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县城。
丘志泽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他根本没有等对方敲门,便已经拉开了房门,问道:“秋叔,情况如何?”
秋全看了看周围:“进屋说!”
丘志泽让秋全进入房间,连忙关上房门,同时捏出一张符箓,贴在房门上,这才看向大口喝茶的秋全:“如何?”
“打探清楚了。”秋全缓了一口气,说道:“昨天墨修尘斩杀了六名不知身份的炼气士,后来被人偷袭了,如今往东去了。”
丘志泽脸色煞白,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后:“知道是谁出手了吗?”
秋全点头,神色凝重:“境月山,萧天河!”
丘志泽眉头微皱:“那个阴柔娘们儿,真是该死啊!”
秋全继续说道:“如今萧天河正在派人四处查探墨修尘的踪迹,而且派出去的人都是境月山的弟子。”
丘志泽思索着,墨修尘四面楚歌,找墨修尘定然不止这一方势力,天武阁的人还没出手,星门的杀手也尚未露面。
鬼知道暗中还有多少毒蛇。
他说道:“既然境月山在找人,那我们也找人!”
“理由呢?”秋全问道:“以何种理由?”
丘志泽说道:“就说我们丘氏与李氏同气连枝,李氏的人可能被墨修尘杀了,丘氏一定要将墨修尘揪出来绳之以法。”
秋全不解地看向秋志泽。
“只管如此去做!”丘志泽提醒道:“只是做个样子,找人是真,杀人做样子就行,关键时刻找人带走墨修尘。”
秋全呼出一口气:“明白了!”
丘志泽十分认真的说道:“速度一定要快!”
……
接连半个月墨修尘都处在养伤之中。
不得不说六境的手段十分玄妙,每一道术法都带着道法真意,甚至能借助天地之势重创对手。
而这也是墨修尘如今最软肋的地方,他虽然能沟通天地,但那是需要时间的,而不是随心驾驭。
而中五境之后,便能举手投足间带动天地山河之势,这才是最让下五境绝望的地方。
而想要丹成一品,最重要的就是在下五境对天地之力的感悟,所以真意境就显得格外关键。
但墨修尘现在还无法跻身真意境,所以对于天地之势的感悟就成了薄弱之处。
虽然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但现在杀机四起,已经容不得他缓缓前行了。
他承认此前有些小看天下修士了,每一个炼气士都是脑子好用的人,否则如何能踏上修行路,甚至跻身中五境?
墨修尘一边养伤,一边反思自己犯下的错误。
经过半个月的疗养,肉身伤势已经根除,现在唯一的伤势是那人留下的大道之势。
这半个月让他痛苦不堪,时不时冲撞着他的人身小天地。
除非墨修尘能将这些天地之势悟透,否则根本做不到根除。
墨修尘没有着急出去。
而是运转法门,让自己的气机不外泄出去,整个人陷入深层次的悟道之中。
天地有阴阳。
日为太阳,月为少阴,此天之阴阳也。
水为太阴,火为少阳,此地之阴阳也。
是天非阴阳而无晦明,地非阴阳而无消长,天地非阴阳而失其清宁,万物非阴阳而无由生化。
则知天地非阴阳,天地亦浑沦于无象之表;阴阳无天地,阴阳亦湮没于太极之中。
此天地阴阳之道,诚万物生化之源也。
墨修尘开始在心间翻检前生所涉及的道理。
最终他将天地与阴阳结合起来,最终在他的心相天地间,一轮阴阳异象呈现而出。
“原来,这就是太极最高的理论!”
墨修尘的神魂沉浸其中,感受着天地与阴阳相互牵引。
……
随着时间流逝。
深山渡口周边的发生事情也被山水谍报收录,开始传向大秦仙朝各处。
帝都。
墨笙处理着即将召开的修道者盛会。
唐生拿着山水谍报走进书房,问道:“假如,一个三境修士能在六境手中逃生,你觉得这样的人成长起来会是什么光景?”
墨修尘抬头看向唐生,然后摇头道:“那就需要看那人有无借助外力,也需要看出手之人是以何种金丹跻身的六境。”
“无外力、无外援,单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唐生玩味道:“且出手之人乃是以一品金丹跻身晖阳境,名副其实的地元境。”
墨笙闻言认真的思量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个三境若是跻身四境,就有了与普通的元叫板的资本,甚至很可能斩杀普通地元境,若是一路保持,将来山巅当有他一席之地。”
唐生问道:“你三境之时能做到吗?”
