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城外。
黎世看着毫无动静的城池,觉得十分不真实。
他问道:“殿下,城中怎会如此安静!”
“不能再等下去了,已经一个时辰了,半点动静都没有,不对劲!”秦连山祭出法剑,身后异象再现。
顿时,身后那道人影眸子中迸射出两道惊天剑芒,轰然落在城池之上。
嗡!
一道涟漪缓缓荡漾开来。
紧接着,黎世便开始骂娘了,身形如闪电般去往城池上方。
他就看见了其中的场景,不由得头皮发麻。
城池的大街小巷内挤满了各种怪物。
而城中军民却是酣睡如尸,没有半点动静。
他透过大阵,看见了梧桐山巅,有剑芒与月光交织,显然有人已经开始交战了。
秦连山御剑而至,问道:“墨修尘呢?”
黎世却是摇头:“并未看见!”
“遭了!”秦连山心头一沉。
他说道:“合力破阵!”
剑芒横空,术法如莲花降落。
此刻,黎世一身无相境修为完全展现了出来。
而秦连山也展现了自己本命飞剑的强势。
两人每一次攻击落下,都能让法阵的威力削弱几分,同时还在被护城大阵牵引着。
城中。
墨修尘转身的刹那便被拉入了一座小天地内。
他看着眼前之人,一袭紫色法袍,剑眉星目,面如刀刻,身上散发着霸道的气息。
墨修尘并未感到惊讶,因为他的预料就是与此人交战。
“言小侯爷,真是好大雅兴啊,豢养如此之多的诡异,就不怕被诡异反噬吗?”墨修尘冷笑道。
那人似乎意外墨修尘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道:“倒真是个脑子不错的家伙,只可惜你为何要与我作对呢?”
墨修尘呵了一声:“与你作对,不不不,我是在与一个叛国贼作对。”
“你找死,别以为背后有李蕴撑腰,就能横行无忌!”言绍祺眼中寒光迸射:“杀了你们,等到窦飞白回来,所有的一切便都是他所为,而我将成为发现这一切的功臣。”
墨修尘一点也不意外,为其鼓掌道:“好算计,可惜啊,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你说了不算!”
言绍祺不想与他继续掰扯下去,直接就出手了,探出手掌,朝着墨修尘抓去。
突然,一道身影凭空浮现。
挡在墨修尘身前,大袖翻飞间,言绍祺便被逼退出去。
言绍祺定住身形,看向那道身影:“你怎会出现在此,你不是应该在开阳城拦截星门之主吗?”
窦飞白眼神冷漠,说道:“星门之主?就他上官建元也配?”
墨修尘说道:“窦大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多谢墨公子相助了!”窦飞白感激地说道。
墨修尘点了点头,直接就退出了这方小天地。
言绍祺眼神惊骇:“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本州差点都上了你们的当了,要不是听了墨公子的建议,以阴神找上上官建元,让你们误以为调虎离山已经成功,又岂会这么快露出狐狸尾巴。”窦飞白淡然的说道。
言绍祺缓缓向后退去,口中却是不断试探:“就算如此,你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窦飞白哪能不明白言绍祺的打算,既然打不过就想要溜之大吉,可惜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这方小天地便已经被改换成了他的小天地。
他说道:“自然也不是毫发无损,对付你言绍祺倒是绰绰有余了。”
言绍祺见退无可退,瞬间祭出甲胄,穿戴在身,一拳递向窦飞白:“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绰绰有余。”
“笑话,朝我递拳!”窦飞白迎面而去。
抓住言绍祺的手腕,将之狠狠地摔了出去。
他沉声道:“堂堂镇国公的孙子,竟然勾结星门,试图颠覆梧州,谁给你这个胆子?”
