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贵妃已逝,放下你们的武器,朕可以既往不咎。"
云泽在上清长公主的默默注视下,终于坐上了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他心中五味杂陈,所有的威胁和顾虑此刻都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孤独和空虚。
程亦的慌张闯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他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圣上,长公主,乾坤殿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什么?”云泽猛地站起,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命人撞开!”
程亦抬头,眼神中满是无奈,“正在尝试,圣上,但恐怕……”
云泽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刚从生死边缘逃脱,原以为能够暂时松一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竟还有人暗中布局,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自己则成了那只浑然不觉的螳螂。
殿门轰然敞开,一道身影悠然站立在门口,宛如神祇降临凡间。
裴文风的出现让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上清长公主的脸上露出喜色,如同春风吹过枝头,“裴丞相,您终于来了。”
他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然后转向云泽。
云泽微笑道,“裴相来得正好,朕刚登上皇位,有诸多事宜,还需丞相辅佐朝政。
程亦,传朕旨意,宣百官进宫面圣。朕要同他们讨论一下云朝未来事宜。”
裴文风冷冷说道,“圣上?太子,你的梦应该醒了……”
云泽一愣,“爱卿何意?”
局势一触即发,侍卫们将裴文风团团围住。
裴文风从容不迫。
他好似无人之境,朝着云泽走去,“云纪一八八年,云齐帝怒斥我父亲上下勾连,贪污害民,硕鼠偷粮,尸位素餐,有辱百年裴氏家族清誉,赐裴尚书自尽,其西眷裴氏族人流放北疆。
我母亲那时候已怀有身孕,本可以挽救,却因为你们争权夺利一再阻拦,害我身陷十里庄,无法及时赶回,而死于流放途中,一尸两命。
我找到我幼妹骸骨时,她手中还攥着我送她的银铃铛;我小娘在流放途中,被押送士兵强暴,自戕于一条水沟,若没有必死之心,才三寸余深的水,又怎么能淹死她?
我西眷裴氏族人,整整五十六口,死不瞑目,他们没贪墨毫厘,却要受这无妄之灾,而剩下的一百三十余口族人,日日含泪,冤屈至此……
当初云太祖起事,同我祖父讲,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皆为神之子民,当同处之。我祖父才愿付出心血,遏制世家,拱手让出这万里江山。
可你们又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们又做了什么?
寒灾发生时,云齐帝大兴土木,修建观宇,挪用国库资金,致使赈灾款无法筹集。
我父亲辛苦筹集资金,前往青川赈灾,一个莫须有的账本就将他定罪,他死之前只问了一句话,云太祖从底层百姓而来,为何又要离底层百姓而去?”
侍卫们悄无声息地逐渐散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只留下裴文风孤独而坚定的身影。
裴文风一步一步走到了乾坤殿最高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太子,眼中全是恨意,
“太子府一年用度高达五十万余两白银,你可曾想过,普通百姓一年用度不过十余两?”
裴文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他们辛勤劳作,日以继夜,却仍然难以维持生计。
而太子你,却在寒灾肆虐、百姓饥寒交迫之时,依旧歌舞升平,只顾自己享乐。
你可曾有过一丝愧疚,一丝怜悯?
你可曾踏出过云京一步,去亲眼看看那些因你而受苦的黎民百姓?哪怕只是一眼?”
“如今青川城外还是遍地坟茔,无处话凄凉。”
裴文风回首,目光如刀般射向坐在高处的上清长公主,
“那么,尊贵的长公主,你当时又在做什么?
裙幄宴、百花宴,宴会一场接一场,你可曾知道,你手中那晶莹剔透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其实盛满的是无辜百姓的血与泪!”
云泽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大声呼喝,“来人,快来人,给我拿下裴氏!”
周围的人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人动弹。
“拿下裴文风者,赏万金,封万户侯,世袭罔替!”云泽抛出重赏,大声吼道。
果然,在如此诱人的赏赐面前,有些侍卫开始动心,他们站在云泽面前,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郑辉率领着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如狼似虎地闯入殿内。
他们迅速将乾坤殿内之人团团包围。
郑辉手持长剑,剑尖直指天际,他双眼如炬,目光锐利如刀。
他猛然间爆发出雷霆般的大喝,声震九天:“尔等岂敢!”
这声音,如同狂风骤雨,席卷四方,霸气与威严交织,仿佛连天地都要为之震撼。
郑辉之名,最近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久前,他抄了柳丞相的府邸,这一举动让那些游移不定的侍卫们心头一紧,无不忌惮三分。
他们深知,这位新晋的将军绝非等闲之辈,而是一位真正的狠角色。
“所有人听令!”郑辉再次大声喝道,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霸气,“敢犯少主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