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的家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村边有条河，河上建了一座桥
桥一过就是她们村了，远远的就能看到有几个人在河里捕鱼，还有几个阿婆搬着凳子坐在村口
张梅带着小渔经过，在河里捕鱼的那些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们，带着迷恋跟畏惧
而那些妇女看到她们会装作没看见，等她们走远后又跟身边的人说着悄悄话
偶尔见到一些小孩子，会故意往小渔身上扔小石头
但是只要张梅在的时候就没人敢做这些小动作
因为他们都害怕沾了霉运
张梅一共嫁了5次，生了几个孩子，每次都是不到一个月，丈夫就死于非命了
孩子，要么就是意外，要么就是突然暴毙，唯独留下的只有小渔一个人
久而久之村里就流传着她是克夫克子的命，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是能离多远离多远
最后她们只能在村尾那里一间破落的小院里住下，附近的人家也都搬走了，只剩她娘俩相依为命
张梅提着自行车里买的肉出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买了小渔最爱吃的板栗塞到了她手里，轻声的说道
“小渔啊，咱家有钱啦，你先吃着板栗先，妈妈去做饭”
小渔看着板栗并不觉得开心，反而用指甲使劲扣进去，板栗爽脆的外壳爆开来了
她继续抠，直到把里面的板栗肉都抠的模糊细碎，又拿出下一个
手被板栗壳划伤了，密麻的划痕浸出血渍，染红了黄白的板栗肉
她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
张梅端着盘子出来，看到这一幕，她赶紧把板栗从小渔的手里抢走
又去拿了热毛巾打湿，仔细的擦拭着她手上还有嘴角的血渍
她并不在意小渔是否受伤，她在意的只是污渍会不会把她的脸跟手弄脏
她捏着小渔的下巴，仔细的端详有没有擦干净，最后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跟衣服
把那包板栗随意的扔进了垃圾桶，讨好的对小渔说
“小渔啊，吃完饭，去一趟后面的糖厂吧”
“妈妈，我不想去”
张梅听到这句话，神情激动，猛的上前抓紧小渔的肩膀，眼睛也瞪大
“小渔，你不去，那妈妈怎么办，你不管妈妈了吗？妈妈也是没有办法，这次是张伯，你小时候不是说最喜欢他了吗？”
说完她上前抱住了小渔，头靠在小渔的肩膀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小渔，你知道的，为了妈妈”
小渔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是点点头.....
寝室里，林叶一看着小渔的床发呆，小石头从她的包里爬了出来
旁边是空荡荡的床位，小石头腿一弯借力将自己抛到了小渔的床上，一脸享受的躺在上面
“好特别的味道，好喜欢”
林叶一一个健步上前一抓，把正在陶醉中的石头拎起来，林叶一才不管他什么眼神，一个抛物线丢回自己床上
“不要随便上别人的床，没礼貌”
小石头被蹦回了麻袋里，气不过的他抱着旁边的金葡萄大咬一口，麻袋里传来他不满又口齿不清的哼声
“哼哼哼”
“小声点！”
这时候钟美跟华芳也刚从外面回来，钟美放好东西后看着就林叶一一个人在宿舍，开口问道
“小渔还没回来吗？”
“小渔她有急事回家了明天回来，等会舍管来了叫我们跟她说一声”
“哦，那行，那我们今天能快点洗完澡”
晚上开灯的时间并不多，熄灯之前会有宿管阿姨来查寝
主要就是检查人数，因为学校并不是封闭式管理，有些学生贪玩也会偷溜出去
溜出去的学生就会被宿管阿姨连夜抓回来
宿管阿姨的打扮很好认，整天都穿着黑衣服，脖子带着一条手织围脖
平时只待在楼下那间没有窗户的小屋子里面
每次来都穿着一双高跟鞋，上楼的声音就跟那指甲盖敲在镜子上面的声音一样
“扣扣扣”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刚刚还吵闹的声音此刻像按下了暂停键，每个寝室的人都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等着点名，林叶一也是一样
跟裙摆一样长的黑长直遮住了宿管阿姨的眼睛，长裙拖在地上
上面镶着很多碎裂的闪光物，傲人的身材左右摆动，灯光照下来，地上被反射出了很多晃动的小亮点
纤细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转动，轻轻推开，露出了一张精致又白皙的小脸
那双藏在头发下面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空档的3号床上面，她嘶哑的声音传来
“3号床的何小渔去哪里了”
“阿姨，她有事回家了明天才回来”
“哦，回家了”
她默默的收回手，门也带上了，巡逻完
之后，宿管阿姨回到了楼下的小屋里
屋子里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根蜡烛在燃烧，火光燃烧的稳定又茁壮，她看着本子里面写着的字“304.何小渔”
她起身出了门，黑夜下微弱的月光照耀，一个狂奔的身影像一道极光穿梭在树木之间
最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厂房的楼顶，那双在头发下的眼睛比老鹰都要锐利的往四周打探着
最后目光锁定在正前方，她找到了那个她要找的人
空荡的小道上走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女孩，有些许凌乱的衣衫，发抖的肩膀和满是乌紫呢手臂
小渔低垂头，脚步十分缓慢，朝着前面的村庄移动着
宿管阿姨又往厂房的缝隙一看，里面有一个正在扣皮带的胖老伯
他满足又得意，对着面前已经破裂的窗户玻璃，仔细的整理着衣衫
宿管阿姨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红光，整个身影淹没在了黑夜里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在学校的教师宿舍楼最高的那一层小户型里
一个正拿着毛线织着毛衣的老婆婆眼睛同样一闪而过的红光，她知晓了全部事情，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放下毛衣，拿起桌子旁边的镜子，镜子正往外冒着黑气，而这个黑气不断的蚕食着这个年迈的老人
从镜子里面传出来嘶吼，喘息，呜咽的声音
几张奇形怪状的人脸正拼命往外挤，但因为背后的禁锢，一直都无法从镜子里面钻出来
老人伸出手掌往上面一抹，镜子勉强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但是表面却多了几道裂痕
这时老人的脚踝跟手臂也出现了裂痕，只是远远比镜子里面的多，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老人被这个疼痛折磨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甚至本来端正的背部都猫成了一团
等了好一会后，裂痕消失，她脸上的痛苦也逐渐缓和
老人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忧愁，现在的她只要稍微动用自己的能力，就会濒临死亡，她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无奈，她缓慢起身，走进了最里面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