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舒梨回头就看到谢晟靠在另外一棵树上,挑着眉,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不知道在这看了多久。
舒梨:“...”
谢晟站直身体,朝舒梨走过来,边走边调侃道:“咱梨姐的武力值不减当年啊。”
舒梨捏了捏鼻梁;“什么时候来的?”
谢晟唔了一声:“在那傻逼给你科普的时候。”
...那不就是一开始就在了
谢晟正了正神色:“他说的是真的吗。”
舒梨微微侧头避开了谢晟的视线:“怎么这么问,都说了他说的是鬼话了。”
谢晟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开口:“其实一直都有点感觉,江听白那家伙共情能力太差了,不像是单纯的性格闷。现在看自闭症倒是个比较好形容词。”
谢晟的话有理有据,舒梨沉默了。
感受到舒梨的纠结,谢晟放缓了语气:“之前我不问,是因为我觉得江听白是我朋友,不管怎么样都是,所以没必要去纠结。但现在不一样,陈浩宇对他的敌意太大了,我总要了解情况然后做些预防。”
目光飘向远方,叹了口气,舒梨开口道:“好吧”
江听白的自闭症是遗传他爸爸的。
舒梨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家楼下的小花园。
江听白坐在花园的秋千里,也不荡秋千,就呆愣愣地坐在那,眼神空洞。
舒梨当时感到奇怪,但她急着回家吃饭,匆匆瞥了一眼就朝家跑去。
后来舒梨把肚子吃的圆鼓鼓的,又美美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跑下楼准备继续去找小伙伴玩时,却发现中午看到的那个小男孩仍坐在那里。
那天的太阳很大,江听白的刘海早已汗湿,软趴趴地趴在额头上。
这次舒梨没有跑开,她跑到江听白身边尝试和他搭话:“你怎么一直坐在这里呀。”
江听白对她的话并没有反应,仍然保持着姿势呆愣愣地坐在那,要不是他偶尔眨一下眼睛,舒梨都要以为他是一个假人了。
舒梨又问了几个问题,江听白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人这么无视,舒梨有点生气了,气鼓鼓地看了眼坐着的人,舒梨决定去找其他小朋友玩了。
在外面疯玩了一下午,天渐渐黑下去时舒梨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赶忙和小伙伴道了别然后往家里跑。
到了楼下,她惊讶地发现江听白还坐在那里,保持着和中午一样的姿势。
小孩子忘性大,中午的不愉快早就被舒梨抛到了脑后,她这时不禁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走丢了。
哒哒哒跑到江听白面前,这次舒梨看清了江听白的眼睛。
小时候的舒梨很难形容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她当时只是觉得那本该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可是雾蒙蒙的,就像宝石被蒙上了灰。
舒梨开口刚准备说什么,谁知眼前的小孩身子一软,直冲冲地朝她倒了过来。
小孩子的力气实在不大,所以舒梨手忙脚乱地将江听白接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听白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舒梨承受着他全部的重量。
侧头看到男孩脸色苍白,耳边是他微微加速的呼吸声,舒梨一下子慌了,一声救命就要从嗓子里嚎出去时,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很轻的声音:“饿...”
呼救被堵在了嗓子里,舒梨噎了一下,随后很快意识到是江听白在说话。
发觉他可能是饿晕的,舒梨赶忙给他找吃的。
小姑娘一只手托着江听白,一只手胡乱地翻着衣服上的口袋,最后在上衣的右边口袋里找到一块巧克力。
小孩手短,还抱着个江听白,撕巧克力包装都格外费劲。
两只小短手颤颤巍巍的将包装撕开,舒梨赶忙把巧克力怼到江听白嘴边:“快吃!”
肩上的人悉悉索索有了动作,江听白张开嘴,就着舒梨的手一点点吃着巧克力。
舒梨喂他吃完整条巧克力,感觉到他似乎恢复了点力气,才终于舒出一口气。
将江听白扶起来站好,刚准备开口,楼上突然跑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急步走过来,伸手就去拉江听白,把他拉的一个踉跄。
女人怒斥道:“瞎跑什么!”随后没管一旁的舒梨,拉着江听白就上了楼。
全程江听白的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好似一只提线木偶。
舒梨留在原地一阵凌乱。
吃饭的时候,舒梨把今天的事情一股脑地全和舒母讲了。
她一边扒着饭,一边愤愤不平道:“我和他说了好多话!他一句都不理我。”
说到最后还生出了点委屈的意味,小区里的小孩子明明都很喜欢她啊,为什么那个小男孩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
舒母好笑的看着委屈成球的女儿,转念一想到女儿口中的小男孩,不禁叹息一声:“江听白是我
们楼上的小孩,他有自闭症。”
哦,他叫江听白。
还挺好听的,舒梨心想。
自闭症这个词对舒梨很是陌生,她放下筷子,眨巴着眼睛问道:“什么是自闭症啊。”
舒母沉思了一下:“自闭症就是孤独症,有这个病的小孩子呢,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喜欢与其他人交流。”
“就像一个人缩在蛋壳里吗?”
“唔,可以这么形容。”
“那他们有朋友吗?”
“几乎没有,因为就像你今天和江听白一样,他们有时候是不会给予你回应的。”
“那这样的话,他们偶尔打开蛋壳出来透气,发现没人在等他们,他们是不是就会难过的缩回去,然后更加不想出来了。”
女儿的想法让舒母一愣。
这是没有想过的角度。
对于自闭症的孩子,大多数人都只是在那所谓的蛋壳外敲了敲,没有得到回应便走了。有耐心的可能会多敲几次,但也不会一直停留在那里。所以没有人知道蛋壳里的人有没有探出过头,因为很少有人有这个耐心。
没有得到舒母的回应,小舒梨自顾自地开心说道:“那下次再遇到他,我等他探出头好啦,我超有耐心的!”
舒母摸了摸小舒梨的脑袋,神色柔和:“好啊,我们舒梨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小孩,一定可以等到他探头的。”
想到邻里之间传的江听白家的事,舒母也着实心疼那个素未蒙面的孩子,女儿能和他玩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