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就对曹知府说,身体病没好,可以让二儿子来帮忙挖,他很能干,曹知府答应了,他心想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还怕他们几个人跑了。
另外多来一个儿子更好,陈龙投鼠忌器,更会用心找墓,否则都扣在这里。
他们都互相打着算盘,陈龙就让一个随从快马赶回金陵,把情况都一一告诉了陈二爷。
陈二爷一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本来他父亲去,他就不放心,但是大哥被扣,不去也不行,这几天一直担忧呢。
现在老爷子也病了,无法脱身,他更加着急,于是决定马上出发,他见过张文龙的箭法和打豹子时候的勇敢,就打算带他一起去。
他很器重张文龙,想让他锻炼锻炼,当然这次锻炼,可能命搞不好就扔那里了。
他也安排手下快马去找他姐姐和姐夫,他姐夫也是知府,虽然他姐夫和曹知府并不熟悉,但是他们同朝为官,两人管辖之地并不太远,彼此牵制,必要的时候可以帮着说情,也会有所忌惮。
另外陈府这么大家产,这种大事发生还是头一次,也不需要都交代清楚,不能算是后事,陈二爷感觉很悲壮。
他和陈三爷商量完,安排妥当一切才找的陈管家和张文龙。
陈管家是陈府几十年的心腹留在府上看家固然可靠,张文龙虽然年纪小,但很懂事,经过考验,所以决定带上他去江城。
他说完,张文龙和陈管家都大吃一惊,没想到事情远远比想象中的复杂还危险,这边还紧锣密鼓的准备大寿呢,老爷子却还不一定能不能回来,这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张文龙听完,知道无法选择和逃避,也定下心来豁出去了,他已经在峰城见过生死相搏了,他还是年轻人,他也好胜,也喜欢冒险......
他说:“这样的话,就要赶紧动身,夜长梦多,还要多准备啥东西么?”
他想起来峰城遇见土匪的时候,危机时刻,要不是六爷的神箭和那杆抬枪,可能几个人就死在那里了。
他不知道陈府有没有六爷那样的马车,马车上藏着武器。
陈二爷沉思一下,说:
“小小年纪,想的周到,我们当然不能空手去,也不能人太多。
我们先去四个人,我和你,还有余猛,另外还有一个人,再留些后续人马,都带上兵器。
你射箭准,弓箭也带着,府上有很多好弓,你选一把,再挑一把好刀。”
说完,外面进来一个人,这人长的浑身肌肉,面目凶狠,举手抬足之间力度十足。
他三十多岁,一根长辫子盘在脑后,一身黑色对襟绸褂,腰跨长刀,风风火火的进来,这人就是余猛,陈府的车夫兼保镖。
平时他都跟着陈三爷时间多些,这几天他出去办事,陈龙去江城就没带他。
他才回来,得到消息后,浑身上下收拾利索赶了过来,他是陈府的心腹,也跟着陈家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对陈家很忠诚。
他进屋子跟二爷三爷行个礼,看了看张文龙,
“你就是那个打死豹子救了少爷的人,了不起。”
他伸出一个大拇指,这人性格豪爽,一副武夫的样子。
张文龙谦虚的客气几下。
余猛也找个椅子坐下来,他已经知道事情原委,陈三爷都跟他说了情况,就等着二爷吩咐出发。
“我都准备好了,三批骏马,咱们三人到了杭城再换马,在杭城再带上梁风。
咱们四个快马加鞭很快就能到江城,路上吃用的东西我都带了,二爷看看还需要带什么。''
他看着二爷说,看来陈府二爷说了算,陈三爷基本没啥主意。
陈二爷沉吟一下,他从罗汉床上下来,站起来,回到了里面屋子。
片刻,他抱出来了四只洋枪,这洋枪做工很精致,可比六爷的那杆改装的抬枪好的多,枪身枪管黝黑,枪托刷着油漆,锃亮。
陈二爷抱着四杆枪放在了屋子的一张八仙桌上,张文龙还没有见过洋枪,他凑近仔细端详了一下。
陈二爷拿起其中一把洋枪,给他们边演示边说,
“这些枪是德意志帝国1884年生产的管式弹仓步枪,枪内可容八发子弹,使用后拉式栓动结构,和我们用的火器不一样。
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火器,不久前才被德国陆军装备使用,我费了不少心思搞到的几只,我们此行几人带上防身,以防万一。
但是这些枪不要被人发现,更不要让那个曹知府发现!
我们到了以后,先不要急于见老爷和知府,等咱们先把所有地形和情况了解清楚,做好一切最坏准备,再找他们。
我们先打开大墓,如果我们走有人敢拦,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陈二爷冷笑着说。
张文龙还是第一次看见陈二爷这阴狠的表情,他一直以为陈二爷就是个和和气气的老好人,原来处事决疑,杀伐决断,也是个狠角色!
陈二爷重新坐下,看了一眼张文龙和余猛,一改平时温和的样子,他说完不经意侧头瞟了一眼窗外,忽然眉宇间感觉霸气侧漏!
“今天太晚了,我们明早出发先到杭城找梁风,这一路上休息的时候你们练习一下打枪,子弹还是很充足,弓箭也带着,也许都用的上。”
陈二爷可能已经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全身而退,这是要去救父亲和大哥,他已经决定鱼死网破,至于那个墓葬里的宝贝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他甚至想,那个曹知府如果是个聪明人,只要财宝,把人放了,陈家也不会说出去这事,守口如瓶大家还是朋友。
至于谁多分些财宝,还是少分些都是小事,现在却要大动干戈......
虽然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想法都一样,但都是因为不相信人性,以至于简单的事情最后搞得很复杂。
陈二爷冷笑了一下,说:
“都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早出发。”
几人起身告退,陈二爷把四把枪重新收起来,告诉余猛每一个都用包袱包好,外面罩上木盒,看起来像是背着一把古琴。
他考虑问题也都很缜密,每个细节都有条不紊。
张文龙和余猛出来各自回房,张管家和陈三爷留下,陈二爷看样子是还不放心,又嘱咐他们陈府的事情。
张文龙出来后,天色有点黑了,但还能看见路,路边的灯笼杆子上的灯都已经点着了,一路红色灯笼,很好看,富贵人家的气派十足。
他想,这样富甲一方的家业也一样有烦心事啊,陈龙七十岁马上过寿辰了,还要去救儿子,还有可能生死未卜,世事无常。
他摇了摇头,径自回房间休息,养精蓄锐,一个月前刚从北方到江南,明天,他又要杀奔江西......
这一晚上他并没有睡好,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睡着了。
他梦到了他和那个黄衫少女,二人躺在老家大山里的院子晒太阳,一起逗着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