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我误会很深。”燕云鹤很是无奈地扯唇一笑。
顾锦婳神色淡淡,端起白玉瓷杯,握在手中轻轻晃了晃,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不是误解,是事实。”
燕云鹤有多想将东秦占为己有,在上一世,他与裴君泽交手时,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各为其主罢了,就像你爹一直想要平定北秦一样。”
燕云鹤又看了顾锦婳一眼,眼底竟多出了几分怜爱,“但我无害你之心。”
“摄政王既然无害我之心,为何还要屡屡试探我?”
顾锦婳迎上她的目光,平静又坦然地道,“我不认为几日接触下来,你能对我用情至深,更不认为我一个无父无母无权无势的孤女的身上有什么值得你青睐和利用的地方,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燕云鹤勾了勾唇,“想要你。”
“今姝,送客!”
顾锦婳当即起身,未曾留给他半个眼神。
“三日后,燕南浔会在宫宴上向皇上请旨赐婚,她要嫁的人是裴君泽,若赐婚旨意下来,你就彻底出局了。”
顾锦婳脚步顿了顿,想起裴君泽的那番话,顿时明白燕云鹤为何在伤还没有养好就着急来这里找她,原来是燕南浔已经准备动手了。
“燕南浔手段狠辣,她早有动你的心思,她与裴君泽有了婚约后,你还能过几日的安然日子?”
顾锦婳未曾言语,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两人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五年之前,裴君泽在荒山救了燕南浔,燕南浔当日便要以身相许,只因她父皇拦着,才等到了今日,她是北秦长公主,受万千宠爱于一身,你虽冰雪聪明,但在这件事情上,毫无胜算。”
顾锦婳冷笑着回头,“难道在你心里,人与人之间的接触都要看对方的筹码如何吗?”
“燕云鹤,活该你孤独一生。”
顾锦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遂转身离开。
孤独一生?
燕云鹤垂眸,低低笑了声。
“罢了,罢了——”
冷风凛凛,天上刮起了雪粒子,一颗颗迎风打到脸上好似针尖扎着一样痛。
“小姐,方才得了消息,宋锦心回去后扬言要自杀,在府上闹了好一阵子。”
“她还不敢死。”说着,顾锦婳突然停下来,抬眼看了下紧闭着的房门,又转身走回了小厨房。
“小姐?”今姝连忙跟上。
“我闲来无事给他做点菜吃。”
顾锦婳嘴上如此说,今姝却也能看出来她这是心乱了,但凡是沾上玖王爷的事情,连她自己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小姐。”今姝叹了一声,走上前搭把手,“您是在担心燕南浔和玖王爷被赐婚的事情?”
“不是。”
顾锦婳面色平静,专心清洗着手上的茄子。
她与裴君泽一同用膳的时候,常见他吃这道酿茄子,正好厨房里有,便做上了,也不知道和不和他的口味。
“那小姐是相信了燕云鹤的话?侯爷和夫人死在自己人手上这件事情?”今姝轻声问。
顾锦婳嗯了声,转身去拿刀,“当年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做局,燕云鹤说的不假,他很有可能还知道些什么。”
“老长老们下令不准我们再调查这件事情之后,我们手上的线索就全断了,眼下重新调查,很是困难。”今姝道。
“林执那边怎么说?”顾锦婳问。
“他走后未留下任何书信,是仓促离京。”今姝想了想又道,“不过小姐不用担心,他没有受伤。”
“我知道。”她原以为是林执去了西郊行宫将她的匕首取了回来,还打伤了燕云鹤,后来才知道是裴君泽。
他竟是没有想到他心眼能小到这个地步。
“小姐笑什么呢?”今姝瞄了顾锦婳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想玖王爷?”
“我在想,我做的菜若是难吃,他会不会硬着头皮吃下去。”顾锦婳浅笑着。
她会做几道菜,不过也仅仅是几道简单的而已。
小厨房里很快便飘出菜香味。
烟雾缭绕下,顾锦婳眸光扫到门口站着一人,白衣似雪,束手而立。
“醒啦?”
“我正好做好菜了,快端到屋子里去。”
顾锦婳转身将余下的一盘菜盛入盘中。
见他没有动静,转身正要询问,冷不丁撞入一个人怀里。
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沉稳有力的心跳躁得她耳朵发烫。
“你怎么……”
“你终于想嫁给我了?”裴君泽低低笑着,唇齿轻咬了下她的脖颈,尾音勾着笑意,声音干净又温柔竟,像是一根羽毛在她的心上轻轻挠。
顾锦婳的脸霎时一红,有一瞬,耳边仿若是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谁要嫁给你了,你不知羞。”顾锦婳轻轻推他,反被他握住手。
掌心的温热源源不断地传来,裴君泽收拢了双臂,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不嫁我还能嫁谁?你我是天造
地设的一对,换个人怕是要遭月老骂的。”
“是吗?”顾锦婳笑着举起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我怎么没有看见月老的红线呢?”
裴君泽极为认真地看了一眼,而后将她的手按在了胸前,“红线在心里。”
迎上他灼热的视线,顾锦婳心中滑过一瞬零散的片段,隐隐发芽的青丝在那一瞬间有了颓败的模样。
“菜要凉了,快端进屋子里。”
这一次她甩开了他的手,裴君泽无奈看着她,知道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抬眼,人已经远去。
裴君泽苦笑,人和心都在他这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走进屋中时,顾锦婳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两坛酒。
人已经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许是自己偷偷喝了一杯,两颊泛着红意,白里透红娇俏可爱。
“身子还未养好,偷偷喝起酒来了。”
顾锦婳自知理亏,冲他吐了吐舌头,讨好地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着,“就喝了一杯。”
“嗯?”
裴君泽拉开椅子,坐在她身侧,拿起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白玉泉?”
“嗯。”顾锦婳点头笑道,“我从丹生子那里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