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总是仓促的......
最近一趟出发回京平的票,是五点一刻,下一趟就要到深夜十一点,许豆本以为李民洋赶不上这趟,可竟然看到他们来了,便急忙找黄牛定了这趟票。
距离发车时间仅剩二十分钟。
“李哥,你们得赶紧进站,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许豆立马跑过去,把票一并递给李民洋。
“小豆,辛苦,那我们走了。”
李民洋笑了笑,扫了眼车票上的时间后,便大步往站口走去。
“等一下。”
许豆突然拽住李民洋的胳膊,心里涌起不舍,迟疑片刻后,轻轻吐出四个字:“一路平安。”
“小豆,宾馆里还放着些熟食,要不嫌麻烦的话,回去拿一趟,老哥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李民洋抬手摸了摸许豆的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挤在人潮汹涌中。
薛鹏鹏、马三和老徐,也只是向许豆笑了笑,便匆匆离去。
许豆失神地站了好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
大俄这边的站内简直一片混乱,遇见华人,还有直接伸手要钱的,粗鲁地拽着你的衣领,哪怕把人按在地上打,根本没人管的。
其中也有从京平来的团伙,与车臣人硬碰硬,这部分人是在严打时期经过改造的,在国内混不下去,无法谋生,索性跑到大俄闯荡,各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这也是大多数倒爷返程选择搭乘飞机的原因,价格虽然贵了点,但至少没必要担心这些麻烦事。
但李民洋不行,他身上带的米元太多了,相当于一百万华夏钞,只能坐火车回。
入站后,李民洋他们直奔厕所,把米元都绑在大腿内侧等地方,这样不容易被偷,又在外兜准备了些零钱后,才匆匆往站口而去。
“兄弟,哪里人?老乡在外不容易,借个钱花花。”
没一会,就有一伙人靠到李民洋他们身旁,这伙人那种上下打量的眼神充满危险性,仿佛盯着的是猎物。
“兄弟,公务出差办些事,麻烦送我们到站口,规矩我们懂的,只留个回去的车钱。”
李民洋友善地抓住那头头的胳膊,徐海波也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他们这几人的穿着一眼就是公务人员的打扮,绝不是倒爷。
这话挑明我们身上的钱不多,没其他油水,但会尽量满足你们。
“那行,陪你们走一趟。”
那头头笑了,觉得这人眼力劲不错,有时他们也不愿找这些公务人员,没啥钱不说,事还多。
“有劳兄弟。”
李民洋一边走着,拿出十张一千的卢布塞到那头头的口袋里。
一万卢布出口够可以了。
“我是财务,钱都在我这里,兄弟,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是些零碎钱,够车上吃喝。”
李民洋翻开口袋,让那人看了看兜里的零钱。
“挺上道。”那头头满意地点点头,“放心,老乡都好说话,不会把事做得太绝。”
于是那头头便送着李民洋他们去站口,这样就免于被其他团伙扣点,可谁又能知道,看似打扮利索的几人,身上都藏着五万米元的巨款。
注解:扣点就是索要钱财。
一路到了安检站,等李民洋他们要入检时,谁知那头头一下抓到口袋里,将所有钱都带走,然后一哄而散。
李民洋就等着他们拿这些钱,但还是慌张地喊了一嗓子:“诶!你们干什么!把钱都拿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回来!”
见这架势,李民洋等人如此可怜,大俄这边的工作人员更没多想了,本来他们的穿着也够低调,于是匆匆走了过场,就让四人通过。
李民洋最先过的,他一步三回头,直到最后一个薛鹏鹏,嬉皮笑脸地踏进内站,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不由长吁一口气。
终于过了最后一关,踏进里面就是安全的。
“快走!”
李民洋重重一句,四人远离了安检口
此时离发车还有十分钟时间,李民洋急忙在站台找到电话,直接甩了一张一千的卢布,那大俄人都带上灿烂笑容了,不管什么专用不专用,都帮忙给拨号。
李民洋打给了孙旭卫,回京平得七天六夜,已经有两天没给他通话了,再不联系一下,估计秃子该急疯了。
电话直接去到孙旭卫家里,听到是李民洋的声音,那人立马开骂!
“你他妈的,这两天死哪去了!?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我连着失眠了两天!”
孙旭卫浑身发颤,他现在的压力旁人无法体会,眼眶中布满红血丝。
“你情绪稳定点,我就这么跟你说一句,哪怕我当面叫你秃子,薅你几根头发,你都不敢朝我发脾气!”
李民洋重重道,这秃子吼得耳朵还疼了。
“什......什么意思?”孙旭卫嘴角微微
上扬,激动高呼:“货都卖出去了?”
“一件不剩,都卖光了。”
“真的!?”孙旭卫跟个孩子似得,一蹦三尺高,“你没有骗我吧?现在说假话的死全家,敢不敢发誓!”
“闭嘴吧,不跟你扯家里人,华夏人不骗华夏人,放你的心就成。马上就要登车了,到京平怎么也得八天,在最后关头你千万稳住,不会耽误你的事,在十号之前全额发放工资。”
李民洋认真说道,点着抽起了烟。
“好,哈哈哈哈,民洋,你千千万万要注意安全,我这颗小心脏可经不起折腾了。”
孙旭卫苦苦哀求,但也终于咧嘴笑了。
“行了,不说了,要登车了。”
随后李民洋放下电话,四人挤上列车。
而孙旭卫还紧握电话筒,佝偻着背站在那里,福海已经深夜十一、二点,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低吼:
“魏来顺、曲芳康,你们给老子等着,非要清理了你们这些蛀虫,别想在东营退休,还有常宁那个贱人!都给我好好等着!”
“这么晚了要死啊!”
其爱人一枕头飞了过去,正中秃子面部,客厅里归于安静,可孙旭卫依旧在发狠地笑着,他积压太多的压力了。
而福海新开了一家迪厅,不少年轻人去那里赶时髦,黄暖冬请同学去消费了,那鸿运服装厂任职的邵茹,以及常宁等一些人,还在疯玩。
他们哪能知道东营的这些老牌服装厂要变天了......