言绍祺此刻如丧考妣,浑身都被窦飞白那霸道罡气给震得生疼,人身小天地更是如雷轰鸣。
对方仅仅只是防守之势,就让他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恐惧之中。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窦飞白全力出手,是何等景象。
他心中早已经将星门之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但眼下对局势显然无法有任何改变。
他激活甲胄身上的铭纹,在身遭形成一道恐怖的护体罡气,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些许渴望之色。
窦飞白仿佛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如利剑洞穿人心,淡然道:“你在希望我伤势爆发,最好能给你一个能将我一击毙命的机会。”
言绍祺心中悚然,在印象中,对于窦飞白的印象一直都是谦谦君子之流,但此番他对窦飞白是如此陌生。
他眼神怨毒,不甘心就此罢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怀疑你?不,其实我并未怀疑过,而是从你出现之时起,我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窦飞白双手负后:“当你一次次向我讨要各处梧州城池布防图时,其实我便已经开始布局了。”
“本来对你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因为你是镇国公的孙子,想必不会做出万人唾骂的事情,应该会收手。”窦飞白话锋一转:“但你没有……你甚至想要我手中的州城布放图,你真当我窦飞白是傻子不成?”
言绍祺呵呵笑着,眼神流露出无奈、愤怒、悲哀……他惨然问道:“那你为何又将其他城池的布防图给我,你分明就早已经笃定我一定会如此做?”
当初,他借助各种事件接近窦飞白,同时又表现得与窦飞白一样,与那些恶心的刁民为伍,帮助那些刁民下地种田、上山播种,甚至还一起吃那些恶心的食物。
也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得到了窦飞白的认可,也终于摆脱那些刁民牲畜,甚至还帮助窦飞白打起了下手。
可梧州城的布防图就是如何也拿不到。
再三考虑之后,他选择与星门联系,于是这后面的一切都是他与星门做的局。
至于那郡尉大人,不过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暗棋,帮助他们输送情报,负责为布局的开始而奔波的可怜虫而已。
这件事也就是没成,而那率先在梧州城现身的郡尉也不知所踪,若是成了,那重迟伤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他又怎么会让这么大事件的把柄落在他人手上呢?
窦飞白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觉得你隐藏得很好,是不认为你们的布局完美无缺漏?”
言绍祺轰然间祭出一件法器,当空砸了下去:“都无所谓,只要能将你杀死,就不会有人知晓我所做的一切。
窦飞白闻言一愣,皱眉看向言绍祺,难道还有打下去的必要?
如今的言绍祺完全就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就算言绍祺如今是神合境,有些资质在身,可底子是真不咋的,在窦飞白眼中,言绍祺就是一个纸糊的神合境。
就算是有那件甲胄在身……
等等,甲胄!
窦飞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他曲指微弹,一缕法力轰击在言绍祺身上,却发现那件甲胄竟然在出现凹痕的瞬间修复。
同时言绍祺周身的法力也被黑水一样的法力给保护起来,就像是一件从外面砍不动的乌龟壳。
“原来是身披赤痕玄武甲。”窦飞白讥讽道:“但并没什么用?”
然后,窦飞白一只手缓缓往上举起,面对那件玉如意样式的法器,他仅是一掌推出,便见那方玉如意被轰飞了出去。
但也就是这一刹那,言绍祺已然近前,举拳就轰杀了过去。
窦飞白微微摇头,眼神怜悯。
言绍祺见此状况,瞬间就让他心中的妒火燃上九天,他怒吼道:“你接住再说吧!”
砰!
窦飞白还真就如他所愿,探出一只手掌,轻轻挡在言绍祺的拳头面前,而后一脚踹在言绍祺当胸踢来的腿上。
仅不到半息,二人交手已然超过数十回合。
言绍祺越战越勇,似乎丢弃了心中所有的害怕,唯有竭尽全力出拳。
小天地内,罡风四起,电闪雷鸣。
窦飞白不急不缓出拳递拳,随意一击就能让言绍祺倒飞出去数百丈远。
不知是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理智,还是明知已是必死之局,索性将心中的杀机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你们这些寒门出生的贱种,读了几年书,习了几年道,就以为能主宰一方了,便认为能在豪阀氏族面前抬头直腰了,便认为十数年、上百年……便能与我们这些世代都站在云端的人平起平坐了?”言绍祺咆哮道:“告诉你,你在痴心妄想?”
窦飞白不言语,只是默默地递拳而已。
相较于言绍祺的杀机如狂,窦飞白却充满随意,甚至完全就没有被人算计的愤怒,轻描淡写的抵挡着。
越是如此,可落在言绍祺的眼中,便是一种怯弱的表现。
言绍祺没有以术法攻击,只是飞快绕着窦飞白出拳不停。
此刻,已经让窦飞白身边出现了一条由罡气凝聚而成的狰狞恶龙。
似乎在下一瞬,就能将窦飞白给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