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的疗养院里。
病房里的许多设施已经被砸了个稀碎。
砸无可砸的时候,阮意如指着一直在平静地观看自己砸东西的顾裕恩说:“我让你把我送回去,你听见没有!”
顾裕恩就知道会有这种时候。
病人面对陌生的环境很容易会产生应激反应,现在就是阮意如的应激阶段。
他冷静地说:“回去卡莱你会死。”
阮意如不管不顾:“死了就死了,死了最好,我死前一定拉你垫背。”
顾裕恩沉声道:“连死都不怕,你怕什么换地方?”
阮意如骂道:“还不是因为你,只要看见你这张脸,无论在哪我都嫌晦气。”
任凭是谁被不断辱骂,哪怕是被亲生母亲,都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顾裕恩闭上眼睛一会,压下眼底的狠戾之色后,说:“我会尽快安排你到新的地方休养,找一个和之前差不多的地方,如果你不打算坐下来和我商量,我只好自行安排了。”
阮意如捡起地上的碎片,朝他扔过去:“你跟顾声一样的混账。”
顾裕恩头一侧,就避开了。
阮意如的病又开始发作了,她不断喘着气,问:“这是哪?你把我送到哪了?”
江都这两个字,顾裕恩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毕竟之前把疯掉的阮意如送到远方的疗养院,就是因为江都是她最厌恶的地方,所有不堪的回忆都是在这里发生的,如果告诉她现在就在江都,不知还会疯溃到什么程度。
偏偏阮意如还在不断纠缠着顾裕恩,睁着眼睛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敢说——”
“阿姨!”
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阮意如看过去,整个人突然平静下来。
病房门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孩。
阮意如不顾地上的狼藉,快速走了过去,像看见救星一样,扶着女孩的手臂不断地说:“小茉,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仿佛那才是她的亲女儿一样。
顾裕恩打量了那女孩一眼。
约莫二十岁出头,长发白肤,面容清秀。
顾裕恩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个人。
那个被叫做小茉的女孩一直在温柔地安抚着阮意如。
而她的话好像有魔力一样,阮意如竟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那是一种顾裕恩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平和。
顾裕恩直接略过二人,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他联系了卡莱疗养院的医生,问了这个小茉的来历。
医生说,女孩的全名叫沈茉,三年前第一次来疗养院当志愿者,当时她被分配到要陪伴的病人就是阮意如。
因为阮意如很信任很依赖沈茉,所以沈茉即使后来已经不当志愿者了,也依旧会来探望阮意如。
挂掉电话之后,顾裕恩朝病房里的“母女”二人瞥了一眼。
眼里的冰冷之色未减。
这个叫沈茉的女孩,竟然追到江都来了。
她最好,只是图利而来。
若是为别的,那才叫麻烦。
——
江都的毕业典礼。
一眨眼就到六月,施澄音现在要代表原主去出席这个毕业仪式了。
系统告诉它,这对毕业生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身边的人都没空,所以只有她自己来了。
所以,施澄音坐在礼堂里,和别人比起来,难免有点孤零零的。
自从上次在晚会跳完舞之后,施澄音人缘变好,所以其他同学看见,都想着要过去陪她坐。
但刚想过去,一眨眼竟发现施澄音不在了。
咦,怎么突然不见了,去哪了?
因为找不着人,同学们只好作罢,专心开始听校长讲话。
没错,校长现在正在主持坛上致辞。
然而,与主持坛上仅有一墙之隔的休息间里,却有人在接吻。
致辞声穿透过墙壁仍余下一些音浪,回荡在休息室里,遮盖住了这里的动静。
施澄音到现在脑袋都是懵的,她只记得在座位上坐着的时候,突然有个陌生人走过来,告诉自己谁谁谁在找她,让她去后台。
施澄音没有听清是谁,但传话的人已经走了,她只好跟上去。
结果跟上去没多久,到无人之处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手从背后抱住。
她想叫出声的来时候,突然认出了那阵熟悉的冷香气。
施澄音因此失神了几秒。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顾裕恩抱着亲了。
她伸出手撑住顾裕恩的胸膛,想把他往外推。
根本推不动,反而激得顾裕恩把她禁锢得更紧,快喘不过气来的程度。
顾裕恩是绝不会轻易松开的。
他已经好
多天没有见到施澄音了。
他想念得要命,甚至整夜整夜地合不上眼。
现在人终于落到了自己手里,根本无法克制。
外面是激昂的致辞和一浪盖过一浪的欢呼声,而一墙之隔的地方,是另一种汹涌的炽热。
明明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施澄音总有种被很多人注视着的羞耻感。
察觉到施澄音的耳朵都闷红了,顾裕恩终于松开了她。
怀里的女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些让顾裕恩自我怀疑刚才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你混蛋!”施澄音锤了他一拳。
顾裕恩照单全收,笑着说;“你再打我一下,我可以再换一个吻吗?”
