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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古圣超和沮渠猛一行告别,打听好方位,与丁莹结伴朝落鸦湾赶去。

两人一路顺利到达落鸦湾,来到丁莹经营的香水行,里面顾客盈门生意兴隆。伙计们见到丁莹都是嘘寒问暖,他们看到丁莹对古圣超亲密的态度,马上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对古圣超也是殷勤有加,就差直接叫姑爷了。丁莹检查完账目,就拉了古圣超来到后院。

后院正屋三间,东、西各有一间厢房,两人逐个屋子打扫,丁莹发现她离开时做好的记号仍在,也就表明师傅方星丹他们一直未曾回来。

古圣超和丁莹分别在东、西屋住下,耐心等待吕川和方星丹归来,商议他俩的婚事。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必要的程序缺一不可。

两人闲来无事,就在一起专心练习凤舞剑法,用心琢磨每一个招式和心法口诀,不漏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古圣超发现即便对照了《口诀详解》,凤舞剑法口诀心法中也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同样是口诀和心法,为何求凰剑法就比凤舞剑法强悍了许多。

在大漠中狼魔那超强的感知和对玄力精准控制,让古圣超叹服,自己那晚是赢在了内力浑厚,如果没有在梦幽山庄吸收了灵胎的精纯真气,遇到狼魔绝对是凶多吉少。

他想到了落鸦湾洞窟里公孙冉刻在石壁上的凤舞剑法,难道自己忽略掉了什么,转念又想,吕川也曾经进去一探究竟也没有发现遗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打定主意,回到四王谷后先去蛇岛上仔细探究一番。

丁莹在练剑过程中记起那晚古圣超给她用过的宝剑,就向他讨要:“那把宝剑锋利无比,不会是哪个心上人的东西,不舍得送给我吧!”

古圣超就给她讲了在云上城和鲁万山之间的故事,告诉丁莹道:“这凤舞宝剑虽然和你我有缘,但那是鲁老伯用命来保护的东西,指名道姓让我交给北胡一个叫完颜曦的女子,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丁莹撅起嘴不高兴了,“哼,我就知道一定是送给某个姑娘的,你就是见色忘义,为了讨好人家不管不顾我的感受,我算是看清楚你了。”她生气地拂袖而去。

古圣超无语,他印象中丁莹可是温文尔雅,非常讲道理的,怎么认识久了说翻脸就翻脸。

只可惜他一个直男,哪里会懂得女孩子敏感又脆弱的心。

接连几天,丁莹对古圣超都没有好脸色,让他郁闷至极,算了算时间,住在落鸦湾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也不知道吕川和方星丹两人几时回来。这样空等也不是办法,古圣超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晚上,丁莹独自坐在屋里拿着一个布偶把玩,看布偶的神态和古圣超倒有几分相似。

古圣超敲了敲门,见丁莹没有回应便说了句“我进去了”,主动推门而入。

丁莹把头扭过去,不去理睬他。

古圣超坐到一边,屋里的气氛即尴尬又无聊,古圣超干咳一声道:“那个,嗯,吕前辈和方前辈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要不我先回四王谷,昏魑王目前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我恰巧学会了帮他的手段,我想明早就离开。”

“反正腿在你身上,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丁莹依旧在怄气。

古圣超头疼,不知道如何能让丁莹高兴起来,只得硬着头皮道:“吕前辈知晓和四王谷怎样联系,如果他们回来就通知我,咱俩的事我会马上回来安排的。”

丁莹不语,等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总之你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成不成我是不知道。”

古圣超觉得眼前的丁莹不可理喻,吃醋也就罢了,跟一个素昧平生的盲女较劲,真是无法想象。他无奈站起道:“我明早就走,你多注意身体。”

他刚起身,丁莹道:“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我要记一下。”

男女婚约,生辰八字也是重要,古圣超赶紧告诉了丁莹,只见她拿出一支笔全部写在了布偶身上。

古圣超这才看清楚丁莹手里的布偶,奇怪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个布偶不会是我吧?”

丁莹没有回答,自顾自道:“我家乡的习俗,男人远行只要对布偶好,就能保佑平安顺利,如果他变了心,用银针扎在布偶身上,就会让他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别,我怕了你,只要不扎我有话好商量。”古圣超真是服了气,丁莹看似文静,连这个办法都能想得出,他真是怕了。

第二天一早,古圣超敲门和丁莹告别,原以为丁莹还在生气,出乎古圣超意料,丁莹竟然送他出了落鸦湾。两人虽然一路无语,古圣超也感受到了丁莹的浓浓情谊。

古圣超上马摆手道:“你回去吧,有了消息记得通知我。”

丁莹扬起手里的布偶道:“你放心,我可不希望这个布偶身上扎满银针。”

