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将玉佩放在怀中,又道:“南婷,今日正巧你也来了,不如随我一同去宫中,将此人送回去。”
苏南婷低头看向那名黑衣人,深思起来,她一向不爱去宫里,但是又怕这黑衣人使诡计。
最后还是决定应下:“好的,殿下。”
瞿绾眉转身朝小一小二他们吩咐道:“走,押着去皇宫。”
“是,殿下。”
众人应下,押着黑衣人朝后门走去。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们特地从后门出府。
瞿绾眉和苏南婷以及玉瑶坐同一个轿辇,丹烟在马车外走着。
在马车里,苏南婷因为穿着长裙不便,时不时拉扯着衣服。
瞿绾眉见罢,从怀中拿出一条骑装玉环:“这是我新做的腰带,你若是不喜欢穿裙衫,日后在我跟前不必这般拘礼,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苏南婷第一次穿骑装还是十三岁,那时候还没有她能穿的尺寸,宽大的衣摆走起路来可笑又滑稽。
那日碰巧苏夫人寻瞿绾眉来替小女儿绣衣裙,瞿绾眉瞧着不忍,便亲自给她改出一身合适的骑装,还有专属于她所有的腰佩。
这几年来,瞿绾眉陆陆续续给她又做了不少。
只不过后来她嫁到宁府后,两人联系甚少。
苏南婷一手接过玉环,一手用力拽着自己的绣着五彩舞蝶的蓝纱烟裙,眉头紧皱:“都怪这身萝裙,要不是因为它,我又怎么会天天被关在宅子里。”
“如果我和哥哥们一样,现在已经上战场杀敌,何须在宅子里和谢香玉那种人起口舌之争。”
瞿绾眉将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语重心长道:“南婷,束缚你的从来不是萝裙,自古就有女子名将。”
“将你关在门里的,是那些迂腐之人所上的一把锁,南婷,你若是真想去军营,我可以替你砸开这把锁。”
苏南婷一愣,缓缓抬眸深深看向瞿绾眉,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着如海水般的阵阵波澜:“我能有机会去军营?”
瞿绾眉轻轻点头:“只要你想去,我便有办法。”
苏南婷紧握住她的手,指尖颤得厉害,此刻瞿绾眉的话于她而言如深夜梦痴梦。
往日想都不敢想。
瞿绾眉见着她激动模样,继续道:“只是,你要明白,战场之上九死一生。”
苏南婷眉眼微弯曲,笑得轻如四月微风:“人活一世短短几十载,有人困于情,有人囚于欲,有人彷徨一世不知归途。”
“幼时,我也曾听过母亲的话,学刺绣,学烹茶,将来再听他们的话,寻一个良人穿着一身红嫁衣嫁人度日。”
“可是有一日,我听二哥说了边关战事,他说当年蕲州一战惨败,边关十二城被夺,城内像我们这么大的姑娘一夜之间全部命丧黄泉。”
“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京城之内歌舞升平,而十二城却是人间地狱。”
“绾眉姐姐,你可能不懂,弱肉强食,两国交战,人命便不再是人命,是脚底下的蚂蚁,是空中一晃而过的飞虫。”
“我想与其这辈子都彷徨中的度过,不如去战场杀敌人,护住一方城池,哪怕是一个,一个也好,即便最后白骨掩黄土,都值得。”
苏南婷的语速渐快,声音微哑,眼睛里闪着瞿绾眉从没见过的熠熠光芒。
她很难想象,前世苏南婷是如何被命运所束,草草嫁人,落得个难产而亡。
短短一生,何其悲哀。
瞿绾眉好似突然懂她了,她语气变得坚定:“既然如此,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苏南婷感激不已:“多谢,殿下。”
“不必客气。”瞿绾眉莞莞笑言,“就当你今日替我抓了这黑衣人。”
苏南婷深凹黑亮的眸一弯,笑着朝瞿绾眉作揖:“是,殿下。”
马车继续前行,丹烟让车夫略加快马速。
瞿绾眉入宫之时,丽妃正在跟一众妃嫔跟前炫耀着晟帝赏赐着礼品。
“瞧,这是红珊瑚。”
“这是,玉如意。”
“还有些,金钗发冠。”
“陛下待本宫可真好。”丽妃满脸笑容,眸子时不时朝各位妃嫔看。
妃嫔们脸色都不大好,这些人有些一两年没有见着晟帝,跟这位现在正得宠的丽妃相比截然不同。
别看丽妃现在这般得意,平时夜里,晟帝鲜少碰她,只让她站在床榻边唱曲儿。
唱得好就赏赐一些金银,唱得不好则会将其赶出去,好长一段时间不见。
她倒是知趣,将苦都往心里咽,对旁人绝口不提,在晟帝跟前更是乖巧。
“你们呀,也要多体谅体谅陛下,陛下他从小无父无母,身边亲近的人不多,所以啊,得多用用心待他,你们瞧,本宫不就是何意喜得圣宠。”
妃嫔们心里不悦,却又不敢出声,都乖乖点头;“是,丽妃娘娘说的没错。”
丽妃听得心中欢喜,握着帕子捂着唇暗暗笑着。
就在这时,小太监走来禀报:“娘娘,公主来了。”
丽妃面露惊色,猛地站起身:“公主?她来干什么?”
小太监摇头:“奴才也不知。”
丽妃收了方才神色,摆摆手道:“嗯,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