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野洋子没有登过瞭望塔,但她喜欢高处。
因为可以俯瞰下面的风景。
就算住酒店,她也会挑最高的楼层去住。
哪怕顶层并非最豪华的房间也无所谓。
她只是享受那种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下面灯火璀璨的感觉。
那时候,她会觉得放松,好像远离了尘世的一切喧嚣。
那个大明星的身份,也会在那时候剥离出她的身体。
她就是冲野洋子,也只是冲野洋子。
一个长得漂亮,其他都普普通通的女人。
她不需要每天努力,不需要对得起那么多人的期待。
也不需要必须做什么,每天马不停蹄地赶各种通告。
不必无时无刻都挂着标准的营业式微笑,免得一个不注意就被有心人拍下来,据此狠狠地借题发挥一波。
人为什么活着那么累呢?
明明她已经做出了成绩,不是吗?
相比于每天为生计奔波的人,我是不是已经够幸福了?
冲野洋子有时候会这样问自己。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她觉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可感受上又不是。
两者之间,出现了割裂,而她找不到割裂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想通了。
幸福并非是通过横向对比而来的,而是要通过纵向对比。
简单来说,通过和别人比较,得来的并非真正的幸福。
充其量,只是一种伪装的虚荣。
只有和自己比较,变得比昨天更好了,完成了某个小心愿,达成了某个小目标。
这样产生的满足感,才能诞生出真正的幸福。
而她,似乎没无法做到这一点。
因为她没有自己的时间,也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
要不要干脆从瞭望塔上跳下去呢?
不仅能解脱,还能狠狠地吓所有人一跳!
哼,谁让你们都欺负我,不肯顾及我究竟累不累。
吓到你们晚上做噩梦,也是应该的!
冲野洋子在上升的过程中,如此想道。
这样疯狂的念头,偶尔就会有。
虽然一次也没真的做过,但出现的频率,却越来越高了。
随着电梯上升,视野变得越来越开阔。
冲野洋子身边难得没有任何工作人员跟随,她放松地哼起了歌。
塔顶会是怎样的景色呢?
她想了好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塔顶看到的第一个景色,会是一把枪。
而且是指着自己的,枪管长长,枪口幽幽的狙击枪。
但很神奇的,她没有被吓到。
也许是拍过类似的戏,也许是楚峰长得不像坏人。
她只是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并没有吓得尖叫。
甚至眼神也只是好奇地打量着楚峰。
楚峰没说话,过去摸了摸她身上,关闭了耳麦。
“冲野洋子小姐果然很漂亮,但现在,你是我的人质了。”
……
下方的剧组发现冲野洋子的耳麦关闭后,吓得差点以为发生了意外。
好在没过多久,耳麦又重新打开,冲野洋子解释说是自己误触了。
这时候,妃英理和贝尔摩德几乎同一时间抵达了海港。
妃英理打开了小兰共享的位置,快步找了过去。
而贝尔摩德,则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
好消息是,琴酒发来的。
坏消息是,内容是遗言。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
马上被抓,自杀失败。勿救,报仇。
贝尔摩德没想到琴酒竟然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要知道这可是在有心算无心的绝对劣势之下。
她立刻回拨了琴酒的号码,但传来的是关机的声音。
长长地叹了口气,贝尔摩德点了支烟。
她几乎能想象到,刚刚琴酒踩烂手机,把电话卡取出掰断,吞进肚子里的情景。
这样就能避免对方,冒充他的身份,利用他的联络工具来造成更大的破坏。
看着海港中的情况,大量的民众和警察混在在一起。
贝尔摩德感觉自己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抓到对方的人,似乎有点痴人说梦。
因为她现在什么信息也没有掌握。
除了知道对方组织是军火库这一点。
“可恶,难道真的只能认输了吗?”
贝尔摩德吸尽了指间烟,决定在这里转转。
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只能碰碰运气。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哎呀!对不起!”
贝尔摩德转身之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好走到她身边。
结果高跟鞋没踩稳,身体顿时一个趔趄,歪倒在了贝尔摩德身上。
贝尔摩德差点触发下意识的反击,察觉到这个人并无杀气才控制住没有动手。
“没事,是身体不舒服吗?”
贝尔摩德扶起了她,扫了眼她的恨天高,也没在意。
穿这么高的跟,走快了发生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不过等女人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美貌还是让贝尔摩德有些惊讶。
饶是她本身就是最顶级的美人,接触过的美女也多得数不胜数。
这个女人还是能让她感觉眼前一亮。
除了姣好的容貌之外,还有一股独特的气质。
既慵懒,又有些冷酷。
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但很迷人。
“实在抱歉,我刚刚太不小心了。”
女人便是刚刚从船上悄悄下来,登岸之后的伯莱塔。
因为扮成记者是计划外的打算,她并没有准备相应的衣服。
加上记者也要有专业的行头,她只能找了个机会,在卫生间弄晕了一个身材和她差不多的女记者。
然后快速地换了个装,打扮了一番。
别的倒还好,这种活儿她也不是第一次干。
就是这高跟鞋,她穿不太惯。
本身个子高的缘故,她很少穿高跟鞋,而且穿也不会穿这么高跟的。
但是这次她的运气不太好,恰好遇到了这样一个个子高还爱穿高跟鞋的。
“你是记者啊?身材这么好,做模特不是更好吗?”
贝尔摩德开了句玩笑。
伯莱塔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
随后便指了指前边警方那里,示意自己先走了。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
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她的眉头却越发蹙紧了。
“一个记者……怎么会有这种近乎完美的身材?”
“这种程度的体脂率,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通过健身达到的。”
“还有她走路的姿势,看人的眼神……”
“这个女人……恐怕和我是同一种人……”
贝尔摩德微微眯起了眼睛,在对方身上,她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而既然是同类人,她又不认识,那会是谁的人呢?
答案,似乎不言自明了。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算太糟……”
喃喃间,贝尔摩德轻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