古圣超苦笑着纵马离去,走出老远,他调转马头停下观望,远处的丁莹只是一个小点,仍站在那里远眺。

“保重。”古圣超挥手高呼。

远处的丁莹好像说了什么,但是距离太远听不真切,古圣超叹息一声纵马离去。

古圣超归心似箭,恨不得即刻回到四王谷,怎奈胯下马不是千里驹根本吃不消,只得放慢速度由着马儿的体力前行。

这日路过一座小山村,刚才还晴空万里一阵风吹来就是倾盆暴雨,古圣超没有雨具,只好牵了马躲在路边的院门下。院门上方有挑空的檐脚,上面覆瓦,人在下面正好可以避雨。

不多时,一对夫妻披着蓑衣戴了斗笠跑来,估计是正在地里干农活,经不住暴雨的侵袭要回家。那两人来到近前,古圣超才发现是站在人家的院门口,连忙闪到一旁让开道路。

男子身材魁梧,低下头打来铜锁后,不经意间扫了古圣超一眼,把斗笠掀起仔细打量,惊喜道:“你是无忧镖局的古兄弟吗?”

古圣超淋成了落汤鸡,抹去额头的雨水认真观瞧,也是惊奇道:“是王远大哥吗,你怎么在这里?”

王远正是和古圣超同在无忧镖局的伙伴,古圣超听从许伯的安排独自送柳惜眉,两人这才分开。古圣超在京城听钟雷讲,送镖的人都已经身亡,心中已经认定王远也不在人世,能在这里偶遇,当然是惊喜交加。

“古兄弟,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王远喜出望外,帮着古圣超牵马到马棚下拴好,请他进屋休息。

古圣超全身被淋湿,王远夫人找来衣袍让他换上,王远壮硕,古圣超穿上他的衣服如同肥大的戏袍,别无选择只能这样。

王远好客,杀了只鸡又打了些酒为古圣超接风洗尘。天气潮湿阴冷,王远夫人就在床榻上放了小桌,两人直接坐到榻上对饮,推杯换盏之际,王远问道:“古兄弟那日独自走后,路上还算顺利吧?”

这期间的经历太多,古圣超长话短说:“还算顺利,把那女子平安送到后,也拿到了赏金。我这次是从落鸦湾回家,路过这里避雨正巧和王大哥相遇。”

王远佩服道:“古兄弟武功之高,我是心服口服,那日不是你拉我一把,我早就被乱箭射死了,来大哥敬你一碗。”

古圣超笑道:“大哥谦虚了,我只是碰巧而已,对了,后来你们送镖也还顺利吧?”

王远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悲伤道:“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捡了条命跑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古圣超想知道事情原委。

王远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碗道:“你走之后,许伯命令我们放弃所有车辆,把镖车里的东西也分给每一个人背好,一人骑一匹马日夜兼程赶路。即便这样,最后还是让对方拦在路上。这一番苦战,让我此生不忘,太惨了。”

他思绪万千举碗欲饮,古圣超赶忙倒满酒,王远喝了酒接着道:“我原先以为自己武功高超,经过这一战彻底明白,差得太远,能活下来实属侥幸。许伯看着就是一普通车夫,其实他才是真正高手,那一对锏挥舞起来,我是近不了身,只有挨揍的份。那日我们打着打着,不知道谁用棍子砸了我一下,就倒在旁边的淤泥里,我想爬出来身子动弹不得,想喊也喊不出声音,就只能那样直挺挺侧躺看着大家拼杀,全身都被淤泥和草丛掩盖。”

“后来呢?”古圣超见王远完全沉浸在当时的场景中,提醒他。

王远定了定神道:“许伯杀红了眼所向披靡,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眼看着对方节节败退,辛镖头突然来到许伯身后偷偷给了他一剑,剑尖从许伯胸前穿了过去。许伯没有防备中剑,反手一锏敲碎辛镖头的脑袋,临死前许伯还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只可以辛镖头已经是个死人,没有办法回答了。许伯一死,我们镖局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没一会儿工夫都不幸战死。”

“唉!”王远叹了口气道:“我当自己是个人物,可是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他们只是检查了许伯确实死去,把我们押送的财物装好就匆忙离去,根本不管我们这些个小人物的死活,也许在人家眼里,我们的生死本来就不值一文。”

王远和古圣超举碗对饮,然后道:“我就那样躺着,直到半夜才能动弹,我吓坏了,拔腿拼命往旁边的稻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天亮才停下来。说实话,那时候真的没有感到累,就是怕,怕的要死。我一路跑回来,再也不敢外面乱折腾,老老实实娶了媳妇过安稳日子,不瞒兄弟说,我能捡条命回来,我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王远诉说着真心话,古圣超也是感慨,两人畅饮不知不觉喝到雨过天晴、日落月起。夜深人静之际,两人都醉卧在榻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快到晌午,古圣超才醒来,他换上自己的衣物要走,王远坚持挽留让他多住几日。

古圣超不好意思道:“大哥不知,我家里也有娇妻等候,回去晚了你弟妹要生气的。”

“哦!”王远恍然大悟:“我懂,既然这样我就不再挽留,路上多多保重,改天领着弟妹来大哥这里玩耍。”

古圣超答应着,纵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