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齐乐远就蹦起来连着打了好一会儿的鸣。
他打完鸣,没有人理他,便自己蹦到床上,不敢靠近李折旋,于是窝在李春昼脚边,查看起聊天频道中昨天晚上的消息。
【钟志业】(内阁大臣):“皇上的懿旨下来了,把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卿调查,我主动跟皇上提出监察这件事了,皇上很快同意了,就是那个首辅看了我好几眼,我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儿。”
【施固】(乞丐):“查到什么的话记得说。”
【钟志业】(内阁大臣):“我办事儿,你们放心!”
【洪武】(翰林院编修):“我今天在翰林院典籍处查了一天资料,那个童谣后半段我好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王汝玉】(王家二小姐):“真的啊?展开讲讲!”
【洪武】(翰林院编修):“后面那两句简单来说就是:新娘怀了双胞胎,稳婆接生的时候看错了,其实不是一对男孩,而是龙凤胎。”
【严清泽】(客商):“为什么这么说?”
【洪武】(翰林院编修):“后面那个‘原是你穿衫来我穿裤,你睡床头我睡尾。’指的是南方习俗,男孩穿衫女孩穿裤,男孩睡床头,女孩睡床尾。”
【成颖初】(妓女):“我感觉这个说法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这个线索指向的估计就是这对龙凤胎里的女孩,凶手应该也跟她有关系。”
【毕袁思】(毕家大公子):“那我们明天就去春华楼把凶煞找出来。”
【黄元武】(客商):“可是晚上有宵禁,一旦没在天黑之前离开就会被困在春华楼里,跟晚上的凶煞待在一起岂不是更危险……?”
【王汝玉】(王家二小姐):“规则不是说‘凶煞数量会随时间增加’吗?现在不去,未来二十几天只会越来越危险。”
【施固】(乞丐):“我也觉得去春华楼调查比较好,一是我们现在已经把童谣线索研究清楚了,剩下两件事就是分别调查刘尚书和玩家甄行的死因,至于那六条规则只能一条条验证了;第二点,规则里有一条是【花魁是友善的,必要时可以寻求花魁的帮助】,我们假设这一条不是假的,那么我们只要能找到花魁,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这个身份进不去春华楼。”
【毕袁思】(毕家大公子):“这个好办,咱们定个地点,我带你们换身行头,钱的话也是我来出就行,我这个身份很有钱。”
【洪武】(翰林院编修):“我也支持,要是一直不敢主动出击,线索可不会找上门,别忘了咱们的目标是离开这个副本。”
【黄元武】(客商):“要去你们去好了!我反正不去!”
【王汝玉】(王家二小姐):“你急什么?又不是强制你去,这样好了,明天愿意去的中午在春华楼门口集合,不愿意去的就到其他地方调查。”
【严清泽】(客商):“还有一件事,我今天在茶楼的时候听到他们讲花魁选举的事,这个地方花魁是一年一选,今年的花魁还没开始
选?[(.)]???&?&??()?(),
那么规则中的【花魁】到底指的是谁……?”
【颖蕾】(宫女):“没重新选的话()?(),
花魁应该还是去年的花魁吧?去年的花魁是谁?”
【严清泽】(客商):“好像是一个叫做‘谷夌凡’的妓女。”
【明香】(妓女):“但是据我所知()?(),
春华楼里权力最大的人()?(),
除了老鸨好像是另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个半大孩子……”
【毕袁思】(毕家大公子):“明天去试探一下就知道了,大不了我们还可以两边同时下注。”
【梁嘉佑】(渔民):“那个……我有件事想问问,【宵禁】这个规则是只在京城里存在吗?”
【施固】(乞丐):“其实昨天晚上我也试了一下,即使是晚上,京城里大街上也没有什么危险,那么宵禁这条规则很有可能是假的,但是也说不准,因为里面的潜规则也有可能是——不要被巡夜的士兵发现。”
【梁嘉佑】(渔民):“那就对得上了,我搭的这一行人一直在赶路,现在天都黑了,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琳琅】(宫女):“所以夜晚不是危险,危险的是巡夜的人,只要不被发现,晚上其实也能调查?”
……
齐乐远头顶一痛,抬起头来发现是李春昼正一边打哈欠一边揪着他的鸡冠子,李春昼穿着里衣下床,随手握住齐乐远的脖子,将他从自己床上扔了下去。
“池~红~~~”她拉长了声调,懒散地喊着池红的名字,叫她进来帮自己换衣服。
齐乐远扑扇着翅膀,撞在床边的李折旋脚上,他这时候忽然想到——刚刚李折旋睡觉的时候脱衣服了吗?好像没有……记不太清楚了。
“咯咯咯咯咯咯哒!(这小子不脱衣服就上床啊!)
