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手中攥着昌化妖身,见到那两位贵夫人也不惧生,反倒是冲她们莞尔一笑。
这可让本就喜爱娃娃的张夫人更觉得心中欢喜。
礼部侍郎张厂虽然是朝廷从二品的大官,但却和发妻邹氏伉俪情深,二十年来不曾多纳一房小妾。
但天不随人愿,这张夫人虽知冷知热,只是一直不曾怀个子嗣,如今年岁渐渐长了,想要孩子更是难上加难,为此她甚至琢磨着帮丈夫寻一房好生养的小妾,礼部侍郎却总以政务繁忙推辞。
因此这张夫人是极为喜爱娃娃的,此时见着孟姜女便脱下了手中的蝉丝手套,连狸奴都不想抱了,伸手就唤孟姜女过来。
而孟姜女不惧生,看了眼李夜清,见李夜清点了点头后,便径直走到了张夫人面前。
这番亲昵举动,让张夫人心中好感更甚,只恨这水灵灵的漂亮女童不是自己所养,要不然定要让她过的比王爷家的郡主还富庶。
“李掌柜,这几日不见,你从哪里抱来的漂亮娃娃,”张夫人搂着孟姜女坐在自己膝上,看向一旁手中捧着书册的李夜清道,“总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
闻言,李夜清心中苦笑,这还真是个变出来的娃娃。
正想着怎么搪塞张夫人时,桃夭夭端着一壶漱口
的清茶走来替李夜清解围道:“张夫人,这是我老家远房的娃娃,没了至亲,又不肯有亲戚抚养,李君心善,便让我接到了京城一同抚养。”
张夫人听了这番话连连点头,看着怀里的可爱女童道:“真是命苦,我看这娃娃和我投缘,只一面便肯和我如此亲近。”
见到这水灵又亲近的孟姜女,张夫人要收养她的心思都有了,但碍于李夜清的关系也不好开口,只说道:“这孩子命苦,在世上没了爹娘疼爱,我有心收她做个义女,李掌柜你准不准许。”
孟姜女似懂非懂的看向张夫人,见她朝自己笑,也跟着笑了起来,眉心一点朱红印记更衬的肤质白嫩。
这番,张夫人就更加喜爱了。
而一旁的陈夫人也跟着劝李夜清道:“李掌柜,我看这是一桩好缘分,你可得促一把。”
张夫人和礼部侍郎为人,李夜清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怕这一作义女,张夫人接了孟姜女回府,她的妖身万一没遮掩住,那可就坏事了。
可随后张夫人又道:“李掌柜,只是收作义女,我闲暇时便来看望,她定然更与你亲近,还是住在你这衔蝉居里由两位姑娘抚养着好。”
听张夫人都这么说了,李夜清哪里还好推辞,当即拱手道:“这
孩子命中有福,能与张夫人结缘,这命里注定的缘分,我李某哪里敢不促上一把,那我便托大,代替其至亲应允了。”
有了李夜清这话,张夫人和孟姜女这对义母女的缘分便成了。
当即陈夫人就恭喜说:“恭喜姐姐收得义女。”
桃夭夭也是笑着附和道喜。
李夜清不禁心中感慨,这孟姜女前世命薄,幼时丧母,甚至为生计沦落至风尘,挨尽了这世间的苦楚,今番却是有了大福报,能和张夫人结为母女。
此番种种,不由得让李夜清有些相信了佛门中的鸡汤。
“李掌柜,还不知这孩子唤作什么名字。”
听到张夫人询问,李夜清回道:“唤作孟姜女。”
张夫人微微颔首。
“我想替她提前取个表字,可好?”
大玄中男子二十岁及冠取字,女子十五岁笄礼取字,因此确实是提前了。
李夜清笑道:“既是母女,未其取字未有不妥。”
张夫人抚摸着孟姜女的脸颊,疼爱道。
“这是我原本想着给将来女儿的名字,唤作伶韵,如今和这娃娃结缘,就表字伶韵如何?”
而孟姜女竟然也跟着咿呀道:“伶韵。”
李夜清抚掌道:“既然连孟姜女都说了,那我又有什么意见?真是个好名字。”
此话一出
,衔蝉居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被孟姜女握在手中的昌化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的妖身被人看了去。
替孟姜女取了字后,李夜清也自觉先前为其取名孟姜女有些不妥,如今孟姜重活一世,自己却还把前世名强加在其身上,冥冥中自有定数,如今孟姜女有其母赐名,远比自己起名有用的多。
当下和张夫人商议后,换了孟姜女的原名,自从只叫做伶韵,至于是否冠以张姓,还需等日后和礼部侍郎张厂商议方可。
一直到夜幕将落,两位夫人才坐着马车离去。
一路上,张夫人时不时就掀开帘子向后望去,那伶韵也跟着不舍起来。
……
翌日。
一大清早张夫人就派人送来了许多首饰银两,还有上好绸子做的衣物。
李夜清几番推辞,才只收下了些许首饰和衣物,不禁感慨张夫人是真真正正喜爱伶韵这个义女。
送走
了张府的下人后,李夜清看了眼对面高翦所在的铺子,那大门却不曾打开。
想想那晚和他所说的话,只觉得这个人或许有些愚忠,如今箬燕国早亡了,却还为其不惜一条性命,但是那铁精附着的短剑却也是真的香。
看了一会儿,没见高翦那铺子有动静,李夜清正准备回去,但却被一旁的动
静吸引住了。
原本衔蝉居旁的是一间书斋,因为秦淮河上时常有文人墨客写词作曲,所以这间书斋生意还算可以。
另一旁的是家香烛铺,生意有些不济。
但今日两家竟然同时在搬家,出陆行的力士和板车都过来了。这倒是奇怪。
李夜清和这两家为街坊,也常有来往,算得上熟络,便问道。
“喂,王老头儿,乔老头儿,怎么今日你也搬家,他也搬家,莫不是准备去皇城过富庶日子了?”
“李郎端的会开玩笑,但我这确实是天降福报啊,不枉我开了这么多年香火铺子供奉神灵,”王老头儿眉飞色舞道,“今早那礼部侍郎家的夫人派人买下了这宅子,说是要另盖一座新宅给她什么女儿居住,我老头儿哪里知道那千金怎么会想住在琵琶街,只认得那白花花的好大银票!”
还未说话,出陆行的人就忙活起来了,王老头儿寒暄了两句就赶紧去指挥其搬运哪些物件。
李夜清看的一阵哑然,只感叹张夫人是真用了心的疼爱伶韵。
“啧啧,广孝师傅说的不错唉,前世苦,今世福,改日我也寻本佛门的册子看看。”
李夜清自嘲了一句,刚准备回衔蝉居,却看见远处走来一人。
那人形色匆匆,不是别人,正是柳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