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盛夏。
中考结束已经将近两周,今天是查分的日子,
班主任给的查分网址点了半天点不进去,舒梨看着一直在转的小圈,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旁边的小青柠饮料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炎热的温度被窗户隔绝在外,空调的凉气充斥着整个房间,饮料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下肚那叫一个清凉。
舒梨整个人斜靠在床头,咬着塑料吸管,舒服地眯起眼睛,
江听白坐在舒梨房间的地板上,屈着一条腿,靠着舒梨的床,一只手懒懒散散的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舒梨低头瞄到床下江听白毛茸茸的脑袋,顿时坏心思就起来了,
捏着仍散发着阵阵凉气的饮料瓶,猫猫祟祟地一点一点朝江听白的方向移动,
“干嘛。”
舒梨被他吓的一个激灵,整个人一抖,手上的饮料差点泼了一床,
勉强稳住身形,舒梨低声咕哝道:“后面长眼睛了吗你。”
江听白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迅速接受了自己的整蛊计划半道崩殂,舒梨就着趴着的姿势将脑袋探到江听白的肩膀后,瞅着眼睛试图看清手机上的内容
“你查到分了没。”
“没。”
江听白把手机往肩膀后的方向移了移,舒梨看清了和她手机上一样一直在旋转的小圈。
“小破网站,关键时候一点也不给力。”舒梨幽怨点评道
江听白低声附和地嗯了一声,抬手将她手上的饮料拿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那饮料在舒梨手上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泼到床上,还是放着安稳一点。
虽然舒梨对于查分这种已经有定论的事情一向很佛系,但一直卡着也不舒服,猫猫撇嘴.jpg
扒拉着江听白又说了一会话,余光瞟到小圈消失,舒梨立马捞起手机。
姓名,准考证号,验证码…
一气呵成输完,自信一点查询。
各科的分数一股脑跳出来,舒梨没看小分,直接划到底部总分那一栏:
“总分680,目标达成!”
高兴欢呼一声,抬手就要扒拉江听白,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手机屏幕最底部,数字720正大大咧咧地躺在里面。
舒梨抬手在江听白脑袋上一呼噜,笑道:“小江同学稳定发挥啊。”
江听白看了眼舒梨呼噜他脑袋的手,和舒梨因为笑而显现的月牙眼,
抿了抿唇,视线偏向洒在地板上的阳光:
“去年一中录取分数线665。”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舒梨get到了他的意思
“放心啦,都说会和你一起上一中的。”
舒梨对学习一直都是保持着“平时学学,大考冲冲”的佛系状态。
曾言:“反正现在背了到了考试都会忘,还不如到考前再突击。”
咸鱼的态度使她到初三下学期的一模,成绩仍在中上游徘徊。
这成绩,上二中绰绰有余,一中就有点呛。
面对这一情况,舒梨挥挥手表示二中也不错,不一定非要一中。
而江听白是则是稳稳地一中预备生,暗地里都被一中的老师找过好几次了。
一模成绩出来后,江听白手上捏着舒梨的成绩单,一语不发。
那天以后,舒梨每天晚自习下课后都能收到几张活页纸,上面被人认认真真记录了老师一天讲的重点,有的知识点旁边还有题目的延申。
看字迹舒梨就知道出于谁的手。
将新的几张纸夹进活页本,舒梨看着已经小有厚度的活页本,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舒梨身边的人突然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闷不吭声的加入了没日没夜的刷题大军。
面对同桌“不是说二中也不错”的调侃,舒梨一只手在草稿纸上打着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草稿,另一只手挥了挥,笑骂道“快滚,别打扰我做题。”
