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他们劫持来的,之前在城里的圣约翰医院工作。”马丁看着向他走近的彼得。
“家乡不来梅?”听见马丁说出一口带有方言口音的德语,彼得更觉惊喜。
“我汉堡的,太好了,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乡亲。”
见到马丁点头,彼得兴奋的迎上,这下见人向他展开双手,便也热情的张开怀抱,两人拥作一块。
“我身上有你们要的东西,但我不想让日本人知道。”马丁在彼得耳边说:“这也是屋里人的主意,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死定了。”
彼得还只顾抱着人不放,压下激动的心情后,他说:“我答应你!请把它给我,这也是日本人需要的,我怕到了那边他们会对你搜身,这对你来说会很危险。”
彼得没想到会遇上马丁这样的对他们赤诚相助,这使他非常感动,自己也当得为他的安全着想,护着他离开这里。
两人这么抱着,背着前后方的人,偷偷用手完成身上的搪瓷盒子转移。
“屋里面的人怎么办,难道他们就没有求于你?”分开之后彼得看着大屋子,目光在先前传出声音处停留了一下,他看见那里竖条窗里有人头对着他。
“上帝保佑他们吧,幸好他们最后也没有伤害和为难我。”
马丁瞒下屋里人的退路,他是真心希望他们能脱离险境,要是向外面的人求要去路,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你想好怎样应付日军的盘问了么,这得想好,不要让他们把你带走了。”
彼得还站在空地上,没有马上向日军那边走去,也是想让人看见他是在向人了解血清的事。
他是真心想帮助马丁脱离危险,他怎么会让一个让他感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人在他面前身陷危难。
“我就说是屋里的人把我从医院里劫走的,就在昨天晚上,他们要我救治屋里一个重伤的人,后来就遇上那些人回来,可是那两个注入抗体血清的人已被烧死在起火的屋里。”
马本说着伸手指向一段还在燃烧着大火的房屋。
“没有其他感染者输入血液吗?”彼得心思慎重的问。
“屋里的人原来有二十多个人的,这时候只剩下不到十个了,那些动弹不得的感染者还能活吗?”
马丁面不改色,自觉撒谎的本事见长。
“屋里一直只有二十多个人吗?我们都以为有大几十号人。”彼得又一次向房屋望过去。“真让我刮目相看,请引许我在心里对他们的勇敢无畏致敬!”
随即,彼得对着房屋喊道:“屋里面的人你们听着,我对你们感到非常之失望,原来我还想着拿到你们身上的血液,为你们换取一条离开这里的活路,但是你们扼杀了我的希望,对此我感到非常愤怒,用你们一句骂人的话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去他娘的!你们死定了。”
喊完这句话,彼得扔下纸筒躲到马丁身后,拉着他后退,对他说:“我要让日本人相信你的说话。”
屋里猛的射出一梭机枪子弹扫在两人前面的地上,弹起的沙粒碎石打得他们抱头后退。
“马丁兄弟,接下来不如跟我们一块离开这里吧,这里注定战火纷飞,民不聊生,你在这里生活会很艰难,不如回祖国效劳,你有多久没回过故乡了?”
两人一起向史密斯和三斩藤枝等着的房子走去,彼得看了眼马丁,表面的失望和愤怒都是做给前方的人看的。
“快有五年了,回一趟家乡舟车劳顿很是辛苦,我也想过回国行医,可是我爱上了这里的风土人情。”
马丁说出这话不由自主想起了唐妮,一下担心他能不能最后脱离险境,还回头看了一眼。
“镇定一点,相信我,我会帮你圆场。”快要接近屋门处,彼得抓了抓马丁的手臂。
后排屋里的人看着外面的两洋人走向前头的房屋。
“这傻洋鬼子,去到日本人那里,不知会怎样收场?”方华还想看见那里会发生什情况。
“你们说血清会不会落到鬼子手上?”伍峰说出他的担心。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这事,除非他要帮助的人,违背了他的意愿。”徐三晚从缸堆上跳下来。
在旁边另一排条格窗子往外望的贼精忽然说道:“那洋货,有回我算过他的命,他命里缺火,又没水运护着,一看就是八字不够硬,忌撞邪,我看这回凶多吉少。”
“你王八糕子的中西结合下方子呢。”马老六蹲在地上把一个木桶里的煤油分装进一个个酒瓶里,抬头瞪贼精一眼。
