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桌椅都透着一股腐败的尘土气息?()_[(.)]???♀?♀??()?(),
像是荒芜了许多年()?(),
窗户大敞着()?(),
有冷风源源不断地吹进来()?(),
此时正是盛夏时分,却冷得像秋天一样。
齐乐远一直在李春昼面前刷存在感,终于被李春昼注意到,然后被她抱了起来。
李春昼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随手给怀里有些炸毛的丽丽顺毛。
宓鸿宝感到自己后颈痒痒的,好像有人在拿什么小刷子一下下轻轻扫着他的后颈一样。
他伸手向后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摸到,但是那股痒意依然明显,宓鸿宝稍作停顿,抬头向后上方望去,脸色顿时一变——哪里有什么刷子,只有一双悬在空中的脚,因为过堂风的吹拂一下下摆荡在他脑后。
就连那股痒意也是血红绣鞋上的流苏穗轻轻扫过他后颈处的皮肤。
宓鸿宝忍不住开口骂了句脏话,飞快地拉着李春昼往后撤,用愤怒来抵抗惧意。
齐乐远也注意到了那股从尸体身上升腾起来的怨气,尸体一身鲜艳红嫁衣,绑在脖子上把人吊起来的也是红色的绸缎,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窟窿,黑红色的血把衣服染得更红。
血迹之下的那张脸,依稀能辨认出来是红豆的长相,刚刚还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现在整张脸白得吓人,暗沉而无生机,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正对着宓鸿宝,脸上神情麻木而没有声音,因此更是让人难以呼吸。
宓鸿宝用力眨了眨眼,尸体一下子从眼前消失,宓鸿宝拉着李春昼的手,额头上浮起一层冷汗,急促地说:“春娘,我们快走!”
那东西好像是消失了,但谁知道是不是隐身了,也许此刻就站在他们身后也说不定……
宓鸿宝不敢细想,满脑子只剩下带着李春昼赶快逃跑的想法。
他大步一迈,想要推开木门走出去,刚一走近,却发现门被锁死了,随着他的动作,两扇窗户也“吱嘎”一声重重关上,宓鸿宝不假思索抬脚就踹,但是看似破旧摇摇欲晃的木门此时此刻却坚固得惊人。
“该死的……”宓鸿宝低声咒骂一句,继续飞快思索逃出去的办法。
随着窗户也被合上,室内的光线很快也暗下来,透着一股风雨欲来前的诡异平静感。
眼前的场景忽然又暗下来,刚刚还嚣张狠毒的王耀祖就在两人面前,依旧像是完全见不到他们一样,正涕泗横流地跪在地上,一边用力飞快磕头一边哀求。
红衣女鬼抓住他的头发,尖锐锋利的指甲扎进王耀祖的头皮里,他痛苦地哀嚎:“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姐……姐!!你放过我……你放过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声尖锐而痛苦的尖叫声,女鬼硬生生拔出了他的脑袋和脊椎,就像从血肉做的花瓶中抽出一支盛开的玫瑰花,鲜红的、血腥的、跳动的。
鲜血猛地绽开,一颗血淋淋、带着肉沫的脑袋,就这样被女鬼提在手中。
王耀祖的尸体倒下,宓鸿宝脸上一凉,好像有鲜血溅到了他脸上,他抬手去摸,竟然是真的鲜血,满天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李春昼伸出手,扯了扯宓鸿宝的袖子,对他说:“别看太久,会被迷惑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声音所惊,穿着红嫁衣的女人一点点地转过头来,手里还提着那串冒着热气的脊椎骨,她空洞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两行血泪蜿蜒着流淌下来。
女鬼声音逐渐癫狂扭曲,面目狰狞地大喊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也留下来陪我吧!”
她一声一声地叫喊着,起初像是哀求,后来越来越歇斯底里,女鬼眼眶里的血泪一滴滴砸下来,滴在红绣鞋上,将鞋子染得更加妖艳猩红。
脚下的触感忽然也变得绵软起来,让两个人站立不稳,宓鸿宝低头一看,地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鲜红的肉沫,有较大的肉块上面还能看到完整的指甲形状,此时此刻正在他们脚下缓缓蠕动,恶心至极。
他们正踩在这数不清的稀碎尸块上,与此同时,红衣女以一种人类绝对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向他们扑过来。
宓鸿宝当机立断,把李春昼往自己身后一拽,挡在了她面前,尽管抬起胳膊抵挡,一股彻骨的寒意依旧扑到他身上,随后宓鸿宝感觉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地坠下来,他浑身脱力,跌倒在地上。
虽然身体已经站不起来了,但宓鸿宝最后一秒依旧竭尽全力地对红衣女鬼缓缓竖起中指。
……
再次醒来的时候,宓鸿宝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一左一右地扶着,他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到李春昼的脸无限接近自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片刻后,宓鸿宝在一连串鸡叫声中回过神话!那个女鬼还没走。”
李春昼扶着宓鸿宝在一棵巨大的树木
旁边坐下,举起小土鸡对宓鸿宝解释说:“刚刚你晕过去以后,丽丽身上忽然冒出了白光,然后那个女鬼就暂时消失了。”
宓鸿宝也会想起了刚刚恐怖荒诞的一切,他迟疑地问:“这只鸡……?”