“你能做到?”墨笙看着唐生:“哪怕是重修肉身,我也做不到,最多是与五境圆满一较高下。”
唐生将山水谍报递过去,笑道:“你自己看看吧。”
墨笙疑惑的接过那份山水谍报,越看越是心惊,而后问道:“这个墨修尘,有点离谱啊。”
“离谱的可不止这些,他几乎算计了所有人,若是境月山那家伙不离开深山渡,他根本不会走上逃亡之路。”唐生笑着说道。
墨笙将自己代入墨修尘的角度,最终开口盖棺定论:“他的想法是打乱那些势力的部署,只是没算到人心最难揣测,那些人都想得到某些利益,同时又不想其他势力得到,所以便有了现在的局面。”
“那你觉得他现在有几成机会破局?”唐生问道,他想知道如果墨笙是墨修尘,又会如何做。
墨笙笑道:“如果我是他,我会退向南方,因为沧州已经与玄渎水君结识,可以寻求短暂的帮助,借此改换路线,改变身份前行。”
他将山水谍报丢在书桌上,负手看向窗外:“但肯定也有其他人这么想,所以,在他没有第一时间退走时,这条路就已经被堵死了,定然不会让他往南而去。”
“如此笃定?”唐生打趣道。
墨笙转身看向墙上的堪舆图:“一定会有人这么做,因为墨修尘只有在南方才会有人脉,越是往北,墨修尘就会越发孤立无援,那些势力也一定会将墨修尘往北逼。”
唐生说道:“说到底,你还是没说该如何破局!”
“置之死地而后生!”墨修尘指向深山渡:“我会先引蛇出洞,然后乔装进入深山渡,登上玄霄宗的渡船。”
唐生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脑子啊!”
墨笙不置可否。
……
樊州。
樊王府。
苏沐寒捏着山水谍报,秀眉紧蹙,冷眸摄人。
樊王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的院外来回走动,口中嘟囔着:“不行就是不行,这一次你别想出去。”
苏沐寒冷哼一声,起身回到了房间,
“我的姑奶奶唉,那小子这次就是捅马蜂窝了,许多势力都想分一块肉下来,你要是去了,将来有人问起你们的关系,老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此事关乎你的清白,我不允许。”樊王从院内说道。
苏沐寒闻言打开房门,冲外面说道:“你滚,别烦我!”
樊王哼唧唧道:“除非那小子有胆子亲自来樊王府,定下承诺,否则,老爹绝对不可能把你交出去。”
苏沐寒闻言怒气横生,剑指一柄,直接将院子与外面隔离开来。
樊王见状,叹着气离开了。
他来到外院,喊来两个人,吩咐道:“你们走一趟蓟州,暗中保下那小子。”
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看着女儿郁郁寡欢吧。
本想从自己女儿口中套出两句话来,想知道女儿的心思,可那清冷的性子也不知道随谁,就是守口如瓶。
于是,他开始大骂那小子就是王八蛋,见了面一定先饱以一顿老拳。
同时他又肝儿疼,自己千般疼爱的女儿,竟然被人勾了魂了。
哪个老父亲能忍?
他是忍不了。
……
山涧处。
顾文彬冲身边的人问道:“确定那小子就在那上面山洞内?”
那名境月山弟子笃定道:“确定,当日有人烙印下了他进入山洞的画面,而且我观察到几次天地灵力被山洞吸了进去。”
顾文彬吩咐道:“你就在此地盯着,不要轻举妄动,我去通知萧师兄。”
境月山弟子应了下来。
顾文彬悄然离开。
但他第一个通知的却不是萧天河,而是以秘法传讯其他人。
端木长歌见到这一幕。
心头开始盘算着其他打算。
他十分确定顾文彬传讯一定不是萧天河。
只是顾文彬此举的意义何在,他没想清楚。
但局势越乱,他就越喜欢。
浑水摸鱼,保全自身。
顾文彬传讯之后,迅速朝着深山渡赶去。
“你最好确定消息无误,否则,这一次我现在杀了你。”萧天河阴鸷的眼神盯着顾文彬,手中折扇如一柄利剑落下,搁置在顾文彬的肩头。
顾文彬连忙低下头,颤声道:“绝对不敢!”
萧天河冷哼道:“如此最好!”
说罢,他率先走出房间,以最快速度离开深山渡,也不管顾文彬是否能跟上。
顾文彬见到萧天河急不可耐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他再如何也是境月山长老门下亲传,在萧天河眼中,就如同一个仆从奴隶,没有得到过半点尊重。
你萧天河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几次偷窥全虹沐浴,甚至想过下流手段,只是这些事他没有捅出去而已。
那全虹可是掌律的私生女,如今却被人宰杀了,他萧天河的谋划北全盘打翻,对他们这些师弟态度越发恶劣。
他在心中自语道:“萧天河,你莫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