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尧被掐住脖子，一瞬间一股力量钳制住了他的喉咙，眼前开始失真，只能看到那双猩红的眼眸。
“咳……”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
顾明渊手上的力道还在增大，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被他轻易地提了起来。
为什么来的不是云萝。
为什么来的不是她！
他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每天觉也睡不安稳，梦到的都是她离开的背影，午夜梦回，良心一直谴责着他。
明明这一切都有迹可循，有证据可以证明云萝活着，证明她在姽婳门，可为什么来的人是叶天尧！
“杀人了，又要杀人了。”柱子旁边的妇人抬手捂住眼睛，想起了不好的事儿，控制不住的发抖。
顾明渊没有留手，他听到了手中骨头渐渐断裂的声音，心中麻木，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这个人身上。
准备解决了这个人，再去想别的法子逼云萝现身。
他不相信云萝不会来，她一定会来，一定会来。
“去死吧。”他正要用力，突然！背后处传来一阵冰冷。
他低头看向胸口，带血的刀刃穿过了胸膛，鲜血在伤口处慢慢扩大，一点点从衣服里渗透出来。
“放了他，不然我杀了你。”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是折磨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声音。
顾明渊无心再去管别人，随手把叶天尧扔到了一边，在转身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湿润了眼眶。
是她，是她回来了。
云萝颤抖着收回了手，温热的血液沾到了她的手上。
她抬手在身上蹭了蹭，没有去理会眼前注视着她的男人，走到叶天尧身边将他扶起，“你怎么样。”
她不知怎的，看着刚刚还叮嘱她小心的人现在命悬一线，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从心底蔓延。
“对不起，对不起。”云萝抬手抚上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的给他顺气，眼泪一滴一滴掉落，“我不该连累你，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叶天尧昏迷了过去，嘴唇惨白毫无血色。
云萝害怕他出意外，连忙解开他的腰带和领子，双手迭放在他的胸口用力按压了两下，“你别死，你不要死……”
情急之下，她恨不得俯下身子为他渡气。
不过未能如愿，顾明渊就伸手将她整个人直接拉了过去。
云萝跌进了一个冰冷的怀里，双目失神，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前，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我要救他，他不能死！”
不管她怎么挣扎，甚至用手去拍顾明渊刚刚被捅伤的伤口，他也就疼得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就把她抱得更紧了。
反而手上还沾染上了他的血。
她的泪与他伤口的血混在一起，永远纠缠不清。
“云萝，我就知道你没死——”顾明渊把脸埋进了她的脖颈间，贪婪地闻着她的味道，这个有体温有心跳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不得不越抱越紧，害怕下一秒就会梦醒。
害怕这只是一个梦。
云萝挣扎不开，反而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来气，“顾明渊，你放开我，让我去救他。”
“不行，我好想你。”顾明渊哪里还有平时那样的威严，现在就像个抓住喜爱玩具的孩子，一点道理也不讲。
云萝心如死灰，渐渐放弃了挣扎，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侧，哽咽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让我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曾经的你。”
她说到这里，想起之前将叶天尧的身影看做是他，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究竟是一个多懦弱的人，一直在失去，想保护的从来都不会如愿。
“你为什么要轻易地杀死对我好的人？你对谁都这样无情吗？你亲手扼杀了之前的你，现在又来杀他。”云萝一遍又一遍的质问，如同软刀，一下又一下地割在了他的心上。
顾明渊一愣，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提起以前，第一次这么说。
他眼里情绪复杂，缓缓放开了抱着云萝的胳膊。
二人终于分开，她站在原地，没有去看叶天尧，满心满眼的失望，盯着眼前这个，她曾经无比信任的男人。
如今他已经伤她之深，再也无法释怀。
“你杀了我所有的兄弟姐妹，灭了我曾经的国家，也杀了我一次，我之前……那么相信你，你把我对你全部的信任，都转化为刺向我的刀！”
云萝说完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她跑过去跪在叶天尧身边，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鼻子，一只手掰开他的嘴。
她脑子里没有杂念，俯下身子对他嘴里渡气，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胸口恢复了起伏。
顾明渊在一边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尽心尽力，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抬手拔出了刺在自己身后的刀。
他始终看着云萝，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她，那一刀仿佛没有刺在他身上一样。
他看着云萝救活了那个没用的男人，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笑起来都眼中带泪。
“云萝，到朕这边来。”顾明渊随手把刀扔在了地上发出脆响，随后朝她伸出了手。
叶天尧嗓子疼得厉害，他眼前十分模糊看不清人，听到顾明渊的声音，他就觉得可怕。
“别过去。”他小声提醒。
云萝摸不准顾明渊的性子，别看他现在看起来正常，下一秒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抬手拍拍叶天尧的肩膀，扶着地板站起。
冰冷的的水泥地板渗得她腿疼，弯腰揉了揉膝盖，才慢慢朝他那边走过去。
“把手给我。”他抬了抬手。
云萝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吗？”
顾明渊并未理会，见她不愿，就主动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留在朕身边，好吗？”他抬手擦拭着云萝柔软的红唇，对刚刚的情形十分介意。
擦完了她嘴上的口脂，又重复一遍“留在朕身边。”
顾明渊血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样子。
这眼睛会这样，估计就是之前毒药的后遗症，她后来又吃了些药才彻底根除，至于顾明渊是怎么处理的，她也不想知道。
“我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但是你要放过我的父母，放过和我有关的所有无辜的人。”云萝来之前也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她并不意外对方会这么说。
“朕都答应你，只要你能留在朕的身边。”
顾明渊紧紧拉着她的手，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