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婳既然决定了要让掌柜亲自去宋家要账,自然就不会只找李成一人去。
索性便将母亲嫁妆下的铺子尽数都走了一遭,但凡有顾青玉他们签单的账目,皆是勒令掌柜亲自上宋家去要账。
“小姐的意思是,让小人去宋家要账?”
最后一间书斋内,掌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可是宋承望公子亲自签的单子。”
听到掌柜的强调,顾锦婳冷然笑问:“所以呢?宋承望签的单子,这银子,就不是银子了吗?”
“小姐?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掌柜唐宇顿时大惊。
谁人不知道,自家小姐可是一向不问生意上的事情的。
不仅如此,更是对宋承望这个表哥千依百顺。
俨然是有一种,自己既然要嫁给宋承望了,那么自己的一切,也都属于宋承望,这种心态。
可如今,顾锦婳居然说出了,要让掌柜唐宇去宋家要账这种事情,这怎能不让他为之震惊。
“自然是真的。”
顾锦婳也明白,是自己之前的作为,太过纵容宋家之人了。
这才让得下面的人,即便不赞同自己的作为,也无可奈何。
以至于,让得顾青玉和宋承望兄妹,把自己母亲的嫁妆铺子,都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予取予求。
听到她这么说,唐宇顿时喜极而泣,连连点头道。
“小姐放心,小的这就去找宋家的要账,宋家几人这一个多月来,在我们的铺子里可拿了不少的好东西,这些账,是时候该要回来了。”
说着,他便急匆匆地搜集了这些日子以来,顾青玉和宋承望兄妹签的单子,甚至来不及和顾锦婳细说,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看着唐宇离开的背影,顾锦婳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此时此刻,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么多的掌柜,去宋家要账的情景。
希望宋家主可不要被气死才好。
“小姐,现在我们是回府还是?”
肖嬷嬷见顾锦婳明显心情好了许多的模样,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几日来,顾锦婳在武侯府里,面对顾老夫人和宋家母子几人之时,心情的恶劣,肖嬷嬷都是看在眼里了。
奈何她只是一个做奴才的,帮不上小姐什么,只能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小姐。
顾锦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天色还早,便开口道:
“去国公府一趟吧!”
上次外祖母急火攻心,虽说因为她的及时出现,并没有造成大碍,但终究心里放不下。
今日既然出府了,自然该去看看。
让顾锦婳没有想到的是,马车才走出不远,前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顾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闻言,顾锦婳心中一喜,掀起车帘,便见到流风那笑得灿烂万分的俊脸。
“小姐,这是……”
肖嬷嬷在看到那一辆通体皆为墨色,车身之上,一个明显的“玖”字标识的马车之时,面色一变,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锦婳,惊声问道:
“这……这是玖王爷的马车?”
“没有错,正是玖王。”顾锦婳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隐瞒。
“如此说来,上一次,真的是玖王爷救了小姐?”
肖嬷嬷面色连连变幻,一方面自然是想到了裴君泽那狼藉的声名。
而另一方面,则是想到了裴君泽对顾锦婳的救命之恩。
“嬷嬷,切记,不要从别人口中认识一个人,人言可畏!”
顾锦婳自然明白肖嬷嬷在忌惮什么,当下淡淡一勾唇,开口说道。
听她这么说,肖嬷嬷一愣,继而顿时明白过来:
“小姐说得对,是老奴狭隘了,小姐恕罪。”
是啊,她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居然没有小姐看得通透。
若玖王爷真的是那般狂暴易怒,嗜杀成性之人,又怎么会救下小姐呢?
更何况,这位玖王爷,当初可是日日坐在先帝腿上,听着先帝上朝,看着他处理政务长大的。
以先帝的睿智,又怎么可能如此宠爱一个无德无能之人?
“肖嬷嬷无需自责,只需嬷嬷只需知晓,如今对我来说,除了外祖母和舅舅他们,最可信的,便是玖王了。”
说这句的时候,顾锦婳眸光直直地看向停在前方的马车。
是啊,那位在东秦国国家危亡之际,不顾一切,挺身而出,不惜点灯熬油地损耗自己,为东秦国杀出一条生路。
最后,明明可以一举登上帝位,却不为权力所沉沦,一心辅佐新君幼帝,只为给东秦国百姓一个国泰民安,河清海宴。
这样的摄政王,这样的裴君泽,若是都不可信,那么天底下,还有谁人可以相信呢?
肖嬷嬷听到顾锦婳居然把裴君泽和穆家之人放在同样的位置,
心下一惊,看向前方马车的目光也是一变,多了几分尊敬之色。
“小姐放心,老奴明白了。”
见肖嬷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顾锦婳点了点头,在她的服侍下,走下了马车,转而上了裴君泽的马车。
马车内,一袭紫衣的男子,见少女上了马车,眸光看似无意地扫过她的双手。
见那一双纤纤素手已然拆了纱布,虽然还未痊愈,却已经不若前些日子所见的那般狰狞可怕。
当下嘴角微微一勾,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丹生子这老家伙,虽然贪吃好酒了一些,但这一手医术,还是让人放心的。
“见过玖王。”
顾锦婳朝着裴君泽行了一礼。
不等礼成,便见他挥了挥袖袍,道:“无需多礼。”
“多谢玖王。”顾锦婳依旧一丝不苟地行礼完毕,才在他的示意下,于他对面坐下。
“听说,你让名下铺子里的掌柜,都去宋府要账了?”
裴君泽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