“六哥,你真要放火烧了这房子?”一旁高飞看着老六的举动。
“要不咋的,子弹打光了,扔炮儿又没剩几个,等会鬼子攻过来,我不放火烧死这帮狗娘养的为我的兄弟报仇!”老六目光狠狠的向屋里看一眼。
“那你不打算走了?”方华看着老六,神色不舍。
“没说不走,我就怀疑这排房子的缸子里装有炸药,就不知那个是,放火烧了这前后数间屋子,鬼子过来寻咱,最好把他们都炸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赶紧的,鬼子就要打过来。”徐三晚蹲到老六跟前帮手。
这边,彼得带着马丁走到屋里的众人面前,他向他的队长报告用的是三斩藤枝听得懂的汉语。
彼得按照马丁的说话告诉他们,屋子里那些感染者不是遭了子弹就被烧死了,血清看来是捞不到了,他看着史密斯时,眼睛不住使着神色。
这让史密斯不动声色的只顾瞪圆了眼看他。
而一旁的三斩听得这些说话,也瞪圆了眼看彼得和马丁。
尤其是马丁,他看上去脸色带着惊惧和不自然,这让三斩很是起疑。
马丁这样的心情并不是来自于日军头子的威慑,而是他进了屋发现与他有过瓜葛,对他起过杀心的吴爷居然在其中。
这让马丁一下脸色就变了,这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吴海会在这里出现。
尤其是他听到代他说话的彼得说他是昨晚被抵抗者从医院里劫持来的,他也是个受害人,这句话怎么可能骗得过吴海。
眼前的局面,他马丁已经是挽不回,吴海已经对他瞪起眼睛。
吴海早就知道他离开了圣约翰医院不知去向,没成想居然跟抗日份子混到了一块,这罪名在日军眼里足以致死。
而吴海也正有要让他死的心。
还没等三斩藤枝对马丁问话,也没让史密斯对马丁问候,吴海欲借刀杀人的伸手指着马丁道。
“大佐,这位马丁大夫跟我是老相识了,据我所知他早二个月前就从圣约翰医院消失了,我一直找不到他,没料到这段时间居然加入抵抗组织。”
“我没有!”马丁怒瞪吴海。
“你没有?你有!这下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偏袒救护那个女人,就因为她是抵抗者里一个头目的女人。”吴海看着马丁。
接着他又对三斩说:“大佐,马丁曾在医院救治过一个女病人,她的男人就是通缉榜上的谭三,可想一下马丁跟他们是有多深的交情。”
吴海经过那夜遭世夫会的洗劫,他对唐妮不是一般的恨,对她几番追查,后来在一个武馆叛徒口中得知她跟谭世夫的关系。
“不是这样的,你颠倒是非。”这下马丁感到百口难辩。
彼得这时候一脸愕然的,他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在场的人都看着马丁。
“把他抓起来严审!”三斩看着马丁说道,几个士兵随即向马丁走来。
这当下,马丁却向彼得冲去伸手在他腰间拨出手枪,就要向吴海举出。
他作出这个举动,起心并不是要在这当口先发制人的干掉吴海这个对他起过杀心,眼下又要陷害他的人。
而是他知道在日军和吴海面前,作再多争辩,都会被人当作通敌对待,往下他可就事大了,不但血清的事瞒不住,也会遭到逼问屋里人的情况。
一怒之下,作出这举动,即便杀不了吴海,他也可摆脱眼下的困境。
枪响了,连续两声,马丁却倒在了地上。
三斩藤枝在马丁到来之前,已经握枪在手,他因为遭过刺杀,这场景下,对来路不明的人,他又怎么会放得下心。
看见马丁夺出手枪,他先人一步举枪打出。
彼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一下愣不知反应,他刚才发现马丁伸手进他衣服里头,还以为他是要掏搪瓷盒子向日本人投诚,那料他是要拨枪作死。
看着躺地上的马丁胸部溢出血水的弹孔,再见马丁双眼直瞪瞪地看着他,彼得既愧然又悲愤。
但他压下心头的情绪,看向三斩藤枝。“他可是我德国人,你这样就杀了他!?”
“对通敌之人,没有情面可言。”
三斩的话让史密斯不由的对他怒瞪眼睛。
吴海看着地上的马丁就这么丢了性命,这让他多少感到顾忌,这是觉得三斩有多狠,一点也不把他身边的洋人放在眼里。
这边屋子里的枪声传到隔过空地那头的人耳里。
几个人都爬上缸子堆往外看。
“没估错的话,是马丁出事了。”徐三晚从缸子上跳下来。
“我有劝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