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军泽淡淡笑着,似乎是认真地斟酌了一番,“十里红妆,满京挂彩,总要些日子才能安排妥当。”
“王爷真以为皇上会同意让我嫁给你?”
两人之间说说笑笑倒也罢了,可若认真起来,皇上哪里会同意让武侯府的嫡女嫁给权倾朝野的玖王爷。
先不说裴君泽手段凌厉,单单是先皇留给他的羽林卫,便足足有三十万人,再加上武侯府剩下的二十万锦衣卫,只怕皇上更要夜不能寐了。
“说什么丧气。”裴君泽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随后缓缓松开她,“这里冷,你先进去吧,我出去见个人,等宴席结束之后,流风送你去望春楼。”
“好。”顾锦婳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你这么费尽心思跟我解除婚约,就是因为玖王爷?”
顾锦婳转过身,便看见宋承望一脸阴霾地盯着自己。
她看着他,唇边溢出一抹冷笑,“能把厚颜无耻做到这种地步的,也就只有你了,跟你解除婚约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是单纯恶心你而已。”
“你胡说!”
宋承望猛地往前了一步,“你以前对我那般痴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都说那是以前了,还不允许我现在不喜欢你?”
宋承望恼羞成怒,脸上全然没了文弱书生的气质,语调拔高了不少,像是想叫所有人都知道一样。
“顾锦婳,你真是水性杨花,你以前追在我屁股后面,眼巴巴地喊我承望哥哥的时候,你都忘了?”
“我不愿意让你一起出门,你抱着我的腿不肯下手,那么下贱的时候你都忘记了?”
“混蛋!”顾锦婳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身体的话再次窜了上来,扬手一巴掌甩到了宋承望的脸上。
宋承望的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好像突然之间静止了。
“顾锦婳,你打我哥哥做什么!”
宋锦心不知是从哪里走了出来,心疼地揽着自己的哥哥,张口就数落顾锦婳,“之前缠着我哥哥的人是你,现在要退婚的人也是你,好事坏事都叫你给做尽了,你怎么还是不肯给我哥哥一条活路!”
兄妹两人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眨眼的功夫便惹来了许多在后花园里观景的宾客过来看热闹。
顾锦婳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走过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裴君泽曾说过,她终有一日会毁在自己的仁慈上面,还真叫他给说对了。
方才用足了力气,震得自己的手心疼得很,她冷冷看着宋承望,一双眼眸如幽深的壁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无论是我爹娘还是我待你如何?自从你们住进武侯府之后,我们府里的银子像水一样哗啦啦地往外流,我给你最好的东西,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你跟你的丫鬟暗中苟且,甚至还叫那丫鬟怀上了你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不等宋承望开口,宋锦心立刻站了出来,含泪控诉她,“我哥哥对你这般真心,当初在你们武侯府的时候,处处照顾你的大小姐脾气,你叫我哥哥往东,哥哥就不敢往西,现在你竟然还污蔑我哥哥。”
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宋锦心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声音也变得越发的委屈,小声抽泣着,“我知道你不喜欢哥哥,但也不至于要将我哥哥踩在脚底下吧。他再怎么不济也是朝廷官员,你诬陷朝廷官员可是要吃罪的!”
“是吗?那你报官好了。”
顾锦婳耸耸肩,丝毫不着急,声音又轻又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事情我既然敢说出来,又不害怕别人去调查,你这么相信你哥哥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不如就去报官好了,你敢不敢?”
“你!”
宋锦心一时语塞,扯着唇瓣,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将委屈全部宣泄了出来,“哥,你看看你都喜欢的是什么人啊,你都已经如此的让步了她们竟然还是这么容不下你!”
宋承望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她对我无意,此事也不好强逼,咱们还是走吧。”
“哥。”宋锦心不如意,站在原地不肯动,“她都已经踩到你头上了,你怎么还这么为她着想!”
顾锦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出好戏,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兄妹两人不上戏台子上唱戏真是可惜了。一个背信弃义,一个颠倒是非,果真是一个娘生出来的。
“我还说呢,原先这顾小姐跟宋公子的感情可是好得很,结果说生疏就生疏了,原来是早早的有了意中人啊。”
“谁说不是呢,倒是可惜了,宋家公子一番真心。瞧瞧宋家公子难受的,这么好的一个人竟是错付了。”
“你们若是觉得错付了,不如将你们自己女儿嫁给他?”顾锦婳扫了一眼过去,刚才还在说话的两个长舌妇,这会儿瞬间闭了嘴。
顾锦婳回头看着宋承望,一股冷意席卷眼帘,“之前我想给你留一层脸面,只要你识趣,我不会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说出来的
,但我现在后悔了。”
“顾锦婳,你发什么神经!我哥哥怎么你了,你这么对他!”宋锦心又哭又闹。
顾锦婳后退了一步,耳朵被她吵得疼。
“你之前住在武侯府,与你手底下的那个小丫鬟不清不白,我都看在眼里。”顾锦婳闭了闭眼睛,沉声说道,“我还未入你宋家的门,对于这件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是让这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却还不肯作为,她在府中投井自尽,后来被陈大人发现腹中竟然还有一子,我才突然明白过来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突然死了。”
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宋承望。
宋锦心也被吓到了,她还不知道有这件事情,她与众人的神情一样,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宋承望眉心一紧,面上流露着苦涩,“婳婳,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若是与府中的丫鬟不清不白,外祖母又如何会容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