开什么玩笑,小江同学平时平平淡淡的,看着就无欲无求,难得对她有点什么期望,还是暗戳戳的,舒梨直接心软软,说什么都要拼一把。
听到舒梨带着笑意的话,江听白轻轻勾了勾唇角。
在舒梨看不到的地方,江听白用手机给一中老师回了个嗯,随后把消息左划删除。
嗯的上面,是一中老师给的丰厚入学福利,言辞恳切,试图让江听白打消报名二中志愿的想法。
消息是前几天一中老师提前知道成绩,找他谈过话后发的,老师在对话框里急得要死,江听白现在才给人不咸不淡得回复了一个字。
出分,报志愿,毕业典礼,录取通知书…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舒梨在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新征程,猫猫期待.jpg。
在和评论区的七
大姑八大姨一个个都感谢过后,舒梨一头扎进小说的世界,势必要在今晚把没看完的小说看完。
看完最后一章,看着屏幕上方显示的凌晨四点二十五的字样,舒梨暗灭手机,长吁一口气,将手机往枕边一扔,迅速进入了昏迷式的睡眠。
舒梨是被舒母喊醒的,舒母站在床边,一脸嫌弃的看着把自己卷成蚕宝宝的舒梨:“起床吃午饭了,天天睡到中午起,中考完以后堕落的。”
舒梨没敢让她亲爱的妈妈知道她天天凌晨四点多才睡觉。
嘿嘿一笑,就从床上爬起来,靠近舒母,软声道:
“妈妈贴贴~”
“走开走开,没洗脸就往我身上靠。”
舒母嘴上说着嫌弃,眼底却荡起一片笑意,
又催促几声让舒梨赶快洗漱吃饭,舒母离开了房间。
午饭过后,舒梨抱着半个西瓜在沙发上挖着吃。
舒母走过来,将装着另外半个西瓜的袋子递给舒梨,让她给江听白送过去。
舒家和江家同一个单元楼,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五楼,两个人从小又都在一个学校,平时玩得也不错(按舒母的话是舒梨从小缠着江听白)。
舒母算是看着小江听白长大的,把他当作自己干儿子。
“好哦。”
舒梨放下手里的西瓜,跑到卫生间把手上沾到的西瓜汁洗干净,接过舒母手里的袋子,噔噔噔的换鞋出门。
站在电梯里,舒梨按亮了五楼的按键。
看着慢悠悠上升的数字,舒梨掏出手机,戳进一个聊天框,哒哒打起字
【您的外卖即将送达,请及时开门取餐】
发完消息也没等回复,直接把手机塞进口袋,电梯门打开,舒梨走了出去。
走到江听白家门口,门已经被打开了。
舒梨推门进入,熟稔地从门口鞋架上拿出一双白色拖鞋换上。
把西瓜放到餐桌上,转身就看到江听白甩着手从厨房走出来。
“刚洗完碗?”
“嗯。”
“不是有洗碗机?”
江听白抽从纸巾盒里抽了张餐巾纸,把手擦干:“就一个碗,洗碗机麻烦。”
闻言舒梨踮脚往江听白身后看了看,沥干碗筷的地方果然只放了一个碗和一双筷子,厨房垃圾桶还有好几包泡面袋子。
舒梨皱了皱眉:“阿姨今天没来做饭吗?”
江听白爸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他跟着父亲生活,江爸爸长期忙于工作,没空照顾江听白,一直请的做饭阿姨负责江听白的伙食。
察觉到舒梨盯着泡面垃圾的视线,想到什么,江听白身体僵了一下,心虚的避开了舒梨望过来的视线,
“她女儿生病了,这几天请假。”
舒梨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你自己的胃心里没个数吗。”
感受到舒梨的火气,江听白抿了抿唇,低头装死。
江听白原来的做饭阿姨不是现在这一个,之前那一个是江听白六岁的时候来到家里的,仗着家里小江听白家里没大人,经常一天就做一次饭,让小江听白分三顿吃,
还为了吃多点回扣,节省买菜的钱,小江听白经常饱一顿又饿一顿,胃从那时候起就变得比较脆弱,经不起折腾。
那段时间舒梨看着江听白一点点瘦下去,心理奇怪,找了个机会缠着江听白到他家,发现他一顿饭就吃那么一点,转身就跑回家,抱着舒母的腰哇哇一顿哭,说江听白过的简直不是人的日子,吃都吃不饱。
舒母被女儿的描述吓了一跳,随后看到江听白小小一只,上手一摸都被骨头硌得慌,瞬间心疼得不行。
了解情况后,舒母火气蹭蹭往上涨,一边让舒梨把小江听白领上来吃饭,一边拨了江听白爸爸的电话,一顿输出,最后直接把江听白的饭揽到自己身上。
后来江听白一直在舒家吃饭,直到初中学校要求学生在学校吃饭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