那真的要憋死了,施澄音赶紧捂住嘴巴。
“不逗你了。”顾裕恩把她的手指掰开。
本来就喘不上气了还要捂嘴巴。
施澄音急促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裕恩:“我是江大的荣誉理事,我不该出现在毕业典礼上吗?”
施澄音哼了一声:“你这个荣誉理事,不像是来干正事的。”
顾裕恩说:“你就是我的正事啊。”
施澄音的心跳忽然有些快,她抚着心口说:“我要回去了。”
顾裕恩拉着她不让走:“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让我陪着你吗?”
施澄音:“我哥会生气的。”
顾裕恩松开了手。
施澄音以为他要放弃了。
结果他对着自己的背影说了句:“晚上见。”
弄得施澄音都紧张了。
幸好顾裕恩还是放她回去了。
正当施澄音以为自己又要孤零零地坐在礼堂里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头,赵均璟捧着一大束粉嫩漂亮的鲜花,笑着跟她说:“Surprise.”
施澄音爱花,不禁也哇了一声。
她接过花的时候,赵均璟和她抱了一下,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花,但这一幕却把四周的人看得艳羡不已,都以为施澄音的男朋友来了。
不仅如此,她们还注意到施澄音的哥哥施夜澜也来了。
看着施澄音被两个大帅哥围着转,只能疯狂羡慕了。
站在不远处的施夜澜当然也听到了那些艳羡声,他虽然不太喜欢这样,但看在赵均璟用了心的份上,也只好放任这一时半会的了。毕竟赵均璟今天特意为了这个毕业典礼亲自去农场挑了最鲜的花,这里只是拿了一束来,外面还有一车呢,估计施家又得凿个花圃出来了。
施澄音抱着花,终于看见了施夜澜。
她朝施夜澜走过去的时候,施夜澜微微笑着说:“毕业快乐。”
施澄音问:“你不是说今天没空吗?”
施夜澜:“早上是没空,因为要抽时间给你准备点东西。”
施澄音顿时期待起来:“是什么?”
施夜澜:“走。”
施澄音回头看向赵均璟,开口询问他的安排。
赵均璟却说:“晚上见。”
啊?又是晚上见?
晚上到底要见几个人啊。
施澄音正忐忑的时候,施夜澜突然注意到了她的脸。
他注视着妹妹的嘴唇说:“你口红怎么花成这样了?”
施澄音心里暗暗吸了口冷气。
糟糕,亲完之后忘记补口红了。
“嗯......我吃东西了刚刚。”施澄音说。
这种日子施夜澜也不会揪她说没说谎,只是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说:“我觉得像是东西吃你。”
施澄音被逗笑了。
但是,想起那个“东西”是顾裕恩的时候,又笑不出来了。
毕竟顾裕恩是真的干得出来这事的啊啊啊!
接着,施澄音被施夜澜带到了海滨。
然后,施澄音的眼前出现了一艘游艇。
施夜澜说:“你的毕业礼物。”
施澄音看着巨大的白色船身,又哗了一声。
施夜澜说:“上去看看。”
施澄音立刻兴致勃勃地去视察领地了。
才刚走到甲板,游艇就开动了。
施澄音学会游泳之后,是不怎么怕水了,但贸然要出海,她心里还是砰砰地害怕,不禁紧抓着施夜澜的手臂不放。
施夜澜笑:“你不会掉下去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在吗。”
闻言,施澄音慢慢放松下来。
在蓝色大海的拥抱下,施澄音逐渐就不害怕了,偶尔还会攀着栏杆把头探出去。
结果被施夜澜拉了回来:“悠着点,别对我太放心了。”
施澄音俏皮地笑。
游艇在海面上驶了很久,直至施澄音都看尽兴了,才往回驶。
回到海岸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因为还想看会日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