”齐乐远饱含愤懑地发出一串鸡叫声。
他这串叫声实在太吵,池红冷冷淡淡看过来一眼,齐乐远心底一寒,瞬间闭了嘴,他向来对危险有种野生动物般的直觉。
奥,现在真是动物了,齐乐远心想,他把头低下去,在地上啄来啄去,努力扮演好一只鸡该有的模样。
池红帮李春昼穿好里裙,又披上外衫,然后开始帮李春昼梳头发,看着镜中仍然带点起床气的李春昼,池红古井无波地说:“姑娘,那个叫‘红豆’的丫头跑了。”
李春昼不怎么在意地点点头,也望着镜中的自己,慢悠悠地说:“嗯,估计是跟她爹娘跑了。”
池红把今天刚摘下来的牡丹花戴在李春昼头上,沉默片刻后,问:“我去把她抓回来?”
“不用——”
“春娘!”
李春昼话音未落,便被一道公鸭嗓打断,宓鸿宝散着一头乌黑微微卷曲的头发闯了进来。
李春昼扭着身子看过去,还没说话就先盈盈地笑起来。
“走吧,”宓鸿宝声音里难掩兴奋,“不是说今天有热闹看吗?”
池红知趣地退出房间,李春昼轻轻拉着宓鸿宝,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拿起梳子给他梳头发。
“世子爷急什么,
好戏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给你编以前那样的辫子,好吗?”李春昼专心致志地从自己的匣子里挑选适合宓鸿宝的发饰。()?()
宓鸿宝只要轻轻歪头,就能从身侧的镜子里看到李春昼皎洁的一张脸,还有她脸上认真的神情,李春昼手指在他发丝间穿梭,偶尔碰到头皮,难言的痒意直往宓鸿宝指尖窜。()?()
他看着李春昼用嫣红的嘴唇咬着发带,轻轻垂眸的样子格外认真。()?()
宓鸿宝一回神,又看见一声不吭悄悄站在李春昼身后的李折旋,他心惊于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还有第三人在场,恼羞成怒地低声斥责:“蠢东西,还不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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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昼没抬眼,问:“干嘛对他这么大的敌意?”
“……”宓鸿宝半晌没吭声,片刻后才坦诚道:“我看见他跟你站在一起,我心里就不舒服。”
李春昼指尖一顿,扯扯宓鸿宝头发,说:“别人都没有意见,就你有,阿宝,别这么善妒好不好?”
盛京城的人只知道宓鸿宝俊朗爱笑,脾气不错,但是在李春昼看来,这小子完全不像表面上这么友好,宓鸿宝整日吊儿郎当,看上去好像很好接触,但毕竟是从小在金银堆里养大的,对人没什么真心,追人的时候恨不得把人捧上天,玩腻了就又将人弃如敝履,五月的天儿似的,一会儿是风,一会儿又是雨,全凭他一时的心意。
春华楼的姑娘们对这种小少爷又爱又恨,男人总是这样,自己想要的很多很多,却希望对方眼里只有自己……
李春昼垂下眼,帮宓鸿宝束好发冠。
不管心里想什么,李春昼面上一概不显,她高兴地拉起宓鸿宝的手,笑着说:“走吧,我们出去玩!”
李春昼把帷帽戴在自己头上,经过春华楼门口时看到人影寥落,清晨才是属于青楼的夜晚,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沉浸在深深地睡眠中。
即使清晨温度还不算高,但是宓鸿宝早已脱得只剩一件薄薄的春衫,盛京内的街道上禁止纵马疾行,他便懒洋洋地骑在马上,平康坊里的姑娘们更是热情,远远地就朝他招着手,喊着让世子爷来楼上玩。
李春昼带着帷帽在他旁边另骑一匹白马,纱网遮掩住她的脸,传出来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宓鸿宝依然喋喋不休,他注意到李春昼微微偏头看向路边画糖人的小贩,便主动问:“春娘,你吃糖人吗?我买给你。”
李春昼回过神,摇了摇头,“不吃。”
李春昼被卖给春华楼的时候也就五六岁,当时老鸨穿着他们家这辈子都没穿上过的丝绸衣服,路过李春昼家门前,一眼就看见了门前编柳条的李春昼。
那时候李春昼还不叫李春昼。
李妈妈买了个糖人给李春昼,笑得和蔼可亲地问她家里大人在家吗,李春昼仰起头呆呆地看着李妈妈,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人。
李春昼早就忘了自己当时说的什么了,这辈子第一次吃糖人,只记得很甜,娘跟那个好看的中年女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等她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眼含着热泪,泪流满面地最后拥抱了她一下,然后将李春昼推向了老鸨。
从此李春昼不再吃糖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