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晴雪发出第一声尖叫的同时,薛优和吴医生就连忙再次回到茧里。
蝴蝶夫妻卧室的门内,已经传来了动静,晴雪的控诉却还在不管不顾地继续:
“如果不是因为决定帮你,我会被背叛者挑上吗?!”
薛优暗自挑眉,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她可真要跟晴雪好好对峙一番。
如果单从表面结果来看,好像确实是因为亲近薛优,晴雪才成为了闯关者内斗时的那个关键转折点,惨遭背叛者毒手。
可是晴雪为什么会亲近薛优?还不是因为薛优之前帮助她在前。
薛优在还不清楚选课机制的时候,就已经帮助晴雪选课了。
虽然是出于顾全大局的考虑,但晴雪作为直接受益者,对薛优心存感激也是应该的。
这倒也不是挟恩相报的意思,晴雪不做表示,薛优也并不有什么所谓,不会往心里去。
可是反过来说,是她薛优害死的晴雪,就过于离谱了吧?
害死晴雪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杀她的背叛者。
晴雪死而复生,已经成为了诡异,却依旧分不清该恨的人是谁,着实让薛优有点儿气到了。
晴雪还在尖叫:“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害人精!”
女主人被打扰了清梦,火气大得很,以最快的速度调配好注射物,就给晴雪的茧来上一针。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惩罚晴雪,晴雪受注射时的惨叫格外剧烈。
她从一开始的谩骂,慢慢变成了啜泣。
啜泣的最后,是忍着剧痛的、如梦初醒似的最后一声大吼:
“帮我告诉我妈,苏晴雪很爱她,苏晴雪对不起她!”
“我妈的电话号码是157*******!”
这声吼叫,怕是一个女孩儿能发出的,带有人类意识的最后的声音。
像是恳求,又像是嘱托。
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类似于“妈妈”的咕哝,茧中再也没有声音。
蝴蝶别墅一片死寂。
薛优方才的那一抹小小的生气,早在晴雪的惨叫中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对一个年轻生命逝去的惆怅与遗憾。
薛优帮不了晴雪太多,但是带一句遗言,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默默把这个号码记在心里。
“今天的茧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安分。”女主人嘟囔道,并未急着离去。
她扇动翅膀,像蝴蝶于花丛翩跹一般,流连巨茧之间。
“嗯?这是什么?”
女主人在薛优的茧旁边停了下来。
薛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茧中盛满着奇怪的液体,在这些液体中,薛优可以自如呼吸。
即便打开茧,液体也不会流出去,很是神奇。
但液体虽然不会流出去,但也是会随动作留下痕迹的。
而细心的女主人,正是发现了茧表面上的一抹湿润。
“这个茧……不会被打开过了吧……”
女主人眯起眼,双手不住在茧上摩挲。
茧表面的轻微震动,通关那些神奇的液体,无所遗漏地传递到薛优的感官上。
恍惚间,薛优产生了一种,这个女诡异正在直接抚摸她肌肤的错觉。
这种感觉,不可谓不令人毛骨悚然。
女主人变本加厉,把耳朵贴到茧上仔细倾听。
按照规则,她不可以随意打开有人在的茧,也不能毫无理由往茧中注射惩罚用的液体。
可如果她确定茧里藏进了某个大胆的闯关者的话,那么是可以将茧打开的,并借此获得一笔不菲的奖励。
茧内的心跳虽然混乱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如果是一个即将被抓包的闯关者,有可能表现得这么镇定吗?
女主人一下子又不是非常确定了。
如果判断出错,那她也是要被规则狠狠制裁的。
女主人一时纠结不已。
“亲爱的,你在干什么呢?快来睡觉了。”
老公的话唤回了女主人的思绪,她打了个哈欠,决定还是不给自己没事找事。
直到女主人关上卧室的门,薛优也没有放松警惕。
还是吴医生轻轻敲了敲茧,叫她可以出来了。
薛优打开茧,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说这可比现实中的什么鬼屋什么过山车,要刺激个一百倍啊!
“现在怎么做?”
“我们不再等等沈寻吗?”
吴医生摇摇头,像是预料到了一样,“他肯定不会来了。”
薛优咬咬牙,说:“行,那就开始爬吧。”
她不信,副本费这么大劲儿把她们捣鼓到茧里,就是为了让她们在茧里听个响儿。
薛优试探性地把身子探出茧外,手贴在茧的表层上。
她的手还沾着茧中带出来的液体,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只觉得手心和茧之间有股莫名的吸力,还挺牢固的。
薛优想了想,做了个对照实验,把手擦干净后再碰茧,就发现那股吸力不见了。
“茧里的液体好像可以帮我们变成蜘蛛侠。”
薛优说着,带着满身的茧液就爬到了巨茧外面,灵活得像个猴子。
薛优试探性地把手贴向天花板,发现手竟然真的也和天花板产生了吸力。
薛优蹬着茧,慢慢把整个都贴到天花板上,看起来就像个大壁虎。
这种背对着地面,在天花板上爬行的经验可不是正常人能有的,薛优一边小心移动,一边竟然在心里生出些趣味来。
她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胆,她想。
见薛优成功,吴医生也如法炮制,两只大壁虎最终有惊无险地顺着天花板降落到三楼走廊。
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可就没法躲回茧里了,两人的动作都变得更加谨慎。
她们的目标,没有意外,当然是男主人之前进去过的那间房间。
薛优试探性地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没锁。
两人对视一眼,薛优轻轻拉开门。
起居室内,点着两盏昏暗的落地夜灯。
四个身影正围坐在沙发前,僵硬得如同雕塑。
似乎是听到有人进来,四个人慢吞吞地转过头。
看身形打扮,这两男两女似乎就是薛优猜测中的老一辈,即娇娇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四张脸上,没有任何五官!
就像是一张画上,有人用橡皮擦把她们的五官全部擦去了一样。
更加令人胆寒的,是这四张水煮蛋似的脸,正齐刷刷地“盯”着门口,薛优她们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