦湾也在村里彻底出了名。
虽然她是受迫害的那个。
但在这个年代,女人的清白还是大于天。
女的在说她不知廉耻,说她就是因为穿得骚才会被人那个鳏夫欺负。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
至于男的,则是背地里开各种于锦湾的黄腔,有的甚至还寻无人的时候,询问于锦湾多少钱睡一次。
于锦湾也没有惯着,上来一个她打一个。
再加上有李大爷那玩意儿被打得稀巴烂的前车之鉴在,那些男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于锦湾凡是听到一句说她不好,二话不说就上去打架。
许年也是只要听到,无论是不是他亲戚,造打不误。
最后又是大队队长出面解决。
村里人才消停下来。
人家也不谈论于锦湾失身的事,开始谈论她和傻子许年的事。
“你们说许年那傻子傻是傻,眼光还真是不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于知青就算是没了清白,估计也看不上他。”
“你们说于知青还是不是处哦……”
“听村里那些男人问的话,当时去的及时,所以估计也就被占了点便宜。”
“许年那傻子现在跟疯狗一样,只要有人说于知青一句不好,就把人往死里打。不得不说,和那于知青,还真是天生一对。”
而被谈论的于锦湾按部就班工作。
她花钱在大队租了头牛,许年帮她赶牛车。
自从出了那事后,许年每天都跟她形影不离。
她上班时候,他就老老实实在牛车上坐着。
孙二婶都在开口调侃她。
“人长得丑不丑不要紧,只是可惜是个傻子,不然只要人好,能干,也不是不能嫁。”
孙二婶叹息。
于锦湾笑笑没有说话。
傻,她觉得许年可是一点不傻。
而且,这段时间,于锦湾算是看出来了,许年就真的只想保护她。
喜欢她吗?
他估计是喜欢的。
但他经历太多,自卑懦弱,只想用这样当时陪着她。
中午,供销社没什么人。
于锦湾将铝饭盒放在供销社小火上加热,径直走到许年面前。
明亮的眼眸中秋水盈盈,直勾勾盯着男人,像是要将人融化一般。
“吃饭吧。”
铝饭盒里面是五个玉米饼子,还有她自己做的红烧肉盖米饭。
娇俏妩媚的嗓音听在许年耳中,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
他耳尖染上绯红。
尤其是在于锦湾无意间触摸到他的手时,脖子红得更加厉害。
“拿着吃,就当是我雇你赶车的钱,不然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看他想拒绝,于锦湾开口堵住他的路。
许年忐忑着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明明很饿,他却在于锦湾的注视下努力维持吃像。
打量着他的衣服,于锦湾叹了一口气。
“以后不要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知道不?”
许年点点头。
看他听话乖巧的模样,于锦湾眼里洋溢着笑容,下意识去摸摸他的头。
吃饭的人身体变得僵硬。
于锦湾不在逗他,转回去继续工作。
等从繁忙中抬起头时,柜台上放着洗干净的铝饭盒,男人坐在牛车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