“我就说丽丽不是一般的土□□!”李春昼很骄傲似的说,“它有超能力!”
宓鸿宝沉默地点点头,但是眼神深处满是担忧和怀疑的意味。
显然,比起相信一只鸡有超能力,他更觉得李春昼是被吓疯了。
可是即使如此,春娘依旧没有抛下自己……宓鸿宝感动地注视着李春昼,心里默默想——她怕是爱惨了我罢……
看他那副死恋爱脑的模样,齐乐远快要急眼了,用喙狠狠扭了一下宓鸿宝的大腿肉,疼得宓鸿宝倒抽了一口冷气。
当时宓鸿宝昏迷过去以后,女鬼第一个动作居然不是攻击昏迷的宓鸿宝,而是伸手去夺李春昼怀中的齐乐远。刚刚女鬼生抽人脊椎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齐乐远叫出了这辈子最高亢的一声鸡鸣,他随身的被动保命技能被触发,暂时削弱了红衣女鬼的能力,紧接着三个人一只鸡被一起传送到了屋后不远处的树林中。
齐乐远从没像现在这么痛恨自己是一只鸡,他系统空间里还有一些道具没有使用,驱鬼的方法也略懂一些,但是一只鸡的外形实在太过限制齐乐远发挥了,想凭他们几个杀死那个红衣女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作为一只鸡他没有办法说话,也就没有办法跟宓鸿宝交流。
齐乐远站在宓鸿宝腿上,警惕地看向李春昼,现在稍微有了些喘息的空间,他这才有机会开始思考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一细想,齐乐远就意识到其实刚刚李春昼的反应也不太对劲,从在屋里见到女鬼到现在,李春昼的表现都太冷静了,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齐乐远心里一跳,有点背后发凉,他不知道眼前的李春昼究竟还有没有自己的意识。
或者说,“她”真的是“李春昼”吗……?
如果李春昼真的被人替换或者附身了,那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女鬼扑过,从他们走进这座山开始,就已经掉进凶煞的圈套里了……
这个问题显然宓鸿宝也想到了,脱离了刚刚危险的环境以后,宓鸿宝周身的血液终于涌向大脑,有余力进行思考以后,他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犹豫地问:“春娘,为什么你要带着我来这座山上?你是知道这里有‘鬼’吗……?”
李春昼勾着自己头发的手一顿,她诧异地看他一眼,沉默片刻,很快恢复如常,李春昼无奈地看着宓鸿宝,说:“都说了别盯着她看……”
她伸手想要触摸宓鸿宝的眼睛,却被他一下子闪开。
李春昼的手不尴不尬地停在空中,看着她脸上怔然的神情,宓鸿宝下意识想要解释,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李春昼笑了笑,轻轻问:“你怕什么,阿宝……难道你以为我会趁机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吗?”
这次宓鸿宝却没接话,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是一个方便随时逃跑的姿势。
那股让人寒毛耸立的窥视感依旧没有消失,虽然今晚的月光很亮,但是周围的树影里依旧漆黑一片,莫名让人觉得黑暗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见宓鸿宝不说话,齐乐远也后退几步,默默远离“李春昼”,他紧紧挨着宓鸿宝的大腿,李春昼见他们两个这样,也不解释,自顾自说地下去,“你知道红豆为什么会穿着嫁衣,又被挖了眼睛吗?”
“你认识她?”宓鸿宝脸上依然带着警惕,试探着问,“难不成……那个鬼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被卖的姑娘?”
“嗯,算认识吧。”李春昼回答道,自问自答地给出答案,她低下头,用两只手摸着自己眼睛,轻声说:“因为凡是被配阴婚的姑娘,一般都会被剜去眼睛,以免她们对婚事不满意,找回家里来报复。”
宓鸿宝脸色有点难看,紧紧盯着李春昼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春娘一年四季都不出门,谁会在春华楼里讲这些晦气事儿……?”
李春昼没有回答,睁开眼睛看向宓鸿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继续道:“而且这个姑娘的死法最好还是跟新郎一样,你还记得齐家那个上吊的小公子吗?”
齐家的小公子因为一个妓子上吊自杀了,在盛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那个妓子是二等妓院里卖艺的,听说齐公子上吊以后也疯了,天天守在门口说疯话。
所以红豆是被吊死的。
宓鸿宝恍然大悟,“买通人要配阴婚的就是齐家?!”
如果眼前人真是女鬼,那么京城里的新鲜事她应该不知道才对,这么想着,宓鸿宝稍微放心下来,他不再那么警惕,而是微微向着李春昼靠近,甚至把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了她面前。
他刚想跟眼前人商量一下怎么逃出去,忽然听到李春昼的声音从稍远处传过来,“阿宝!你在哪里?!”
两个春娘……?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