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闪的东西凭空出现在旁边时,我根本没注意到它,眼里只看到爸爸挨了batman先生一拳,嘴角挂着血,下巴都青了。
这还得了?我必须冲上去保护他! 可冲到一半,圣杯钻进了我的身体,我毫无防备,视野停滞在爸爸面露惊愕的瞬间。 就这样。 我恢复了五岁时,最不想找回来的记忆。 …… 我躲在衣柜的最深处,努力把自己蜷缩得更小更小。 柜门关严,不漏一丝灯光进来,挂在衣架上成排的裙子在黑暗中轻轻摇动,我抓住我白天最喜欢的这条公主裙,忍不住发抖的手指用力,不让它继续乱晃,再往旁边侧一侧,裙摆刚好能挡住我皱巴巴的脸。 他不会发现……他找不到我……他喝醉了,他找不到我…… 我屏住呼吸,又用两只手死死捂住嘴巴,不停地在心里祈祷。 卧室附近没有脚步声响起,室内的灯仍孤独地开着。 我不知道已经在衣柜里待了多久,困倦悄无声息地攀爬上眼皮,想让我放松警惕,顺从地落下它们。 不行、不可以! 我不敢睡着。 脑袋好几次往前磕了磕,我睡眼朦胧,全靠早已变成本能的习惯把头重新仰回来。为了不睡着,我用指甲卡胳膊上的肉,不多久,袖子底下就全是指甲印。 ……过去多久了? 黑暗空间的空气变得浑浊,我有些呼吸不畅,浑身似乎也开始发热,汗水挂在额头,很想抬手去擦。 就在我抱着侥幸心理,觉得稍微动一动应该没关系的时候,急促的砰砰声突然打破四周的安静,有人过来了! “砰、啪!” 像熊一样高大宽胖的重物一下撞上了客厅的柜子,除了沉闷的碰撞声,还有清脆的哗啦啦,玻璃杯碎了一地。 那头粗鲁的熊吃痛,嘴里放出一串混乱的辱骂,每一个单词都夹着恐怖的暴虐。 我把嘴捂得更紧,听着他在客厅走来走去,时不时一脚踹翻挡路的东西,像是在寻找什么。 “小兔崽子……躲哪儿去了!” “妈的!赶紧滚出来!” 他离得越来越近,接连打开了旁边的好几扇门,在房间里一通乱砸。 不怕、不怕……他想不到我会躲在这里,再过一阵…… 我安慰自己,内心祈祷得愈加虔诚:仁慈的主,请您保护我、保护我好不好?让那个怪物,让爸爸赶紧睡着吧! 祈祷声盖过了房间外的轰咚声,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惚回神,极力压低越来越粗重的呼吸,稍稍往柜门挪了挪,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很安静。 没有可怕的声音。 他好像,真的睡着了? 我如释重负,泪水包在眼里,发自身心地感激起愿意保护我的主…… “哐!” 刺眼的灯光无情地照亮衣柜,一只大手伴随光线,扎进乱七八糟挡在前面的衣物,一把将躲在黑暗里的我揪了出 来。 9本作者路人小透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一发十连,五蝠临门》尽在[],域名[(.)]9?9♀?♀?9 ()?()“谁教你的,竟然敢藏在我、我的房间?!”()?()
“没人教?你够聪明——狗娘养的!你敢说你比你老子更聪明?”()?()
我留到肩膀的头发被那只手拽住,直直从衣柜拖到卧室外,痛得我忍不住尖叫,但那只手的主人嫌我声音太大,就这么把我提起来,往前重重一丢。()?()
我没摔出去多远,因为喝醉的人手上其实没多少力气。等我忍着疼爬起来,我发现他之前打碎的碎玻璃就散在我身边不远,地毯已经被红酒弄得一塌糊涂。
碎玻璃的边缘格外锋利,我害怕自己被划到,那比被摔几下还要痛,下意识想要远离。 结果我身体一轻,那只大手再度把我拎起来,摔到另一个方向。 这就好多了。 我憋住眼泪,熟练地靠着墙缩成一团,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哆嗦的手抱住后脑勺。 自称是我爸爸的熊歪歪扭扭地走近,一脚把我踢翻,挥舞着刚从腰间抽下,今天他找到我的时间更晚,酒精把他泡得浑身发臭,他打人的力气也就没那么重。 我默默缩在地毯上,偶尔小小地避一下皮带,不让它打到我的脸。 爸爸喜欢在打我的同时,嘟囔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忽笑忽哭忽怒,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从来都不听,他的痛苦与我无关,我只要恨他就行了。 我模糊的视线抓到了远处地面的玻璃碎片。 它还是那么吓人,拿起来轻轻一割,肯定连肉里的血管都能割断。 我忽然很想爬过去,拿上一块碎片再回来。 要小心一点,不能让它误伤到我。嗯,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 即使是比我高大的爸爸,他被玻璃划到血管,是不是也会痛得哭出声?他觉得痛了,会不会离我远点? 我想把玻璃藏好,只用来保护自己就行,尽量不用尖头对准他——除非我实在忍不下去。 我好恨他,我好恨他,我恨死他了! 光这么想了半天,我最后还是没能拿到玻璃碎片。 我伸出手,努力够了半天,够不到,胳膊还被皮带多摔了十下。爸爸把我的头发踩住,我也爬不过去,实在有些可惜。 