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望走回马车,见马夫死在马背上,面色顿变,立刻快步走回去,掀开帘幕一看,马车里哪里还有顾锦婳的人影。
“坏了!”
眼前一片漆黑,清冷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被宋承望算计了。”
顾锦婳心中一紧,裴君泽来救她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宋承望一定是拿她来跟奎巫交易。
果然,如她心中所想那样,她还以为宋承望心中有些良知在,没想到这人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混蛋!完全没有一点人性可言。
车辙声从耳边传来,脚踩在车板上,顾锦婳缓缓从裴君泽的怀中退了出去,清冷的眉眼上染上了一层冰霜,薄唇微微抿起,透着几分不悦。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玲珑怕你有危险,在后面偷偷跟着你,跟到半路就发现宋承望安排了两辆马车,她一不留神就跟丢了,无奈求助我。”
多亏了玲珑,顾锦婳轻叹了声,“今日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若是救你一次,谢一次的话,那你日后岂不是要谢我许多次了?”裴君泽勾唇一笑,修长的指尖滑过杯壁,清茶倒入杯中,冒着淡淡清香。
“宋承望答应你什么了?”裴君泽
顾锦婳默了默,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宋承望说,他手里有对付奎巫的把柄,说奎巫在私下贩卖私盐,又用得来的脏银修建了一座工兵厂,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奎巫就是犯下了株连九族的死罪了,我想救我舅舅,就必须先干掉他。”
“那你可曾想过这件事情背后是太子在指使。”裴君泽淡淡一笑。
顾锦婳美目顿时凝起,“太子稳坐中宫之位,将来总有一日会坐上帝王之位,他为何还要如此未雨绸缪,步步算计。”
“随口说说,你还相信了?”裴君泽勾起唇角。
顾锦婳扫了他一眼,“你又在拿我打趣了。”
“奎巫在暗处做的这些事情,我派人在跟着,只是一直无法找到他们的据地,不过这次的事情也提醒了我,宋承望和奎巫之间其实是在暗中互相较量着的,他想要借着你去做个人情,奎巫又想要借着他在太子面前为他多美言几句,互惠互利。”
“蛇鼠一窝,奎巫位高权重,却还收敛百姓的钱财,贩卖私盐那可是死罪,他不仅贩卖甚至养私兵,我看他这不是为了太子着想,而是想把太子往火坑里推,养虎为患,待到这头老虎养大了,连太子都奈何不了他。”
顾锦婳暗自跟自己较劲,若是早些防备些,眼下也不必被宋承望牵着鼻子走。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不必着急。”裴君泽神色淡淡。
顾锦婳听着心中恼火,“舅舅现在还在天牢,国公府被重兵把守,看似是调查,实际上是在圈禁,穆府上下为了东秦死的死伤的伤,到头来却落个通敌叛国的罪行,让我如何能冷静的下来。”
“还未上阵便自乱阵脚,莫说是奎巫,你连宋承望这关都过不了。”
顾锦婳抿唇不语,她岂会不知道今日一不留神就成了宋承望的盘中菜了。
“我只是担心舅舅。”
顾锦婳垂下头,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后,心情平复了许多。
眼前忽然多了一只手,裴君泽缓缓摊开掌心,掌心之处一把黄铜钥匙。
“这是什么?”顾锦婳狐疑地接下钥匙。
话音落下,马车缓缓停下来。
“跟我走。”
裴君泽转身下了马车,那股淡淡的雪莲香从面前飘过。
顾锦婳偏头看向他,眉心的忧愁驱散了些,遂跟着下了马车。
“锦绣阁。”
看着面前精致的雕花牌匾,顾锦婳诧异京城竟然还有这处好地方。
“我在京城并未听说过还有这处好地方。”
裴君泽缓步迈上台阶,“你日日待在深宅中,何曾知晓京中还有这些妙地。”
顾锦婳苦笑了声,她何尝不想像旁的富家小姐那般,日日在京中结交朋友,吟诗唱曲,可惜,身为武侯府和国公府的后人,她此生注定了不太平。
“这里的掌柜的话多,你若是不想听他说话,不理他便是,他说累了便会自动闭嘴。”
闻言,顾锦婳轻笑,世间还有如此有趣的人。
二人走进锦绣阁中,屋中空无一人。
就连掌柜的都不见人影,顾锦婳四处看了眼,诧异地问,“没人吗?”
“有人。”
裴君泽像是早就料定了一样,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杜舟,你若是不出来,我便将你这铺子关了。”
“哎哎哎,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给你开个玩笑嘛,何必如此认真呢?”
“哎,这位小娘子是谁?”
杜舟眉眼精致无比,竟比那姑娘还要娇媚,长发只用一个玉簪拢在后面,举手投足,尽带仙气。
顾锦婳见他才注意到自己,不由得想笑,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听杜舟说,“你小子,百年
的枯木开花了,终于舍得带你的小娘子来我这了。”
顾锦婳闻言一愣,一时苦笑不得,“你误会了,我不是。”
“我懂我懂。”
杜舟连连点头,自来熟的拉着顾锦婳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这人从不会带女子来我这里,你还是第一个,我看你这模样,定是京中富家小姐吧,我就奇怪了,原先怎么在京中见过你这般貌美如花的姑娘?若是要我早点遇到你,也不会便宜了他去。”
“姑娘你是哪家人?”
“我……”
顾锦婳正欲开口,又被他被堵了去。
“不想说也没关系,你是武侯府家中的嫡女吧。”
顾锦婳诧异,“你为何会认出我?”
她身上也没有贴上武侯府的字样吧。
“因为你这双眼睛像极了你爹。”杜舟笑得意味深长。
这句话,顾锦婳听了无数次了,许多人都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