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官与坏官
经过此事他与知府大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没多久又替知府大人办了一些事,都在他力所能及且保证不会出大事,不会无辜祸害太多百姓的情况下完成的。
后来一次州牧大人过寿,知府大人带着他直接去参加了宴席。
宴席上他认识了许多同僚,并知道官场上原来还有许多超出他想象的蝇营狗苟见不得光的事。
那时的他内心十分沉重,却同时也想着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底线,绝不能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寿宴过后,他认识了一个人,是州牧的外甥,通过知府大人介绍,想到他的地盘上做生意。
他看得出来州牧的外甥是个贪婪之辈。
所以有心拒绝,但却没办法开口。
因为他清楚,此事若拒绝惹得对方不高兴,估计都不用州牧出面,一个知府就能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于是他又答应了。
结果果不其然,州牧的外甥到了他的地盘,仗着自己的背景欺行霸市惹得民怨载道。
他有心惩治却无力回天,最后只能想了个法子将此事匿名告知了当时天子派来的通判耳里。
通判知道后,再经过一番调查直接拿了州牧外甥并治罪了他,可奈何那时的袁安义就是县中的袁青天,民声名望极高。
最终结果,袁安义被迫释放,知府被顶了包。
至于州牧外甥,因为身份的特殊缘故,再加上他一直替对方说好话。
所以最后也被释放交到了州牧手中让其严加管教。
此事过后,州牧派人找到了袁安义,在州牧府,这是袁安义第一次单独见到大燕朝廷真正意义上的大官。
那日袁安义诚惶诚恐,州牧外甥对他百般感谢,说尽了好话。
于是他顶替了知府。
俸禄涨了,人脉也广了。
按照他的本意,他应该坚守本心,继续过着清贫的生活。
一日虽依旧只有三餐,但家中好歹有三四个丫鬟服侍,这可比普通百姓生活好过太多,同时他也很适应这样的日子。
可奈何,没过多久州牧又把他叫到府中对他百般训斥,究其原因他听明白了。
州牧嫌他日子过的寒酸,并话里话外都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骂州地其余官僚的奢靡?
袁安义压力剧增,内心满是无奈,当时的他实在想不通,难不成不过奢靡的日子遵从本性也是错?
后来他发现他真的错了。
有一次他去了同僚一个同为知府的府邸去参观。
发现对方家里大小丫鬟仆人居然有近百人。
除此之外,平日里饭菜可真的能称得上是锦衣玉食,如此对比他的简直就是猪食,实在太过粗茶淡饭实在太过寒酸。
宴席上他出尽了洋相,被不少人私下嘲笑,因为他无论是见识还是个人认知和仪态都不符合一方‘知府’的作态。
等他回去后,州牧更是大怒。
他能感觉到,从当初州牧对他的看好经过那段时间的消磨也快差不多了。
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得跟其他人一样,绝不能让州牧小瞧。
因为他打心底认为,他的舞台不应该这么小,他有本事并比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强太多。
所以他也买了大宅子,也置办了丫鬟。
也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
可同样的他的开销也变大了,从刚开始每月俸禄都有剩余到最后的花光积蓄收支不平衡。
而恰巧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前段时间找他的富商。
那富商想要借官府的名号在城中开布庄生意。
起初他不同意只是怕对方借着官府的名头做坏事。
可现如今一想,他只需紧紧盯着都对方便没事,更何况那富商拿出的酬劳也很丰厚,一千两黄金外加布庄五成的干股。
于是他答应了。
他的生活变得好起来了,后来好几次听说那富商在城中借着他的名头打压同行欺行霸市。
他虽心里不喜,但又一想每年得到的那么多钱,还有商本贱业,对方只要不欺负老百姓欺负欺负商人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再后来州牧到了退休的日子,临走前像朝中举荐了他。
于是他很快就入朝为官入了京城。
在京城虽然花销大了,但同时他也增长了许多见识认识了许多人。
其中就有当朝左相。
一次偶然机会,他在左相的建议下,去了一州做州牧。
那地方跟他最初起步的小县城一样都是贫穷地区。
可当时的他非但没有半分气馁反而内心期待许多。
因为他知道他终于有机会一展抱负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年,他将那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从百废待兴到富饶一方。
但同时他的钱财也越来越多跟
左相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甚至一度他都感觉左相将自己看作弟子对待。
再后来他又被调到了徐州。
他本以为徐州跟自己所想差不多,以他的手段不多时便能肃清官场。
可后来他发现是他小瞧了徐州。
此地比他去过的任何地方都复杂。
当地帮派,商会等等牵一发而动全身。
于是他干脆来了个以恶制恶。
既然黑帮总要有,利益链太广,他没办法根除。
那为何不扶持一人代替当时的最大帮派。
所以就有了黑沙帮。
而商会既然不能铲除,行动太过激烈又会引起反弹。
那为何不能和谈相互约定。
所以徐州商堂名义上没有了,他适当放权将商堂所有人都牢牢绑在他的身上。
再加上有黑沙帮作为手中的刀。
徐州不多时就被肃清了。
可同时他的双眼也被迷了。
因为除了京城,他就再也没见过徐州这样富饶的地方,更没享受过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
再加上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剩下的就是维护好这副‘繁荣’的场景。
所以渐渐的他彻底沉沦在其中。
一直到现在……
“狗官,去死!”
一个鸡蛋砸来,突然将袁安义陷入回忆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老妇正眼含热泪怒目看着他。
这般模样,他从未见过,或者说从来没有机会见到过。
但他内心却感觉毛骨悚然。
有些害怕,有些胆小。
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
但却半点喜欢不上。
甚至这一刻他又想起了,曾经第一次当官为当地县令被通判治罪时,县中数万百姓齐齐跪在衙门口口呼‘袁青天’为他求饶的画面。
他知道百姓很容易满足要的也很少,每天吃饱饭家人平安就好。
但却从未想过,百姓居然这么容易动怒,怨气居然会有这样深。
这眼神就好像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