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前,大兴善寺,法律殿中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跪坐在佛像前敲着木鱼,手里握着佛珠,嘴里念诵着佛经。
老和尚看上去仙风道骨,旁边的蒲团还跪坐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年轻人头戴乌纱帽,身着白裙襦,脚穿乌皮靴,样貌英俊。
"大师,父皇最近越来越偏爱四弟,四弟已经到了就藩的年纪了,父皇还是把他留在长安,本宫矜矜业业帮父皇处理国事,为何总是讨不了父皇的喜,这些日子本宫越来越心烦意乱了,请大师教我,本宫这心魔该如何祛除!"
话毕,年轻人虔诚的脸上显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此人正是大唐太子李承乾。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太子殿下!你着相了,你本就是太子,永远也只能是太子,他人抢不去,你又何必担忧徒增烦恼?!你只需做好自己本分,其余事不用多想,烦恼自然离你而去!"
"可是……"
"主持,出事啦,不好啦!"一个小沙弥忽然闯入殿中。
"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扰了老衲清修事小,要是惊了贵客老衲也保不住你!自己出去领十板子吧!"
"主持,曹家庄来了位施主,看上去腿上伤得挺重,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老和尚缓缓开口问道,模样超然世外。
"他说曹家庄被屠,庄上曹家人一个不剩。"
老和尚平静的面上抽了抽,忽的睁开眼,"那人在何处,带老衲去看看!"说着又与李承乾施了施佛礼。
"太子殿下,老衲失礼了!那曹家庄是老衲出家前的俗家,虽然老衲已是方外之人,但这曹家庄出现此等恶匪,老衲还是要了解一二的!"
"人之常情!大师不必介怀,本宫也想看看这长安城脚下的是何等恶人,竟然做下屠人满门之事。"
"太子请!"老和尚起身侧礼示意太子走前边。
来到偏房,偏房柱子旁正倒坐着个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的青年,不正是那日被张明用手枪打中大腿的小斯还能是谁。这年代,中了枪不取出子弹,没有消炎药,血还时不时哗啦啦流几下,能撑这么久也算是奇迹了。
"曹毅!"老和尚沉声喊出了这小斯名字。
"老…老祖宗……柳…柳村张…张明…"说完便咽了气。
"张明!!"老和尚清晰的吐出这个名字,这应该就是屠了他曹家满门,绝了他曹家种的恶人。
"来人!"李承乾忽然对门外喊道。
"太子殿下,末将在!"一个身着明光铠,腰间佩戴一把唐刀,长相威武粗犷的将领进门拱手道。
"房遗爱,着本宫手谕,调三十翊卫跟着大师去柳村把这张明带到大理寺,审理时记得通知本宫。去办吧,本宫乏了!对了,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末将领命!"
"恭送太子殿下!"老和尚低着头双手合十送着太子,眼中却满是阴狠与怨毒。
回到柳村时间点,张明看着眼前的和尚,后面跟着乌泱泱几十人,左边是一群手拿木棍的沙弥,右边则是一群整齐划一的军士,前面还有个骑马的将军看穿着应该是他们的头头。
"谁是张明!"那将军大声喝道。
"我是!你是谁?"
"某是谁你没资格知道!乖乖跟某去大理寺认罪!否则莫怪某的刀不留情!"房遗爱无比嚣张的漠视着张明,他也压根没把这差事放心上,一群泥腿子,在正规军面前就像羔羊一样。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就是曹秋望的爹?我们的事能否改日再谈?”张明朝他们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
“阿弥陀佛,施主好大的口气!施主无故屠杀曹氏一门竟然还这般嚣张,当真不把这大唐律法放在眼里?”老和尚缓缓说道。
“好大的帽子!就许你曹家人行凶,不许这百姓点灯了?”
“大师!与这贼子废话这么多干甚,来人,把这贼子拿下,如有反抗,就地砍杀!”房遗爱说完手往前一招,十名翊卫出列抽刀向张明压来。
“黑娃,把我背包拿来!张家军听令,全体后撤!”
张明从包里掏出自动步枪,将首发子弹推上膛,闭锁,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基本上一两枪一个,那十个翊卫才走出五六步,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倒地。房遗爱坐下马匹已经受惊,左右乱窜着跟发了疯似的,从马上跳下,他也从这一幕中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无法接受。
“所有人!给我上,砍杀此獠者,赏百金!”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发号命令…
“所有僧众,随房将军屠魔!”老和尚也被这一幕弄慌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张明有这等神器,也难怪能屠了他曹村。
一时间四五十人同时向张明这边掩杀过来,张明嘴里一抹嘲笑,手从包里掏出个手榴弹,拔出安全栓往前面扔去,接着又掏出个继续重复着动作。
“轰…
轰轰——”足足八个手榴弹炸完,前面已经满是硝烟,夹杂着些许痛苦的嚎叫声。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不见了!…”
“啊…疼啊,疼…娘啊…疼…”
……
一阵哭爹喊娘声和血肉模糊的场景让剩下的几个和尚和翊卫内心破防…跌坐在地上失神的大喊着“不打了,不打了!天雷!这是天雷!”
房遗爱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他不能接受,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武器,怎会有如此威力,这还怎么打?这除非千军万马掩杀过来,或者放箭雨射杀,不然再多人也是送菜啊,他也以为自己看出了着门道,岂不知这步枪的射程比弓箭不知远了多少。
拿着自动步枪,换了个弹夹,悠闲的一步步走向房遗爱和老和尚,路过一个伤兵就往他头上补一枪,也算结束他们的痛苦了!
“黑娃,把这剩下的和尚和士兵全部绑起来!”
“是!军长!”黑娃领了命就带着几个青壮执行起来,他也很气,今天是他张大哥大喜日子,发生这种事简直晦气。
“你是谁?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说不说随你。”张明目无表情的看着房遗爱,那眼神就像看着个死人一样。
“房…房遗爱,梁国公之子!饶我一命,某绝不报复。”
“欧?房遗爱…房玄龄是你爹?那你不就是那个房绿帽啦?噗嗤…”张明竟然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什么房…绿帽?”房遗爱脸都绿了,被吓成这样还被人骂绿帽还不敢发作。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明白。”转头又看着正在掐着佛珠故作镇静的老和尚。
“你叫曹什么?算了,不重要了,你是曹秋望他爹是吧?你儿子做了啥你清楚不?”
“老衲不知,还请施主示下。”老和尚一直闭着眼不敢看张明。
“哟!态度这么好啦?刚还一口一个屠魔的,搞得我还以为大师真有什么大法力呢!你儿子曹秋望,荼毒乡里,搞得这十里八村民不聊生!强抢妇女,十二三岁的都不放过!要人证吗,柳村好几个,隔壁几个村也有。喏,看见没,那边那个跛脚的叫柳二娃,他妹子就是被你儿子逼死了,哥哥报官没用,跑去找你儿子讨说法被打断一条腿。你说你不知道?老秃驴,当我傻还是你傻?”说完向柳二娃招了招手。
“来,二娃子,要不要报仇随你,拿着它,对准脑袋扣这里。”
二娃接过枪,红着眼盯着老和尚。老和尚这才眼露惧色。
“别杀我!都是我儿子干的,老衲愿意赔偿,一百贯?一千贯?两千?三千是老纳拿得出的全部了!”
张明拿出手枪上膛就是一枪:“真特么恶心!”
“对不起!张大哥,我…我…”
“好了,回去吧,你也算大仇得报了,以后日子长着呢。”说完扭头看向房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