我顺便祈求了一下天主保佑,让爸爸像死人一样早点睡过去吧,绝对跟躲在衣柜时一般无二的虔诚。 结果神没反应,爸爸该怎样还是怎样。 我就知道。 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如果有,祂为什么不肯来救我。 …… 今天的我还是在挨打。 虽然早就习惯了,只要爸爸穿着西装出门,当天晚上他就会怒气冲冲地回来,然后喝酒,再然后,把没法逃出家门的我从家里各个角落拖出来,用皮带撒气泄愤。 在保姆被辞退前,我从她口中知道了有未成年人保护法这回事,一心想要趁爸爸出门时偷偷报警。只是,我还没开始行动,保姆就被爸爸赶走,他扯断了家里的电话,不 许我出门,不许我看电视,只许我在家老实地待着。 他在我三岁前,不喝酒的时候还算正常,会跟我说说笑笑,摸我的头,也会给我带各种礼物回来,那件红色的公主裙就是我最喜欢的礼物之一。 但我已经忘记他那时的样子了。 我还是只喜欢礼物,不喜欢他。 家里的书房堆了很多书,爸爸也许是觉得我看不懂密密麻麻的高深文字,没有禁止我进书房。 那些书的大部分我确实看不懂,可我觉得,把能看懂的部分囫囵吞枣记下来也会有用。 于是,我给自己强塞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知识:美国现代史、中年酗酒男子易得的心血管疾病、遗产继承相关法规、国家对孤儿有什么保护政策等等。 我算了算,爸爸今年三十多岁,还算比较年轻,他之前身体锻炼得不错,最近两年才开始发胖,要等到他的身体被酒精拖垮,我可能至少还要再坚持五年。 五年后我十岁,应该已经在外面上学四年了。不行,万一爸爸不许我上学呢?我在之后的五年,要想办法多偷点他钱包里的钱,如果爸爸五年后遗憾地没能病死,我就找机会带着钱跑掉,再也不回来。 然而,计划了这么多的我没想到。 不用再等五年,他现在就死了。 这一天,我依然抱着头,蹲在沙发边,任凭爸爸用力踹我。 我讨厌他乱碰我的头发,所以挪了挪身体,让他臭烘烘的脚只能踹到我的背。 一下、一下、又一下,我被踹倒一次就要立刻爬起来,不然他会觉得自己遭到了反抗,接下来那一脚能豁出去,把我从沙发边踹到酒柜上。 也许是身上青青紫紫的地方全麻了,我感觉不到太痛,仅仅有些想吐。 我紧闭眼睛,习惯地做着形式一般没用的祈祷,又因为祈祷得太过专心,一时没注意到,爸爸的脚有多久没踹过来了,身边反而出现了一些含糊不清的噪音。 等我注意到时,那吵人的杂音已然激烈了些,像被卡住脖子的乌鸦,只能发出沙哑的呃呃啊啊。 我哆嗦着回头,看到爸爸倒在地上。 他高壮的身躯在这段时间萎缩了不少,扭曲地翻滚时已经不像熊了,反而像枝杈长得歪歪扭扭的枯树——仿佛我一脚就能踩上去,把枯死的部分踩碎。 我一下站了起来,俯视这块快烂死的树皮。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不正常地抖动,口水从嘴角流出,糊上扭曲的脸。 树杈似的手指颤颤巍巍,像是在跟我指向某个位置。 我歪歪脑袋,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那儿出现了一台座机电话。 爸爸肯定忘记了,座机的电话线被他自己扯断了啊。 我左看右看,在爸爸坐过的沙发上,发现了他的手机。 “手机”我知道,我在家见到他用过,试一试应该就能打一个急救电话,我也知道号码。
爸爸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慈爱地注视过我,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 觉只有那么恶心了。()?()“呃、啊、啊啊、呃……”()?()
他一个劲儿地叫着,等我打电话送他去医院。()?()
他好可怜。
?本作者路人小透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一发十连,五蝠临门》尽在[],域名[(.)]???。?。?? ()?()我真心实意地为他哭了。
我蹲在他身边,不停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掉不存在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是你嘴里的小废物、小婊.子,除了哭,我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爸爸就不动了,他没有对我和蔼过的脸,永远停滞在了最狰狞的瞬间。 我嚎得撕心裂肺,忍着全身的痛楚扑到他身边,用力推他,几乎晕死过去。 他没再动过,看来是真的死了,我也就不哭了,嗓子疼。 重新再看他僵硬发紫的脸,我像是第一次看清他一般,嘴角不自禁翘起,心中涌动着喜悦、酸楚、刺痛,似乎还有一些现在的我不明白的感情。 后来我终于想到,那是感激。我由衷地感谢爸爸迟来的父爱,谢谢他死得这么早。 我忍不住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