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车驱离，车里的人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轮廓。

白露强壮的镇定卸去后，人脸色苍白，手心冒着虚汗。

白露回家的路上，收到了迟二的电话，迟二作为白露的老同学，也兼她的画作经纪人，通常只有售画定价的时候，才会找白露过合同。

“你的金主问，最近有没有新画。”

金主是白露对购画最多的买家的称呼。

白露沉思片刻，“为什么之前的画，大都卖给了一个人。”

迟二，“他的价给的比别人高20％，你不是向来不挑买家，只挑钱吗？”

“以后他再买要提价。”

白露卖画不问主顾，也不许买家追问任何画家的消息，只能由经纪人出面。

“为什么？”

这素来与规矩不符。

白露，“缺钱。”

“我以后会报百分之四十的提价。”迟二了然，“买家也有可能拒绝入手。”

星辰工作室的名片，就被白露放在了副驾驶上，白露扫了一眼，“他会买的。”、

赵承景这人对想要的东西，素来偏执。

这下令迟二哑言，“你认识金主了？”

“他认识我吗？”白露反问。

迟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合约有保密协议，我是和第三方买手见面的。”

收藏家向来都是聘请买手，进行拍卖。

一大早上，白露还了顾恩恩的车，换乘了地铁，才在九点上班之前，赶到画廊。

画廊原先就是一个古典画廊，因为经营不善才被赵承景收购，地铁站九点钟的方向，正对着VIP停车场的入口，画廊原本的负责人早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但白露是从员工通道进去的。

画展有五个厅，通过廊道互相联系在一起，抬高的水面阶梯上，白露看到了自己画的那几幅画。

痛苦的，挣扎的，在泥泞中的人们。

“小姑娘，看画？”白露身边还有一个策展人。

“这画，画的并不好。”

并不年轻的策展人皱着眉，并不认同赵承景将这部分放在最中间的决策，“从精神意义上的。”

“你是今天来面试的设计师？”

策展人的话，让白露挑了一下眉。

站着的负责人，一头虚汗，小跑着才找到白露，大概二十八九的年纪，穿着西装，系上了领带，见到白露连忙鞠躬，伸手握手。

“白小姐？”

“是我。”

“我是这个画廊目前的负责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画廊的执行者，上面还有决策者。白小姐，你可以叫我小魏，也可以叫我魏哥。”

魏哲咧着他的八颗牙齿笑着，“你来的事，赵总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过小赵总那便的意思，既然是做设计，自然是要和其他设计师同等竞争。”

“自然。”

魏哲伸手，将白露引进了会议室，临开门前，魏哲有些无奈的道：“小赵总安排了一个面试，白小姐……准备了简历了吗？”

白露拎包将长发挽在脑后，敲了敲门，道：“带了。”

门内坐着九个评委，正中间的位置空着，左边三个是国内外有名的策展人，最左边的正是刚才白露见到的那人。

右边两个是画家，中间还有三个资历深的设计师，苏家来的。

评委们并没有细看白露的简历，不知道白露的身份，只是提问了一些学术性的问题。

面试进行到一半。

玻璃门再度被推开，赵承景今日穿着一件风衣，无框的眼镜也被摘下，换成了半框的。

一如白露之前所说的，赵承景好似全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