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十多丈的身影。
燕皇双目瞪圆,表情呆滞在原地。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神。”
他眼神之中有震惊,有兴奋,有疑惑,但更多的则是恐惧。
他浑身都在颤抖,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大的恐怖。
尤其这种恐怖还远超生死。
同时他也明白,为何江湖上会流传出大佛寺道禅和尚临终前的那番话。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神!
他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
力量。
这股力量超脱凡俗。
根本就不属于人间。
这样的力量恐怕唯有传说中的仙人才有资格掌控。
燕皇喉咙微微滚动。
同时他也迫切的想要驱使自己动起来。
可奈何,他的手脚根本就不受控制。
双足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苏白玉看向燕皇,眼中尽是平静。
他摊开手掌的同时。
背后十多丈的身影也摊开了手掌。
一指点出。
只见一道黑芒从那十多丈的帝君手上飞出。
那黑芒犹如利箭一样冲向燕皇。
不到一息功夫,黑芒没入燕皇眉心。
紧接着燕皇神情一阵恍惚。
然后只见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由黑变白。
他的皮肤也开始枯萎。
这一刻他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即将快枯死的树木,生机正在不断流失。
见此情形,苏白玉收敛真气。
背后帝君身影也随之消散。
他抬步走向燕皇。
燕皇突然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力量?”
他的声音很干涩,很微小。
就如那弥留之际的老人。
苏白玉说道:“阴司的力量。
”
“阴司?”燕皇瞪大了双眼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神。”
“告诉我,我爹到底死了没有?”苏白玉问道。
燕皇那对微微有些泛黄的眼珠子看着他道:“他没死。”
苏白玉皱了皱眉。
燕皇接着道:“他应该去找你娘了,南淮山没有他的尸体。”
说完燕皇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在地上。
见状苏白玉连忙扶住他问道:“他去了哪里?北域?”
燕皇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伸手抓着他的胳膊艰难道。
“灭了仙府……让太子好好……好好善待百姓……”
“你也一定……要照顾好我、儿……”
“还有……小心仙源岛张家……”
话未说完,燕皇双目一白,整个人直接化作风沙随风散去。
而苏白玉手中剩下的唯有那件破碎的龙袍。
……
偏殿之中。
良久,不见外面有动静。
这时东楼先生忽然提议道。
“外面是不是打完了?要不我们去看看?”
闻言牛头马面相互对视了一眼。
日游神这时干脆道:“我去看看。”
说完他便朝大殿门口走出。
来到门口,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拉开了大殿的门。
紧接着他下一秒他却愣住了。
他目光怔怔的站在原地。
见此东楼先生和牛头马面都有些好奇。
他们一同走了过去。
然而当他们看到外面的场景也愣住了。
废墟。
只有废墟。
目光所及尽是断壁残垣碎石瓦砾。
他们无法想象。
刚才外面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大战。
……
宫墙外。
林忠的人马已经将于明进等人围了起来。
赵康带人还在不断厮杀。
“于帅降了吧,你已无胜算!”林忠这时喊道。
于明进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周围满是长枪和刀斧。
“杀!”
他一声怒吼,刚要提刀杀去做最后反扑。
这时一道声音却突然响起。
“仙府逆贼行刺当今天子,圣上遇难驾崩……”
所有人皆抬头看去。
只见一人骑马飞奔而来。
是太子!
于明进和身边那些禁军纷纷怔在了原地。
“陛下……死了?”
于明进双目无神,他不敢相信。
当然此刻看到太子,不只他是这幅模样。
而除了他以外。
还有赵康。
当赵康看到太子骑马飞奔而来,口中言道:“天子驾崩……”
赵康整个人也愣在原地。
只是与于
明进不同的是,他并不震惊天子驾崩。
而是震惊于此刻居然是太子骑马来报。
那三皇子呢?
三皇子死了?
那他又算什么?
造反?
一念至此,一股恐惧油然而生。
赵康手中的刀不自觉掉到了地上。
咣当的声音格外刺耳。
……
“大将军!”
一个士兵神情慌乱的跑了过来。
神武侯浑身有气无力道:“何事?”
士兵言道:“刚才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驾崩了。”
闻言神武侯直接瞪大了双眼他起身问道:“谁说的?”
士兵连忙道:“是太子殿下,这消息是太子殿下命人传出来的。”
听此神武侯顿时送了口气:“还好,还好……”
……
皇宫内
。
杨云正跟仙府的青木上人厮杀在一起。
两人一时间难分高下,斗的你来我往。
而这时太子忽然驽马而来。
当青木上人听到太子的话。
他神色骤变。
杨云得意笑道:“老家伙,看来是我家府君技高一筹。”
听此青木上人脸色一阵铁青,他当即对着不远处三个仙府弟子说道。
“撤!”
说完他就转身一跃逃离这里。
闻言这三个仙府弟子也未有丝毫犹豫,直接紧随其后。
黑白无常还以后夜游神见状刚想去追。
杨云这时却拦下了他们:“没用的,在这里放开不拳脚很难杀他们。”
听此三人只能暗道可惜。
……
刑部大牢。
京兆府尹吴安这会儿正盘膝坐在牢房外跟牢房内的周子冲聊天喝酒。
两人之间仅相隔一门。
没办法,现在京城乱的很,他根本没地方躲。
所以这会儿的刑部大牢还能相对安全一些。
“周公子,要我说其实这件事你完全没必要掺和进来,当日相爷都让你走了,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嘛回来?”吴安一边喝着酒一边道。
闻言周子冲笑了笑倒是有些洒脱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被我爹庇护了一辈子,总该为他做点什么吧。”
听此吴安摇了摇头,然后给周子冲的酒碗满上。
随之他叹息道:“您的孝心我明白,可我就是想不通,相爷和陛下之间的事哪里又是我们这等人能随意插手的,你看你回京城还是什么忙都没帮上,到头来还把自己折在这里。”
听此周子冲笑道:“谁说
的。”
吴安有些不解。
周子冲继续道:“最起码黄泉路上我爹不孤单,而且比起他我估计也就晚点走而已,我爹这个人其实最怕孤独,我想他会在下面等等我,然后我父子俩一起走。”
闻言吴安叹了口气,他刚想安慰,其实若是陛下输了,太子赢了。
自己眼前这位小相爷未必没有生还的机会。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毕竟他只是个臣子,未来不管谁上位,这句话要是让对方知道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那他估计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所以最后他只能委婉道:“其实死了还好,也算是一种解脱,若是活着……”
“唉,说句不好听的,以前相爷树敌太多,往后估计您真的会活的很艰难。”
听此周子冲不由笑道:“怕什么?”
“我周家虽是书香门第耕读世家,但祖上也随太祖打过天下,我爹现在不在了,但这周家还有我还有我兄长。”
“就凭我们是周相的儿子周安公的子孙,谁敢欺,谁又能欺?谁又有资格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若真到那个时候,有死而已!”
闻言吴安愣愣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
“到底是相爷的种,为了这句话,干!”
说完两人便碰了一碗酒。
而这时一个狱卒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吴大人,吴大人!”
吴安撂下碗问道:“外面打完了?”
狱卒点了点头缓了口气然后道:“打完了,陛下驾崩了。”
闻言吴安愣在原地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